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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岩虺双目全瞎,而蛈母的八只眼睛也只剩下了三只没有被射中。可见妫赵军队中的弓箭手知道无法攻击三个妖物的身躯,于是施展精湛的箭法,专挑眼睛来射。好在蛈母有八只眼睛,三个妖物受了重创之后,立即逃窜。两个岩虺眼睛盲了,就全部听从蛈母的指挥移动和厮杀,这一路行来,也是九死一生。
徐无鬼看着遍体鳞伤的岩虺和蛈母,想起惨死的少都符,又看见妫赵的军队步步逼近,心中无比悲凉。徐无鬼将三个妖物眼中的羽箭取出之后,轻轻对蛈母说:“我命不久矣,你们三个就从江上逃命吧,今后找个偏僻的山洞,不要再回人间。”
岩虺本是蜥蜴,蛈母是蜘蛛,都能在水中行走如常。徐无鬼拍了拍蛈母的触手,大喝一声:“走吧,就此别过。”
蛈母和岩虺却不离开,只是围绕着徐无鬼,用身体慢慢磨蹭徐无鬼的腿部。
徐无鬼明白:“你们要带我走。可我不能走,这里还有三千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徐无鬼下令,让军士把蛈母和岩虺推到江水中,可是三个妖物身躯巨大,军士哪里推得动。
徐无鬼哭道:“你们的主人已经死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岩虺嘴中的舌头不断伸缩,舔舐在徐无鬼的脸上,徐无鬼瞬间满脸鲜血。徐无鬼知道三个妖物终究不肯离开,只好看着逼近的妫赵军队说:“好吧,我们就一起死在这江边。”
妫赵军队已经逼迫到徐无鬼和北府军五十步开外,对面的将领大声喊道:“徐先生,带领北府军投降吧。陛下对您推崇万分,为何要守着气数已尽的大景呢?”
徐无鬼大声喊道:“你是姜爽将军吗?”
“正是末将。”姜爽在对面喊道:“徐先生,你是干将军的伯父,于公于私,为什么就一定要违逆天下大势呢?”
徐无鬼大喊:“三个畜生尚且知道忠于主人,我身为汉人,是绝不会变节投降于妫赵的。”
姜爽说道:“既然如此,末将就得罪了。我不忍亲眼看到徐先生死在我面前,那就只能用弓矢了。”
徐无鬼看看四周,北府军已经没有任何盾牌,身躯全部暴露在江边的旷野之上。北府军的一个军士说道:“我们既然必死,那就正面冲向他们,绝不要背后中箭,死得窝囊。”
“就这样!”其余的北府军都大声附和。
徐无鬼说道:“也好,大家同生共死,我徐无鬼不枉结识各位一场,就依了诸位。”
对面妫赵的骑兵左右散开,几千名弓箭手分为三排,第一排的弓箭手已经满弓待发。
正当徐无鬼就要下令,北府军发动最后冲击的时候,漫天箭雨纷纷落下,却不是妫赵射向北府军的弓箭。
徐无鬼观察弓箭的轨迹,发现这些羽矢是从身后的长江上射来。
妫赵弓箭手顿时大乱。因为陆地上雾气稀薄,而江面上浓雾一片,妫赵军队看不到长江上的援军,而他们却被援军看得清清楚楚,双方形势高下立见。
眼见无法识别敌人援军的方位,姜爽急忙号令,弓箭手全力射向江边的北府军。但是长江浓雾中飞过来的羽箭连绵不绝,让妫赵的弓箭手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阵势。
长江上飞来的羽箭似乎永无止境,不仅妫赵的弓箭手无法抵挡,骑兵也纷纷被射中,只有步兵高举盾牌勉力遮掩。
姜爽不知道敌军虚实,不敢冒进,于是传令保持阵型后退百步,退出弓箭的射程之外。但仍旧从三个方向封堵住北府军的陆路出口。
北府军暂时得以苟延残喘。徐无鬼对着浓雾弥漫的长江大喊:“是大景的水军吗,楚王殿下还是九江王殿下?”
“都不是。”一个道家术士穿过江上浓雾,涉水走上了陆地。“冢虎先生,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逢,竟然是这种场面。”
“张天师!”徐无鬼惊喜地说,“你怎么会有船只?”
