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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越,难打啊!”其他如陈平、钟离眛、卢绾等人也都纷纷叹息着。不管他们曾经是魏人还是楚人,自从归附秦军,并升了爵位享受高官厚禄的待遇以来。他们已是将自己视为了秦国的一份子,自然会对这场大败感到痛惜。至于和屠睢最有感情的任嚣,此刻红着眼睛,不停的喝着酒水。赵佗默默的听着众人的叹息和怨愤之语。他对这一场大败同样很心痛。一痛秦军惨败。七万将士死难于越地。七万人,这可是整整七万青壮啊,多么让人难受的数字!二则痛惜屠睢身死。不管屠睢在这场战败中负多大的责任,在私人方面,他终归是对赵佗有恩,两人相处如同兄弟。第三,赵佗更是心痛冯无择之死。“老冯啊老冯,没想到八年前在淮水一别,竟是永不相见。我还想着等你回咸阳,再好好把酒谈笑呢!”王翦灭楚一战,赵佗曾率兵前往淮阴与冯无择合兵一处,共战项燕。当时冯无择不以年长相欺,反而竭力配合赵佗,终于在淮水畔大破熊启,又战败项燕,这让赵佗对冯无择的观感非常好。再加上冯无择之后平楚国南疆,又灭干越,收服东瓯,显现出不俗的军事能力。更让赵佗觉得他是秦国支柱,哪知道伐越之战,冯无择居然和屠睢一起死了。“老冯虽然是被西路军大败气死的,但重点还是他中了越地水蛊,身体被弄坏了。”“水蛊……就是寄生虫!”“越地多水泽,气候湿热,这时候的人又有脍食的习惯,生吃肉类属于家常便饭,更别说是喝冷水了。感染个寄生虫什么的,很正常。”赵佗暗暗警惕。寄生虫在这个时代的感染率非常高,没几个人能逃得掉。只是大多数人感染的可能就是蛔虫之类,伤害和致命性不算特别高。但在温暖的南方水泽湖泊中,可是有大量可怕的寄生虫存在。比如血吸虫,这玩意儿就只存在于南方水泽,北方几乎没有,所以很少有人防备。赵佗不知道冯无择感染的是什么种类的寄生虫,但光是听说他嘴里能吐出虫子来,就感觉全身发麻,人都酥软了。其实赵佗之前追熊启进入于越之地的时候,就对此有过防备。他让士卒皆烧水来喝,不吃生食,就是怕感染寄生虫和疫病。只是这个规矩并没有普及开。毕竟数万人的大军要喝热水,那一次得消耗多少木材和人力啊?没几个将军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空耗人力物力。喝冷水,才是这个时代的常事。至于吃生食,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上到皇帝贵族,下到黔首庶民,大家都吃啊。就连孔子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到了两千年后,还有人吃生鱼片呢。“老冯之事,当时刻警醒。我日后绝不再喝冷水,吃生食。而且还要想办法劝皇帝将这件事宣传下去才行,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人死在这上面。下一次南征就可以避免……”想到这里,赵佗打了个寒颤。是的。这一次屠睢和冯无择双双殁于越地,秦军惨遭大败。光是屠睢的西路军,就死了整整七万人。以始皇帝的性格,绝不可能容忍这场大败。他一定还要再发大军南征。就像当年李信在楚地被打崩了二十万,到了第二年,秦国就派出了六十万前去灭楚。赵佗咬着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历史上屠睢南征惨败后,秦始皇派去第二次南征的秦将。就是任嚣。以及他赵佗。……秦军在越地大败的消息,暂时只存在于朝堂之中,并未对底层的黔首庶民宣扬。毕竟前面皇帝刚刚因为灭亡闽越之事,宣布大酺天下三日,好宣扬他的丰功伟绩。然而还没过两个月呢,就要马上说主将、副将皆殁,秦军在越地死了七万人。这事情传出去,他皇帝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虽说这么大事情不可能瞒下去,至少能瞒一时,就算一时。相比于民间的风平浪静,整个秦国的朝堂则像是被压了一座重重的山峰,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起来。