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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无疾、秃发腾。”徐无鬼笑起来,“你每天坐在丹室里,就不断地计算身前身后数百年的事情吗?这简直是无法想象。”
“当你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不断地去推测、计划,甚至去推演。”师乙苦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徐无鬼问道。
“找到阴破藏身的位置。”师乙说道,“杀了他。”
“怎么杀?”徐无鬼问,“如你所说,他是异类,是神。”
“那是你的事情了,”师乙说道,“我这百年来,已经精力耗尽,油尽灯枯。我做不到了。”
“阴破藏身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徐无鬼说,“天下之大,四海茫茫。”
“飞星堕地,”师乙说道,“我想了一百年,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飞星堕地,听说就在西域。”徐无鬼说道,“梁无疾已经很接近了。为什么你认为阴破就躲藏在飞星堕地的地方?”
“只有一次飞星堕地,”师乙想了想,“就是几千年前的那次,之后的每一次飞星堕地,都是这第一次的重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是这是唯一的推断。”
徐无鬼已经完全明白了,“因此你的计划,首先是以建康之力,击败蚩尤。第二步,保存大景的汉人血脉,秃发腾一脉延续统治天下的势力。第三步,由我号召天下道家门人,去往西域,寻找飞星堕地的阴破。”
“第二步和第三步,谁先谁后,还不能定论。”师乙说道,“我看不到了。”
“那你认为建康之战,什么时候会再次来临?”
“很快。”师乙说道,“刑天已经按捺不住了。妫樽毙命之时,就是刑天重生之日。刑天掌握了逆赵大权,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攻打建康。让我们先完成这第一个计划吧。”
徐无鬼看着师乙,“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建康九龙天一水法。”
“我当然知道,”师乙说,“我在等李冰。”
第二十章 瘟神的愤怒
妫赵的军队从江心洲上,顺着飞练桥撤回了长江北岸,整个大军是怎么来的,就原路回去。
妫樽的赵军和干阙的沙亭军,半数都感染了瘟疫。两军会合之后,行军迟缓。慢慢朝着寿春方向行进。
姜爽已经死于瘟疫。只有干阙调动整个部队后撤。妫樽认为大景也被瘟疫肆虐,无法组织力量追击。干阙觉得不妥,于是率领沙亭军断后。果然在妫赵士兵撤向寿春路上的第二天夜间,桓绾率北府军夜间奔袭妫赵后军,被干阙事先埋伏在山谷中的伏兵,截断了后路。
桓绾这才意识到,陆战之上,有干阙这等将领,他无法在妫赵身上讨到便宜,只能放弃了追击,固守在山谷内。而干阙的士兵羸弱不堪,也无法长时间与北府军对峙。
围困了两日后,第三日早晨,桓绾发现干阙的沙亭军在前一夜已经悄悄撤离。桓绾不敢再追,领兵回到建康。
妫樽和干阙回到了寿春。寿春是妫赵南征粮仓,因此妫樽下令大军在此休整,不急于领兵返回洛阳,担忧瘟疫蔓延到全赵境内,动摇大赵根本。
到了夜间,妫樽与干阙在寿春的行辕内密谈。两人都感慨不已,本以为已经能够渡江占据建康,却偏偏遭受了瘟疫。
干阙对妫樽说道:“瘟疫皆来自于少都符的怨气,而少都符的怨气,全因寿春百姓而来。”
妫樽沉吟道:“还要怎么做,才能化解少都符的怨气呢?”
干阙没有回答。
“谢衔死了没有?”妫樽突然问。
“还没有。”干阙回答,“不过他每日里都在求死。”
“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妫樽说,“大景在用什么方法,祛除瘟疫?”
