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页(1 / 1)
('
冯盎和宁长真抵达长安驿之后,没有见到礼部接引的官员,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长安驿的驿官姓韦,在安顿好冯盎他们之后,直接掉屁股就走了,啥也没说。“瞧见没,你我这样的身份来了京师,什么都不是,”冯盎也不愿低头去跟一个驿官套消息,干脆就和宁长真安心的住下了。宁长真一脸无所谓道:“皇帝这是等着咱们低头呢,你信不信,咱们现在要是跪在皇城脚下求见,皇帝肯定召见我们,我这张脸不怕丢人,看你了。”冯盎冷哼一声:“还不是被你连累的,我上次去东都,可不是这个待遇。”“你跟我是一回事,”宁长真冷笑道:“人家从来也没将你当成自己人,一个左武卫大将军的虚名而已,你去过左武卫大营吗?人家会将兵权给你吗?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冯盎笑了笑,道:“你不用挖苦我,还是好好想想见了皇帝,你该怎么回话吧。”“怎么回话,也用不着你教,”宁长真打开屋门,望着院子里那颗老槐树:“这蝉音可真是吵人。”冯盎摇头苦笑,不再说话了。事实上,如果没有礼部接引,他们连京师都进不去,因为带的人手太多,还拿着家伙。如果是商队,都需要城内的生意伙伴出来接你,何况是一支全副武装的侍卫,这样一支队伍,人家看城门的是不会让你进去的。除非冯盎和宁长真只带十来二十个人进城,但是他们不敢。就算是冯盎,也担心这次来京师,会有人身危险,说白了,这不是他们的地盘,没有保镖的话,城内的地皮流氓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毕竟岭南在京师,不受待见,尤其是宁长真闹了这么一出,说不得里面就有好多人在等着给他们下马威呢。事实确实如此。宇文述知道皇帝想给冯盎他们点颜色看看,早就吩咐次子宇文智及带着打手,埋伏在朱雀大街了。他们不会伤人,就是吓唬吓唬,宇文智及本身也不会出面,会躲在暗中指挥。听起来简直就是儿戏,堂堂左武卫大将军,在京师被人恐吓,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强龙不压地头蛇嘛,陈叔宝以前在京师,被恐吓的次数可不少,直到闺女跟了杨铭,这种情况才消失了。包括他萧摩诃,都挨了不少揍,初来京师的时候,武侯卫的小头子都敢揍他,还是被贺若弼给制止了,因为在贺若弼看来,能侮辱萧摩诃的,只有我。人家冯盎和宁长真都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心知没有接引进城的话,会挨比斗的。在洛阳,有独孤纂,自然没人敢生事。身在东宫的冯玉致,也一直在计算着父亲进宫的时间,等来等去等不到,她就琢磨着出宫去迎一迎。杨茵绛没有拦着她,因为冯玉致顶破大天,也就能将冯盎接入京师,但进不了宫,监门府可不认太子良媛。人家苏烈是奉太子命引导张须陀入宫的,而且本身就是禁卫骁骑军长史,再说了,门下省也提前打过招呼,张须陀这是自己人,但冯盎不是。冯玉致出宫之后,直到傍晚才抵达长安驿,见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冯盎五味杂陈,我特么现在竟然得靠闺女接引,才能踏入京师,这不是越混越回去了吗?宁长真脸皮厚,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次北上一路,瞧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他已经习惯了。“唉……明天我带你们进城,太子眼下就在城内的秦王府,我去找他,让他带你们进宫,”冯玉致道。宁长真呵呵道:“幼稚,你对太子是一点都不了解啊?我虽然没有见过人家的面,也能猜到他不会带我们进宫,你信不信,人家都不会见我们。”