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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看着放在自己案前的越王宝剑,却眉头紧蹙。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王负刍先前派人乞降,如今又让人来向自己献剑,莫非是想贿赂自己,让他在王翦面前为其美言吗?

赵佗问道:“敢问楚使,楚王此举是何意思?”

左徒回道:“吾王之意,只愿降将军耳。将军若是受降,不仅能得灭国之功,宫中金玉珍宝亦全由将军选择。其中如这般名剑者,不知凡几,在座诸位将军亦是能得无尽之财啊。”

听闻此言,赵佗双眼大睁。

楚王送宝物给自己的目的,竟然是让自己接受他的投降?

……

到黄昏时,楚使回城。

“可恨!”

“赵佗竖子,可恨至极!”

接到左徒复命的楚王负刍,满脸愤恨。

那无耻的赵佗,竟然再次拒绝了他的乞降。

我要向你投降,你这竖子怎么能不接受!

明明他已经拉了下面子不求任何条件,甚至派人腆着脸献上宝物,如此卑微的乞求,竟然还是被拒绝了。

“可恶啊!”

楚王负刍愤恨之际,将送回来的掩日剑剑柄握住,猛然一拔,往下劈砍,寒光四射间,身前的木案已经被这柄宝剑劈成了两半。

“赵佗竟不贪名剑宝物乎?”

楚王负刍心有不甘。

他为什么让左徒送这柄掩日剑给赵佗,自然是心怀诡计。

越王八剑,乃是一套得自越国的宝剑,他楚王府库中共有四柄。

将其中一柄宝剑给予赵佗,那么赵佗尝到宝剑的甜头后,说不定会产生贪意,接受他的投降,甚至会将宫中的其他三柄越王剑据为己有。

而这,就是他负刍的阴谋所在。

所谓越王八剑,乃是昔日越王勾践所持,为历代越王珍藏。

之后楚国灭越,这些宝剑也落入楚王手中,作为楚国珍宝之一。

这些剑可都是王者才能拥有的东西啊,你赵佗区区一个小将,怎么敢僭越持有君王才能拥有的东西。

此事如果被秦王知晓,楚王负刍敢肯定,秦王心里绝对会很不爽赵佗。

这是一件,会让每一个君王都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但负刍没想到,赵佗一个武将,不仅不贪功,拒绝了自己的投降。更是不贪此等绝世宝剑,让左徒给自己退了回来。

而且不只是赵佗,其麾下诸将,似乎都受到过警告,虽然有人看的双眼发光,但最后竟无人收自己送去的礼物。

“好一个赵佗,你难道真是无欲无求不成!”

楚王负刍心怀恨意,这一夜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第二日一早,宫城外的那些楚国叛臣,已经传来消息,说王翦大军就在明日即将到达。

这是最后一天,也是他毁掉赵佗的最后机会了!

“左徒,还请再去秦营一次。”

“就说不谷夜间于睡梦中得神灵旨意。”

“神灵所言,灭楚者赵佗也。”

一夜没睡觉的楚王负刍红着眼睛,对左徒低吼道:“楚国社稷就当亡在他赵佗手中,不谷定要遵从神灵指示,向他赵佗纳降!”

“不谷请他赵佗灭楚,勿要逆天而行!”

左徒一脸发懵。

灭楚者赵佗,这种市井谣言,今日竟然被楚王负刍确认属实,而且还说赵佗不接受他楚王的投降,就是逆天而行。

堂堂楚王,竟然请秦将灭楚,这也太滑稽了吧。

只是连大王都这么说了,难道真的是神灵旨意吗?

左徒晕乎乎的被撵出屋门后。

楚王负刍面容扭曲,低吼着:“赵佗,你不接受不谷的投降。不谷就借用神灵之口,将这事传下去。不谷就不信,那王翦听闻此事,心里会高兴?”

……

这一日,当听闻寿春城中的楚王负刍再度派来使臣时,赵佗当场炸毛了。

这负刍还没完没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找他投降,难道真认定了他赵佗不成?