干阙回答:“虞让把罪责全部推给了徐无鬼,少都符的两个岩虺和一个蛈母被徐无鬼收服。现在大景上下,都认为是岩虺带来了瘟疫。”
“大景怎么做的?”妫樽追问。
“罢黜虞让,徐无鬼做大景镇国国师。”干阙回答,“大景的皇帝,将所有的权力交给了徐无鬼。”
“我记得大景的国师应该是张魁才对。”
“楚王已薨,张魁接替楚王,”干阙说道,“成为大景水师统领。此人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建康水战第一战,就是张魁击败了姜将军。”
“大景虞让失势,他的亲信苏浚也要受到连累吧?”
“大哥推测得不错,”干阙说,“大景建康的禁卫大将军,已经姓桓了。”
“桓易本就是左将军,他只是个世家的读书人,兵法平平,还比不上苏浚,”妫樽说道,“不足为虑。”
“大景的禁卫大将军,交给了桓绾,桓易的儿子。”干阙回答。
“有这等事情?”妫樽惊奇地问,“就是率兵追击,被你击败的那个黄毛小儿?”
“桓绾虽然被我击败,”干阙说,“但他必将成为我们大赵陆军的最大威胁。天道轮回,大景也有了能够横扫天下的名将。”
“可是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妫樽颇不以为然。
“虽然他只有十四岁,但是曾经率领一千多桓氏族人,一路从大赵的境内,辗转到达建康,足见能力非凡。”干阙接着说道,“可惜我没有遇到他,如果遇到,我定会尽力将他收揽到大赵旗下。”
“这个桓绾,就凭这一点,能够当上建康的禁卫大将军?” 妫樽还是不可置信。
“大哥,”干阙说道,“突袭飞练桥上飞火珠的人,就是桓绾。是他力排众议,征召了民间船只,等待飞火珠尽数上桥,抓住最佳时机,一举烧毁了飞火珠。”
“这就有点意思了。”妫樽微微点头,“果然是一个厉害人物。”
“还有,他招揽了北府军,”干阙继续说道,“如今北府军重振军威,声势更加强大,现在整个北府军都忘记了郑茅,只知道大将军是桓绾。”
“功高盖主,以大景皇帝的心性,怎么容得下此人。”
“大景的皇帝仿佛变了一个人,”干阙说,“现在把政务托付给徐无鬼,水师交给张魁,陆师交给桓绾,大景军民上下,在瘟疫结束之后,万众一心。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南下了。”
“他们如何祛除了瘟疫?”
“徐无鬼在建康的燕子矶设坛,为少都符招魂超度,又命令军民刈割艾草,分发给建康所有百姓,并且在每一家门口,用石灰画出圆环以示标记。”干阙说道,“听说这是桓绾的北府军的主意。”
“那我们大赵军中的瘟疫,该如何化解呢?”妫樽叹口气,“我们也为少都符先生做法事超度吗?”
“正是。”干阙说道,“要化解幼麟少都符的怨气,只能建造祭坛,禳灾驱邪,祭拜少都符。”
“北方无艾草收割,”妫樽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我有办法!”一个声音从帐门传来,妫樽和干阙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妫鉴来了。帐外持戟郎中不能阻拦的人,只有妫鉴。
“大哥、二哥!”妫鉴走到妫樽和干阙身边,“我听说你们渡江之战败了,就飞速从洛阳赶来。”
“寿春瘟疫肆虐,”妫樽说,“你何苦来冒险。”
“少都符恨的是谢衔和寿春的一干宵小,”妫鉴冷笑着说,“我已经将这些人都聚拢在泗水之滨,就等着大哥首肯,我来给少都符化解怨气。”
干阙犹豫道:“只能如此了吗?”
妫樽说:“看来只能如此。”
寿春城外,泗水之滨,数百名寿春望族世家,被赵军驱赶到了河滩上。祭台也已经修建完毕。
妫鉴和妫樽、干阙骑马观望,看见这些寿春的名门望族,以谢衔为首,都已经被瘟疫感染,脸上露出了疔疮,脓血流淌。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妫樽忍不住用衣袖遮掩自己的鼻孔。
干阙昭告士兵:“这些被瘟疫感染的汉人,如不处置,将会散播病疫,今日要将他们尽数隔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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