来人正是被景宣帝册封为道家掌教天师,但随即又驱逐出洛阳的张魁。张魁摆摆手,“我在海上做了三十年的海盗。”
“这三十年,你一直在海上颠簸?”徐无鬼问道,“怎么会突然进入长江?。”
“说来话长,”张魁说,“如果冢虎先生不想死在逆赵的箭下,就马上跟随我上船吧。”
“北府军还有三千将士,”徐无鬼说,“他们怎么办?”
张魁笑了笑,“可巧了,我刚好有船只八十余艘,装下三千人应该是足够了。”
徐无鬼握住张魁的手,“你是来建康勤王的?”
“建康危急,”张魁说,“我作为道家天师正宗,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徐无鬼看见张魁从天而降,欣喜到了极点,拉着张魁的手不住摇晃:“张天师来得正是时候,总算是不枉我带着这三千士兵走到了建康,为大景的北府军保存了最后的实力。”
张魁说道:“形势危急,赶紧登船。”
张魁的八十余条船,吃水不深,陆续停靠在江水的浅水处,放下跳板和悬梯。三千北府军终于等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纷纷上船。但是三千人马,也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全部登船。
徐无鬼知道妫赵的姜爽善于用兵,很快就会去而复返,看到士兵登船进度缓慢,焦急万分,却又无法催促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
忽然,徐无鬼身边的岩虺抬起脑袋,发出咝咝的声音,后背的皮肤瞬间从灰褐色变幻为赤红,后颈上的鬣毛乍然展开,五彩斑斓。
徐无鬼见此情景,知道岩虺感受到了强大的敌人。
“不好。”徐无鬼对着张魁说道。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砸中了张魁的一艘战船。
这块石头砸到的部位非常精妙,正好穿透甲板,将战船的龙骨击断。船上的士兵纷纷跳水逃生,眨眼的工夫,战船就搁浅在江边。并且由于船只的自身重量,船身裂为两截。
徐无鬼和张魁面面相觑,看来妫赵的姜爽也来了厉害的援军。
徐无鬼大声喊道:“登船,登船,所有船只起锚。”
又是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与刚才的第一块巨石一样,又将一艘战船的龙骨击断。
第三块、第四块……更多巨石纷纷落下。
每一块巨石的落点都非常精准,绝非偶然的运气使然。
岩虺和蛈母都躁动起来,散发出浓浓的惧意,蛈母甚至把触手蜷曲,将身体紧紧地贴附在地面。
徐无鬼意识到,蛈母和岩虺,曾经在南下的路上,遭遇过妫赵的援军。岩虺的眼睛被射瞎,就是拜这些善用投石机和连弩的援军所赐。
张魁看见自己的船只不断被击沉,知道来了厉害的对手,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江面上的浓雾开始散去,张魁的战船想要驶入江心,可是仍旧还有几百名北府军没有登船,张魁没有下令,战船只能停泊在江边,任人宰割。
姜爽的妫赵军队果然开始逼近,步兵阵中,已经露出了十几个投石机。徐无鬼看着投石机,对张魁说:“我上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飞火珠,还是在白帝城。”
徐无鬼说完,从江边面对妫赵军队走去,边走边喊:“是任兄到了吗?为什么你要替妫赵倒行逆施,攻打大景?”
姜爽在阵前对着徐无鬼喊道:“任嚣城先生不在阵中,徐先生不用徒劳了。”
徐无鬼退了回来,对张魁说:“这飞火珠,是姑射山卧龙的拿手本领。任兄既然不在,那么一定是秃发腾单于派遣的匈奴弓弩联队,赶来支援妫赵大军。”
张魁满脸忧色,“梁无疾当年的五千弓箭手,箭艺已自天下无双,看来现在更受了任嚣城木甲术的调教。任师叔可能无心与大景为敌,但是秃发腾单于与大景有灭门的深仇大恨,派遣他们的精锐弓弩过来,这可就麻烦了。”
姜爽已经不再劝降徐无鬼,现在就一心要把张魁的船只尽数歼灭。飞火珠改造的投石机精准无比,弹无虚发,就在徐无鬼与张魁对答之间,又有十几艘船被击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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