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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顺着萧皇后的心意,身为儿子,他总不能说王裕不该杀吧?人家萧皇后可不爱听这种话。

萧皇后无奈道:“暕儿做事太不稳妥,以至于牵连了李渊的儿子,到现在都没有将那个李玄道给找出来,你做弟弟的,帮帮他这个忙,免得这个人落在李渊手里,今后恐要讹诈你二哥。”

杨铭点头道:“阿娘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出这个人。”

其实杨铭觉得,萧皇后完全可以放心,李渊绝对不敢再讹了,否则杨广第一个弄死他。

而这个李玄道,眼下肯定就在李渊手里,李渊握着这个人,也是担心杨暕报复他,毕竟这一次杨暕可是大出血,两百多万贯啊。

杨广从内侍那里,知道杨铭来永安宫的事情,于是派高野过来,将杨铭给叫走了。

书房当中,杨广正在低头阅览着京师门下省这一年以来堆积的奏疏。

人家罢朝三日,是有原因的,因为杨广首先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数。

等到杨铭进来之后,杨广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儿子坐下,便不再说话。

杨铭也没有说话,父子俩就这么保持沉默。

直到杨广看累了,让高野端来两杯茶水。

“高盛道的事情,你怎么看?”杨广呷了一口茶水,抬头问道。

杨铭也没想到,老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高盛道,于是他想了想道:

“高盛道私授田亩,私开官仓,也是迫于形势无奈,儿臣以为,训诫几句也就算了。”

杨广笑道:“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你给高盛道开脱,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杨铭点了点头,道:“首先,渤海郡是贼首高应年伏诛之地,也是我大军与叛军的决胜之所,几番大战,地方损失不可谓不小,高盛道做为渤海太守,安抚地方,责无旁贷,虽然犯律,但效果是好的,渤海也确实被他安抚好了,至于支持叛军,更是无中生有的污蔑之言,所以儿臣以为,不应获罪。”

“你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之词,”杨广忍不住笑道:“这些说辞是用来对别人说的,但不是用来对朕说的,你再想想。”

怎么?我这理由还不行吗?杨铭思索半晌后,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儿臣想不到别的理由。”

杨广笑道:“你能想得到,只是你不愿意说,或者说,你并不以为它应该是理由。”

说着,杨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道:“就凭高盛道是高熲的儿子,这才是最真实的理由。”

杨铭皱眉道:“儿臣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今后就必须这么想了,”杨广拿出一封奏疏,远远的扔给了儿子,道:“你自己先看一看。”

这封奏疏,就是状告高盛道的,是御史台安排在地方的官员上告的,但是上面只说了高盛道私授田亩、私开官仓的事情,没有一个字提到高盛道与贼首高应年有关系。

可是刑部抓人的时候,明明白白的记录着,高盛道疑与叛军有所交集。

这是怎么回事?

杨铭一脸错愕的看向老爹。

杨广笑道:“勾结叛军,是朕给他加上去的,知道为什么吗?”

杨铭一震:“父皇打算杀了高盛道。”

“愚笨!”杨广笑道:“朕要杀他,用得着这样?”

这倒也是啊……杨铭疑惑道:“那父皇是什么意思?”

杨广徐徐道:“记住了,做任何事情都要给自己留一个选择的余地,朕给他加这一条,就是为了随时随地都能杀他,也是这一条,朕可以随时随地杀高熲,这一条是悬在高熲头上的一把剑,什么时候落下去,在朕一人。”

草,感情是针对高熲的?杨铭好奇道:“这么说,父皇这一次是打算放过高盛道?”

杨广还是摇头:“我不会放过他,但是你可以放过。”

杨铭还是不懂,你这话说的也太深奥了点。

见儿子一脸疑惑,杨广解释道:

“高熲于朕已经没什么用了,他是不会真心为朕效力的,但是他好像挺看重你,所以这个人就留给你吧,朕要杀他儿子,你帮着开脱,他不是也能欠你一个人情吗?”

杨铭恍然大悟,用不着这么麻烦吧?高熲现在对自己应该是诚心诚意的。

杨广似乎看出了儿子的想法,继续道:

“不要信任任何一个人,记住了,你进了东宫之后,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血缘至亲尚不会指望你好,难道你还指望别人希望你好吗?”

杨铭一愣,随即叹息一声:“儿子受教了。”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杨广突然加重语气:“不要以为那么多人围着你,捧着你,就飘飘然了,这些人今天能捧你,明天就能对付你,怎么能让这群人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杨铭长吁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老爹这是在给自己上课呢。

“重回正题,”杨广继续道:“如果高盛道不是高熲的儿子,你觉得该杀否?”

“于情,不该杀,于法,必须杀,”杨铭道。

杨广皱眉道:“如果都谈情理,还要律法做什么?”

杨铭不解道:“高盛道所为,安抚了百姓,收获了民心,此为情理,民心总是要顾及的吧?”

“不要在意民心,民心是可以引导的,”杨广道:

“所以朕才给他加了一个于情于理都必杀的理由,那就是勾结叛军,你以后做事情,也要这样,用人的时候,要先在他们头顶悬上一柄剑,亦可以称之为枷锁,人没了枷锁是很可怕的。”

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官员都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缺点,因为没有缺点的人,皇帝不敢用。

皇帝在算计大臣,大臣也在算计皇帝。

杨素贪财好色,是做给皇帝看的,高熲清高寡居不近人情,也是做给皇帝看的。

那么看似没有缺点的人,反而会被清理出去。

杨广继续道:“用人的第一条,就在于你能否掌控他们,有些人当下无法掌控,无妨,踢出去让他们反省反省,回来的时候若还是不清醒,就让他彻底滚蛋,若是学乖了,就值得一用,杨素苏威的几番起落,就是这个道理,高熲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朝堂,也是这个道理。”

“儿臣受教了,”杨铭是真的受教了,帝王权术绝对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不当皇帝,真的不知道当皇帝有多难。

别说是当明君了,当个昏君都不容易。

杨广拿起一本奏疏,打开阅览道:

“你如果不想成为房陵王的话,今天朕跟你说的这些,最好记住,也好好的回味一下,好了,今晚去你母后那里用膳吧,告诉她,朕今晚不过去了。”

我懂,你拿杨勇暗示我,就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柄剑,意思是我要不听你的话,你随时还能废了我。

这特么的,皇帝还真是孤家寡人啊,你拢共就俩儿子,你都算计了。

杨铭起身道:“父皇教诲必不敢忘,儿臣告退。”

第398章 带下医

杨铭还在永安宫吃饭的时候,家里送来消息,说是王妃杨茵绛去了唐国公府。

李玄霸是早夭,谈不上吊唁,杨茵绛这次去,也是为了探望李渊夫人窦氏。

玄霸的尸体比杨铭早一步进京,所以李秀宁早早便回了娘家,而杨铭也是因为白日间的事情太多,没有来得及过去。

毕竟一个嫡三子,除了李渊自己在乎,没有人会在乎。

萧皇后道:“既然茵绛都去了,你也过去瞧一瞧吧,毕竟你和他们家是姻亲,于情于理也该过去看看。”

杨铭点了点头,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起身道:“那儿子去了。”

“去吧,”萧皇后点头道。

李玄霸是被杨暕杀的,但是这件事,李渊不会告诉他老婆以及世民元吉,所以裴淑英也不会告诉李秀宁。

因为李渊做事情是有分寸的,但是两个妇道人家就未必了,她们要是知道凶手是谁,肯定会闹事,毕竟人家扶风窦氏,也不是吃素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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