“不见,就说我去淮水迎接上将军了。他负刍要投降,就等明日向上将军投降吧。”

赵佗扔下这句话,立刻带着亲信出军营而走,直奔淮水行去。

当赵佗站在车上,感受着微风吹拂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负刍不会心理出问题了吧?被我打破了寿春,让他落到困守宫城的地步,他不仅不恼,反而还不停的想要向我投降?”

“这叫个什么事啊。”

赵佗边想边摇头。

因为怕楚王负刍再派人来骚扰他,赵佗便借着迎接王翦的借口,留宿淮水岸边的军营。

到了第二天,已经抵达下蔡的秦军正式开始渡淮。

当看着那满头白发的王翦从船上走下来时。

赵佗终于松了口气。

我的王老将军啊,你可终于来了。

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楚王出降

淮阳大战后,面对四处溃逃的楚军,以及偌大的楚国地域,王翦将数十万大军各自分派出去。

一路以冯无择为首,两位裨将军为辅,从苦邑出发,率兵东进,会同从睢阳南下的偏师。扫荡北至鲁地、方与、南至淮水的广大地域,其中就包括下相、下邳等楚国的重要城邑。

另一路则是数万南路军,被派遣去清扫颍水以西,淮水以北,包括新蔡等城邑在内的区域。

至于王翦则亲率中军主力,与副将杨端和率领的兵力汇合,以羌瘣为先锋,一路攻城破邑,从胡邑渡过颍水,兵临下蔡,从彼处渡淮而来,意欲剑指寿春,一举立下灭国虏王的大功。

此时,王翦从战船上走下来,一眼就看到岸边上正站了个头戴鹖冠的少年武将,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上将军!”

“赵佗!”

一老一少,两人竟同时出声相呼。

赵佗忙上前行礼道:“末将赵佗,见过上将军。”

王翦拍了拍赵佗的肩膀,笑道:“你个赵佗小子,倒是做了好大一番事迹,让老夫都惊讶到了。”

赵佗腼腆一笑,道:“赵佗区区小功,何足挂齿。与上将军灭燕破赵之功相比,赵佗不过是皓月之前的萤火罢了。”

听到这话,王翦大笑起来,他侧身指着刚跟下船的几个年轻军吏,嘴里笑道:“你个赵佗倒会说话,若是你那大破十万齐军的战绩被称作萤火,这些后生又算什么呢?”

赵佗神色一滞,特别是见到那些跟着下船的人中还有校尉蒙恬。

对方也听到王翦这话,面无表情的望过来,这场面更让赵佗感觉尴尬,只能礼貌性的向蒙恬点了点头。

蒙恬则是板着脸,视若无睹。

好在王翦很快牵着赵佗向前走去。

“你攻下了寿春外郭?”

正题来了。

赵佗也不说虚言,如实道:“楚王祈神未果,让城中民心大散。我便假托鬼神之事,迷惑楚人,没想到效果非凡,一战而下寿春外城。”

“嗯,抓住时机以鬼神攻楚人之心,你的行事已可称作兵法上佳。”

王翦赞了一声,紧接着话锋一转:“那你为何不趁势攻下宫城,独得灭国虏王的大功?”

赵佗咽了口唾沫,见王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也不知王翦是不是讥讽之语。

他忙低头道:“赵佗区区小将,安敢逾矩受降敌国君主,至于灭国大功,又怎敢独吞,自当由上将军来领。”

“算你赵佗聪明,你若独吞下这灭国大功,几十万大军里,不知将有多少人怨你啊。”

王翦哈哈一笑,眼中尽是赞许之色。

他欣赏赵佗的用兵才能,但更欣赏此子的做人之法。

会做事的人,可以凭本事爬到高位。

但只有会做人,方能将这位置坐的更久,也能活的更久。

“老夫来了,自是少不了你的功劳。”

……

“王翦来了。”

寿春楚宫中,当听闻王翦大军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的时候,楚王负刍满脸绝望。

他连脸皮都不要,连续三次向赵佗请降。除了一开始是想谈条件外,剩下的两次都是想要给赵佗下个绊子,最好能毁掉此人日后的前程。

哪知道这赵佗年纪虽小,做事却稳如大山,不管是灭国的功劳,还是珍贵的名剑珠玉,都无法打动他的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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