皇帝很愤怒。每一个人都在这时候低着脑袋做事,绝不敢胡言乱语。生怕被皇帝注意到,惨遭迁怒。一场决定秦国未来走向的大朝会,很快就召开了。相比于之前各种吹嘘冯无择和屠睢功劳战绩的场景,如今的秦国诸卿纷纷矛头一转,全都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来。冯无择灭了闽越,又是因病而亡,没什么责任,自然不好多言。而屠睢,正是一个合理的,可以承担所有责任的人。“屠睢虽杀西瓯王,然其并未平定西瓯。在越人尚未尽灭的情况下,他便轻敌冒进,误中奸计,被越人伏杀。此番战败,全是他的责任!”“然也,此战之败,罪在屠睢!”所有的矛头,尽数指向了屠睢。一场战败,总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看着群臣义愤填膺的模样,始皇帝面无表情,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屠睢有罪。罪在辜负了他的信任。无能之将,拖累了皇帝的帝国。但对现在的始皇帝来说,谁来承担这场战争的责任,并不是他所想的。就像赵佗对他了解的一样。面对这场自伐楚之后的罕见大败,始皇帝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区区越人蛮夷,竟敢杀秦将,败秦军,岂有此理。皇帝要打回去!灭了越人,占了越地,只有这样才能洗涮他所受的耻辱。始皇帝坐在帝榻上,冷漠的目光扫视着殿中诸臣。“屠睢之罪,朕已知晓。”“但朕,更想知道的是这满朝公卿之中,可有人愿领军南下,为朕平了百越!”第七百三十四章 :推辞巍峨辉煌的大殿中,只余皇帝的话语在回荡着。满朝臣子,鸦雀无声。一时之间,竟无人回应皇帝的询问。气氛更加压抑起来,始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丞相王绾、李斯,治粟内史王戊等人所站的文官队列没人吭声就算了。皇帝不指望这群文臣能够上战场打仗。但另一侧呢。大秦朝堂,一堆战功赫赫的武将,怎么就没人站出来为朕分忧?始皇帝满脸愠色的看过去。站在武将列最前方的太尉王贲。这位老将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皇帝说话的模样。王贲身侧的是武功侯赵佗,这小子学着王贲,微低着脑袋,眼睛望着地面,不回应始皇帝的目光。始皇帝想到在噩耗传来之前,自己曾当面戏谑赵佗的事情。他眼睛闪了一下,目光略过赵佗,看向下一个。李信、羌瘣、辛胜、辛梧、任嚣、王离、蒙恬……不管是曾经的沙场老将,还是年轻的新锐猛将,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微微低首。没人主动请命。始皇帝气从心中来,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冷冷道:“羌瘣将军,之前两次在朝会上议论南征之事,就属你最为积极,叫嚷着领命征伐。如今怎么不吭声了?”听到皇帝这话,被点名的羌瘣顿时一个哆嗦,心中暗叫一声:“苦也。”他羌瘣确实好战,渴望立功升爵,所以之前表现很积极。但他不是傻子啊,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敌人要捡弱的打。屠睢和冯无择带二十万大军南征,结果两人皆殁,秦军大败,足可见想要征服百越有多困难。屠睢中伏而死其实都还算好,冯无择被水蛊缠身,最后吐血而亡的消息可是将他们这些将领镇住了。水蛊啊。听到这种东西,换成谁都得心里发毛。为将者不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就怕和冯无择一样,被所谓的水蛊缠的软趴趴的瘫在床榻上,等待死亡的降临。羌瘣苦着脸道:“陛下,臣……臣自然是愿为陛下分忧,恨不得领军大败百越,为我大秦复仇。但臣能力不足,怕是打不过啊!”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