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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觉得李信情有可原,对他手下留情,只削爵两级,而非一口气撸到底。

但饶是如此,也让李信在秦国跌落神坛,和伐燕归来之时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无数秦人在暗地里唾骂李信的愚蠢,骂他的自大骄傲,骂他的无能。

那些儿子、丈夫死在楚地的秦军遗属更是听到李信之名就会咬牙切齿,如同有着深仇大恨。

昔日的李信,是秦国的英雄。

如今的李信,是秦国的耻辱。

赵佗来到李信府邸外,这种感受更深了。

昔日车水马龙,无数豪富勋贵马车所碾过停留的李氏府邸,如今已是门庭冷落,毫无一人。

以前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这位秦国的新星,恐怕现在就有多少人想要远离他的吧,甚至那些送女给李信联姻的氏族,也不知会不会生出悔意。

一缕风吹过李府外的道路,刮起几片掉落的树叶,在空中飘浮飞舞。

虽是春日,却更有着秋天的萧瑟凄凉。

赵佗下了车,看着前方紧闭的大门,心头有些黯然。

他昨日就派人向李府递交了拜帖,但没有回信。

赵佗能感觉到李信拒绝的意思,但他还是想见李信。

李信,对赵佗真的很好。

易水时,练阵演兵,公开奖赏。

蓟城外,收为短兵,听策造砲。

居庸塞下,毅然转战,千里截杀。

咸阳城中,李信更是让赵佗和他一起随车同行,共享胜利的荣耀。

哪怕是到了平舆,李信被赵佗的谏言所惹怒,没有接受赵佗的劝谏,但也没有向他发怒,反而还允诺了赵佗独自领兵出去的请求。

试问当今秦国,谁能对赵佗做到这种地步?

李信之爱赵佗,爱之甚矣。

赵佗对李信,亦是在心中尊敬有加,早已将李信当做一位兄长对待。

如果不是真的将李信放进心里,赵佗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五千人南下淮水,潜入寿春去恐吓楚王。

那样做,只是为了能吓唬楚王召回前线的军队,或是略微改变战场的局势,为李信多赢得那么一点可能的逃生机会。

若无李信昔日的信任,就无今日之赵佗的辉煌。

所以哪怕整个秦国都将李信遗忘,所有人都不愿再和李信这个败军之将接触。

但赵佗,依旧想要见李信,想要宽慰他,让李信不要就此沉沦。

赵佗派人上前敲门,对应门的仆人禀明身份,求见李信。

李氏仆人应了一声,忙进去禀报。

良久后,那仆人走出来,一脸歉意道:“我家主人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待客,赵中更请回吧。”

赵佗怅然若失。

“李将军,不愿见我。”

赵佗默默站了一会儿,最终对着面前的李氏府邸,重重一拜。

李氏府邸中。

“君子,赵中更已经离去了。”

白氏走进来,小心的说了一声。

李信睁开眼,满脸复杂,低语道:“赵佗,你让我如何见你?”

其实,他已经见过赵佗了。

就在赵佗率军回城,在咸阳城外炫耀武功,被尉缭引导着入城,迎接万众欢呼的时刻。

李信就坐在城外的一辆马车内,捞起帘幕,默默注视着赵佗。

李信从楚地回来咸阳时,也是尉缭迎接他,城外也有无数秦人在等候着他。

只是迎接李信的不是欢呼雀跃,而是响彻整个咸阳的哭泣。

军礼有云“师不功”,即为师出无功的意思,亦是一种避讳“失败”的说法。

当将领在外打了败仗,回到国都时,国君要以丧礼进行迎接。

国君身穿丧服,头戴丧冠,失声痛哭,吊死问伤,慰劳将士。此即为常说的“素服缟冠”是也。

以秦王政的性格,自然不会身穿丧服相迎败军之师,但他亦让尉缭、李斯等大臣皆着丧服迎接李信。

那一日,咸阳郊外,哭声震天。

不是礼仪性的假哭,而是无数秦人发自肺腑的痛哭。

李斯之子李由陷于军阵之中,生死不知,他自嚎哭大叫。

数万丧师于楚地的秦卒家属亦是哀嚎痛哭,李信麾下三万人,尽是关中子弟啊!

秦人们哀嚎着,他们哭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哭殁在楚地的丈夫,还有孩童哀声呼唤着他们无法归来的父亲。

想到那一日的场景,李信又痛苦的闭上眼。

他对不起秦王的信任。

也对不起死难无数的秦军将士。

但他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还是赵佗。

明明赵佗已经在平舆苦苦劝谏,已经提前说明了一切危险,但他还是一意孤行,惨遭如此大败。

如果他听赵佗之语,哪能落到如此下场。

“你是对的。”

“我乃败军之将,已无颜面与你相见。”

骄傲、羞耻、愧疚……

让李信闭上府门,不敢与赵佗相见。

……

回到府邸中,赵佗情绪不是很好。

怅然之间,赵佗觉得他与李信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李将军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被骄傲所蒙蔽,不听人言才会遭遇此番大败,他如果能从中吸取经验,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赵佗若有所思,他清楚李信不愿开门相见的原因,但也不愿看着李信沉沦下去。

故而赵佗心中打定主意,他一定要找机会在秦王政面前说说李信的好话,希望大王能再给李信一个机会。

心中有了想法,赵佗也不再多纠结,转身和涉间在府中饮酒相聚,谈论兵书战策,两人一起钻研学习。

不过还没喝上几杯,门外就有侍从来报,说是宫中有人相邀。

“快去吧,可别让那人等的久了。”

涉间微笑着,作为赵佗的亲信,他自是知道宫中邀请赵佗的是何人。

赵佗耸了耸肩,笑道:“恐怕这次要挨骂喽。”

说着,他便让侍从备车,跟着前往宫中。

秦宫护卫森严,非特召不得入内。

哪怕是诸位公子,也不能擅自召外臣入宫,扶苏必须先得到秦王的允许,才有邀请赵佗入宫的资格。

所以自从卸任中郎以来,赵佗每一次进宫,秦王政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刻,他站在秦宫高台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殿宇楼阁。

这时,他看到那少年从宫门进入,在侍从的引导下,向着宫中深处走去。

秦王政的嘴角浮起一抹笑。

“这才一天,就等不及了么?”

此刻,扶苏寝宫。

赵佗通禀一声,迈脚进门。

但他半只脚才刚迈进去,还没等看清屋中情况,就听到里面响起一声娇呼。

“赵佗!”

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娇俏少女,已奔到了赵佗身前。

她俏脸含怒,柳眉倒竖,举起拳头“重重”敲在赵佗的胸口上。

“啊!”

赵佗“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屋中跟着跑出来的公子高,见到这一幕,顿时叫起来。

“糟了,阿姊把赵君打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公主赢了

“我……把赵佗打死了?”

嬴阴嫚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赵佗,愣在原地,心头很慌。

公子高身后,又有一个小孩子跑出来,两人一起叫起来。

“糟了糟了,阿姊真的把赵君打死了。”

“扶苏兄长你快来啊,阿姊打死了赵君!”

嬴阴嫚瞪了他们一眼,又看向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赵佗,很快就镇静下来。

她秀眉一挑,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冷哼道:“好啊,既然人都打死了,再踹他一脚,应该也没感觉。”

说着,嬴阴嫚果真上前,双手提起襦裙,对着赵佗就是一脚踢去。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佗大惊。

公主不应该是当场吓哭,然后扑上来摇着我的胸口,说“你不要死,不要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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