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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田冲作为败军之将,还能担任大司马之职,则是因为整个齐国竟然找不出比田冲还会打仗的人。四十多年没经历过战火的国家,五十岁以下的齐人都没有接触过战争。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判断谁的军争能力更强。所以齐国选将任帅,还是只能靠比拼兵法推演,以及指挥士卒布阵训练。说到兵法之能,齐国之中无人是田冲的对手。再加上他好歹指挥过十万大军,这等经验,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故而齐王建和田假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继续委任田冲为大司马,统领齐国兵马。而此番之所以派他入秦朝见,一来是因为田冲的身份够高,派来使秦可以显示齐人的诚意。二来则是田冲和秦人打过交道,在后胜一党被诛杀的差不多的情况下,还真没人能比他更适合这个齐国使臣的位置。“不知道此番迎接我的秦国公卿是谁,两个丞相可能性不大。但我好歹也是一国大司马,秦国也会给我些面子。或许会派出邦尉尉缭?亦或者御史大夫冯劫?再或者是廷尉李斯?”“若是尉缭的话,我当与他聊些魏地风情,拉近些感情。如果是冯劫,或许可以聊他祖上冯亭的事情。李斯的话,则可与其谈论荀卿的儒术。总之要尽量热情一些,此番当结交秦国勋贵,让他们为我齐国在秦王面前美言啊。”田冲心中思索,为接下来的会面做着打算。只是一想到秦国的公卿将相,他的脑海里就忍不住冒出一个少年将军的模样。田冲打了个寒颤,暗道:“听说那无耻小人不仅击败了项燕,还杀了楚王熊启,如今他在秦国声势正隆。我此番入秦,当避开他才是。”片刻后,车队驶至函谷关外停下。远处的秦国使者已经走来。田冲深吸口气,整理好仪表,脸上挂了一丝微笑,这才下车迎上去。“吾田冲,见过……”“田大司马,好久不见!”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惊得田冲愣在原地,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前方,一个深衣玄冠的少年大步走来,面上满是热情的笑容。田冲哆嗦道:“赵……赵佗,怎么是你!”“大王以我和大司马乃是旧识,故而遣我前来相迎,大司马可惊喜乎?”赵佗笑着走到田冲身边,嘴里还说着:“昔日大司马常为赵佗指点兵法,真乃佗之良师益友。”“甄城一别,本以为再无见到大司马的机会。没想到今日能在函谷关外重逢故人,此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啊!大司马此番入秦,我定当好好招待,也可与大司马再谈论兵法之道,何其快哉!”赵佗模样和蔼,话语热情,真是一副见到多年老友的模样。田冲脑海里却想到昔日他被俘秦营时,被赵佗当众呵斥“厚颜无耻之人”的场景。他的自尊很强,一想到那时候的场景,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不敢与赵佗对视,连忙低下脑袋。不过这一低头,他又刚好看到赵佗的双腿,脸上表情越发哀苦起来。蒙裕等人落在后面,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听说甄城之战,十万齐军之所以大败,乃是因为赵佗趁夜偷袭。他们还以为这齐国大司马定然会感到不服气,此番见到赵佗说不得要冷嘲热讽一番,甚至感到愤怒。但如今这大司马怎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媳妇儿,在赵佗面前,嘴里只能“嗯嗯”的敷衍回应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赵佗说了一会儿,眼见田大司马唯唯诺诺,见到他根本不敢正眼相看,顿觉有些无趣。他还是喜欢大司马昔日豪气冲天的模样。