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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你可知为了和你打这一场君子之战,我家赵将军受了多少冤屈?”郦食其扬声道:“两月之前,我秦军副将屠将军,在军议上说要用雷霆之势袭破齐军,然后直取临淄,拿下灭齐之功,诸将皆张口附和。唯有赵将军念及与大司马的交情,力排众议,强行压了下来,由此引得诸将不满。”“赵将军屯兵东郡两月时间,军中有无数人口出怨言,天下也有无数人质疑,就连咸阳城中,也有宵小之辈欲要以谗言来陷害我家将军。”“何等委屈!何等压力!我家将军全都忍了下来,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田大司马!”郦食其脸露悲痛之色,长叹道:“我家将军以大司马为知己,常言昔日甄城之战,他以诡谋取胜,乃天下之不义,常怀愧疚于胸中。”“特别是当初咸阳一别,大司马教诲他堂堂正正之道,我家将军铭记于心,故而这一次才会顶着天下所有人的压力,拖延两月时间,等到大司马召集士卒,再来行君子一战!”“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郦食其脸上悲痛之色更重,声音越发哀恸。“为什么我家将军会定五日时间?并非他不愿意留时间给大司马练军,而是因为军中上下诸将早已不满,屠将军更扬言要告到咸阳大王处去!”“到了彼时,恐怕大司马想再和我家将军打一场君子之战,怕是也……”“别说了!我答应!”田冲大叫,他双眼模糊,一张脸早已红的发烫。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少年的模样。赵佗,竟然为他田冲做了这么多。感动,愧疚,在心中不停的翻涌。“我答应!”“五日之后,我田冲当与赵佗,打一场堂堂正正的君子之战!”第四百四十九章 :王离军候秦国使者郦食其与齐国大司马田冲,就在这帅帐之中,定下了两军交战时间。待到郦食其离去后。齐军帅帐。田儋立刻起身,对田冲咬牙道:“大司马,这五天的时间太过短暂了。我齐军虽有三十万之众,但大多未经金鼓训练。特别是最后的那批夜邑士卒,他们前天才赶到啊。”“是啊,大司马,我也觉得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才行。”其他齐国将领也纷纷开口。大司马揉了揉两侧太阳穴,看了身旁的齐墨相夫疾一眼。相夫疾心中明白,便站起来说道:“诸位将军说的自是有理,我齐军刚刚集结,尚需时间整顿训练。但秦军会给我们吗?刚才那秦国使者所说虽有夸大之辞,但也表明那赵佗已经是等不下去了,若我军拒绝,对方恐怕会另施诡谋,彼时更加难以对付。”“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其意思和秦军堂堂正正一战。且我齐军兵力比秦军众,又有大司马这般名将统率,士卒们更有保家卫国之热血,以此交战,又有何惧哉?”相夫疾开口,滔滔不绝。大司马颔首道:“时间紧迫,虽有弊处。但其实也有优势,士卒新至,正是战意高昂,敢与秦军死战之时,若是久顿于此,反倒战意衰减。古人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正好可借这新锐之气,一战而破秦军。”“时间既已定下,尔等就勿要再言,这几日间好好训练士卒,待到开战之前,吾当大飨兵卒,再与赵佗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说着,大司马抬头望向帐外,眼中有渴望闪过。君子之战,吾之愿也。……濮阳城外,秦军大营。赵佗头戴鹖冠,身穿精致甲胄,带着一众谋士、将军巡营,视察开战之前的秦军状态。“末将王离,见过赵将军。”一处军营前,王离面色严肃,对着赵佗行礼问候。赵佗微笑着颔首,以示善意,说道:“今日吾率诸将巡营,当观诸营列阵金鼓之事。王军候可令士卒演兵,让吾等一观。”王离看了眼含鼓励的赵佗一眼,深吸口气,应道:“唯。”片刻后,在军候王离的指挥下,这一曲秦卒,在校场上开始进行军阵演练。赵佗带着诸将走到典兵台上,举目观看。只见这五千秦军队列整齐,在鼓点声中,踏步前进,又在旗帜的挥舞下,左转右转,以及进行变阵止步等一系列操作。“这王军候不愧是将门之子,我听说他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却已是练得一手好兵,光从队列金鼓来看,我军士卒可比齐军好了不知多少。”郦食其手指校场上的秦军士卒,点头称赞。赵佗问道:“郦先生见过齐军练兵了?”郦食其摇头笑道:“虽未见着,但光看齐军营地鄙陋,沟壑斜行交错,士卒懒散无律,便可知一二了。更别说齐军士卒分批来此,最后到来的那支部队才不过几日,未经训练,相互之间哪有什么配合、阵列可言。想来到了战场上,怕是一战就能击破。嘿嘿,这不就是将军想要的吗?”赵佗笑了笑。郦食其所言正是秦军定要五日后交战的关键,他们打的就是齐军新至,未经训练,相互之间没有配合。没经过训练,就站不成队列,没练过金鼓旗帜,便不知道进退转向。相互之间不知道配合,友军有难,便可不动如山,或是转头狂奔。这样的三十万大军,纵使兵力巨大,实质上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秦军则是相反,赵佗屯兵东郡两个月,可不是光坐着什么都没干。他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训练阵列金鼓,务必要让秦卒做到令行禁止。光是在士卒之间的相互配合上,就不知道好了齐军多少。“大司马啊。”想到那位齐军统帅,赵佗又摇头叹了叹。他之所以料定田冲必定答应秦军的要求,除了对方是个还有着旧日贵族精神的君子外。更多的还是在于,这位大司马的兵术再厉害,终归是有些脱离了实际。他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对整个军队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深刻,对兵力的寡众会有种盲目的自信,并不知道实际战争中,何种原因才是致胜的关键。赵佗的目光看着前方校场上指挥若定的王离,轻声道:“有人引导,和自己摸索,终归是差距甚大。”就像他说的,如王离、蒙恬等人虽然也是初上战场,看上去和田冲差不多,但实质上差距甚大。像王离,不仅从小学习兵书战策,理论基础牢固。而且他还有父辈、祖辈的讲解梳理。王翦、王贲这些当世名将,会告诉王离在实际的作战中,哪一些东西才是关键,哪一些事项又需要格外注意,又有哪一些实用的技巧可以进行运用。其中很多东西都不是光看兵书就能学会的,而是从实际带兵征战的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这些经验的价值非常大。足以让王离、蒙恬等人初次上阵,就可以快速掌握军队,将理论与实际结合。相比于此,齐国大司马田冲虽也是苦读兵书,却是闭门造车,无人可以教导交流,所以理论经验再丰富,终归与实际的战争有些脱节。甚至长平之战的那位马服子,别看他在任将之前没有上过战场,但他可是常和其父赵奢交流切磋,从那位老将手中学得了许多经验技巧,如此方能掌握四十万大军而不溃乱。这一点也是田冲难以相比的。别看齐军人多,秦军人少,其实强弱之间却是相反。小半个时辰后,随着金钲声响,秦军收兵列阵。“王军候练兵有方,甚好。待到与齐军大战时,当可建功立业。”赵佗称赞了前来复命的王离一声,话语饱含鼓励。他作为王翦、王贲的老部下,自然要对老领导的子孙多多关照。“将军谬赞,大战之时,王离定当奋勇。”王离应了一声。赵佗又勉励了两句,带着郦食其和诸将前往下一个营盘。王离看着远去的赵佗背影,目中充满了复杂。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