“不要说这些风凉话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怨谁?”冯盎冷哼道。这就叫,你的价值,是由你对面那个人决定的。冯玉致进京,杨铭亲自在长安驿迎接,冯盎去东都,是杨玄感迎接的,这才过了一年,大兴城的大门都进不去了。我特么上次在东都,皇帝皇后还和我一块吃饭呢,冯盎心里的落差,实在无法形容。翌日一大早,冯玉致带着垂头丧气一脸不高兴的冯盎进城了,宁长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抬头挺胸登上马车,一点不觉得被一个女人带进城,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明德门的监门将军,是谁呢,崔弘寿,崔弘升的四弟。人家冯玉致毕竟是太子的女人,他不敢不给面子,但是按律,没有尚书省接引,你五百号人带着兵器进京,也是不可能的。来来来,把兵器都交出来,甲胄都卸了,等你们走的时候,再还给你们。没了兵器的冯盎,顿时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没了保障,崔弘寿只给他们留了二十根短棍,其他的武器都收走了。朱雀大街南起明德门,北至皇城朱雀门,全长九公里,宽150米。十八里地啊,冯盎顿时觉得,这十八里地不好走啊。他也不敢骑马,就躲在车厢里,还得避开窗户口,免得被扔进来的石头砸中,毕竟宁长真造反,虽然百姓不知道,但是京师门阀子弟,肯定知道。这里可是纨绔子弟的老巢,天底下最横的一帮年轻人的聚集地。冯玉致想要去秦王府,路途是超过十八里的,因为秦王府所在的崇仁坊,与皇城在一条线上,你到了朱雀门,还得往东再走三里地,才是崇仁坊。杨元庆这小子本来就是横种,从高句丽回来之后,更是横上天了,陛下宠着,太子和太子妃惯着,亲爹又是楚国公,京师已经没有他不敢惹的事了。本来他听说很多家族子弟,都在盘算着给冯盎他们一个下马威,他也想凑凑热闹,眼下就在一间临街的当铺等着呢,结果远远的一看到冯玉致,顿时怂了。“算了算了,不掺和了,”杨元庆朝身后的一帮世家子弟道:“你们也别添乱,看看热闹算了。”“哎呦我说大郎,这可不像你啊,咱们还等着你领头呢,”说这话的,是于仲文的小儿子,于正明,这也是个刺头。杨元庆悻悻然转身,就想返回铺子里躲着去,但是身后的小弟密密麻麻,早就把门给堵死了,他又不好意思做缩头乌龟,只能讪讪一笑,双臂抱肩,就这么继续站着:“别掺和就是别掺和,我现于东宫任职,不能像从前一样招惹是非了。”于正明道:“这两个王八蛋,就是欠收拾,咱们远远的扔石头就好,扔完就跑,怕什么?”“当先骑马那个女人是谁啊?挺傲气啊?待会先扔她,”说这话的,是独孤景云,右屯卫将军独孤楷的儿子,太子千牛备身独孤凌云的二弟。“放屁,你小声点,”杨元庆赶忙道:“都把石头收起来,今天不扔了。”偏偏就在这时候,坐在马上的冯玉致,也能看到了杨元庆:“元庆,你过来。”杨元庆一听到这声音,心叫完蛋,我就说刚才应该躲起来的,这下好了,摊上事了。“好家伙,岭南的婆娘也敢直呼我元庆哥哥的大名,你算什么东西?”于正明指着冯玉致就骂,身边顿时响起一阵叫好的欢呼声。“你小点声吧,你是我哥还不行吗?”杨元庆给了于正明一肘子,然后屁颠屁颠的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卑职在,冯良媛请吩咐。”于正明顿时傻眼了,良媛?这是东宫的内命妇啊?他赶紧就往后退,身后的子弟们也心照不宣的让开一条路,让他躲里面去。大家也算是看出来,踢到铁板上了。冯玉致当然不会计较这些,而是朝杨元庆道:“元庆今天不当值吗?”“卑职请假了,”杨元庆道,就是为了等你爹,专门请的假。他请假是很好请的,跟他姐说一声就行了,甚至跟他姐的侍女说一声都行,不用经过门下坊,因为门下坊管不了千牛备身。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