在那来往信件上,大司马激扬文字,挥斥方遒,滔滔不绝的指点着他赵佗的兵法。那样的大司马,才有魅力。“听说此番大司马入秦,特地送来了几个重要人物,不知在于何处?”赵佗见大司马放不开,便将注意力转到齐国送来的俘虏上。听到这话,田冲忙叫道:“田儋,赵……少上造要看那几个囚虏,你且将那些人带上来。”“不用,我去看看便是。”赵佗淡淡一笑,看了那名叫田儋的齐人一眼,见其方脸大耳,三十岁左右,面貌颇有些豪气。他感觉这名字前世可能听过,但又不是很熟,想不起具体的事迹。秦末的田氏名人,他比较熟悉的还是田横,主要因为那个“田横五百士”的故事比较出名。既然不熟悉田儋之名,那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赵佗便没有多想,跟着一脸恭敬的田儋往车队后方走去。眼见赵佗带着亲卫随田儋去见那几个囚虏,田冲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蒙裕,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这时,赵佗也见到了第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楚国松阳君景昭。昔日景昭带着楚王负刍之命,前往齐国求援,在四国之人的帮助下,不负使命,真的求得齐国出兵。那一刻,他景昭有重现申包胥之事的可能。但紧接着,十万齐军甄城大败,秦人高歌猛进,一路攻占楚地,破寿春,擒楚王,最终连江东都落到了秦人手中,末代楚王熊启更是自刎而亡。在这样的情况下,齐人畏秦如虎,不仅驱杀四国之人,同时也将这位来自楚国的座上客抓做囚虏,作为献给秦王的礼物。“赵佗……没想到我昔日入秦时在殿上所见的小中郎,竟能干出这般大事。项渠当日在大殿上,恐怕也不会想到他最终会败在你的手上吧。我也从没想过,楚国竟会亡在你一小小少年的手上。”景昭满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叹不已。赵佗平静道:“松阳君言重了,楚国之亡,非是亡在赵佗或是诸位秦将手中。而是亡在楚国的昏君庸主和佞臣手里。若楚王圣明,君贤臣正,我秦国就算能灭楚,也不会这么容易。”景昭沉默了,他想到了楚王负刍,想到了右尹靳夏。外有强敌窥伺,内有昏君佞臣当道,如此国家,怎能不亡?赵佗笑了笑,对于这位楚国的敦厚长者,他并没有多大恶感,迈步走过。后方一辆被齐人武士守卫的辎车。关押着一个赵佗颇为在意的人物。那是又一位原本历史上的秦末诸侯王。韩王成。也就是如今的故韩国横阳君,韩成。赵佗之所以重视他,除了他的王侯身份外。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没记错,不管是原本的历史,还是这个时间点,那位运筹帷幄的张子房可是都辅佐着此人。想到那个人的名字,赵佗的眼中尽是寒意。张良。第四百零二章 :横阳君死赵佗走到最后一辆车前,车上关押的男子已被齐人武士押了下来。相比于楚国松阳君虽为囚虏,但衣衫整洁,被以礼相待的情况。这位韩国横阳君的模样,可就凄惨的多了。韩成披头散发,衣衫污秽,衣角处还有着些许黄色脏污残留,模样落魄不堪。见到有人过来,他抬起头,露出发红的双眸。赵佗若有所思,韩成和景昭的区别对待,大概还是因为四国余孽在甄城所做的事情已彻底让齐人反感。田冲作为受害者,对这些罪魁祸首恨之入骨,故而这位有君子之风的大司马也对韩成不讲“礼”了。见到田儋带着身着秦服的少年走来,韩成控制不住情绪,嘶吼道:“齐人奸徒,尔等朝秦乃是自寻死路。秦已灭五国,莫非你们还以为那残暴的秦王,能留你齐国存在乎!”田儋面无表情,无视韩成的无能狂怒,只是对赵佗拱手道:“足下所见,此人便是韩寇韩成。”赵佗见韩成尚处于情绪激动中,便问田儋道:“据我所知,此人乃是韩寇中的领头者,尔等是如何将其捉住的?若记得不错,他麾下尚有韩相之子张良,韩公族韩信等人,不知可有斩获?”听到这话,田儋拱手沉声道:“敢禀足下知晓。这韩成正是吾等兄弟所捉。”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