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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枪一展,将他攻势接下。
诸甲拔剔邻虎吼连连,一口斧子,舞得旋风一般,狂暴之势,甚是惊人,董平却眼皮都不眨,两条枪上下飞腾,以一敌二,浑不露半点怯处。
但见得——
乱舞双枪耀火明,杀机显露冷霜凝。
朱唇漆目面如雪,虎背狼腰气吞鲸。
一对白龙飞上下,两条银蟒竞争鸣。
人间若数风流将,撞阵无敌是董平!
蒲察婆罗偎看得暗惊,咬牙喝道:“使双枪的,你若了得,再接爷爷的刀!”
挥刀便要夹击,董平却是真个不惧群战,尤其这等地道,宽又不宽,窄又不窄,正合他施展,正要接过,却听段三娘大骂道:“骚蹄子养的野鞑子,当我家没好汉么?竟敢以多欺少!”
拽开二尺金莲,右手狼牙短棒,左手兽面旁牌,便似战车般直冲,牌撞棒打,敌住了蒲察婆罗偎。
他这里一动手,两军各自前冲,兵对兵,将对将,呐喊捉对厮杀,张顺、阿不赉双战完颜孛吉,邹渊邹润恶斗金花骨都、铜花骨都,一时间地道里杀声如雷,震得人耳朵欲聋。
这场恶战,开始还势均力敌,约莫一炷香功夫,菊花军却见了颓势。
这干甲士,虽都是精选而出,但对面三千金兵,却有七八百真正的女真老卒,杀法格外凌厉。
而且似这地道,虽然还算宽阔,毕竟不同地面开阔处,六千人厮杀其中,阵势排布不开,纯看兵将本事,拼的是武艺,赌的是胆气,便似绞肉机一般,分分秒秒都有人丧命。
张顺、阿不赉各持单刀,同完颜孛吉斗了一二十合,尽落下风,邹氏叔侄对金花铜花,也未占半分便宜。
董平看在眼里,心头焦躁:俺今日亲口所说,要有能厮杀的大将压阵,便能破局,如今俺在此处,若是竟吃金兵杀败,岂有颜面见人?拼了罢!
当即暴喝一声,右手枪举起,恶风呼啸,猛力砸向纳合钝恩,纳合钝恩眼角一跳,大吼举刀,奋力招架。
不料董平忽然撒手,双手把住左枪,进步斜挑,强行磕开诸甲拔剔邻的斧头,诸甲拔剔邻不防他忽然双臂加力,顿时中门露出破绽,急待退步,哪里还来及?董平拿枪猛地一刺,护心镜应声而碎,枪尖儿直入心窝。
纳合钝恩一刀磕得右枪飞起,才见董平竟杀了拔剔邻,一时又惊又怒,疯狂大叫,挥刀斜劈。
谁知董平连左枪也自弃了,赤着双手,滴溜溜一转身,竟是转到了钝恩身后,不待他挥刀,一手抢先按住小臂,左手接住正落下的右枪,噗嗤一下,顺势插入钝恩咽喉。
这双枪化单、单枪化无的招数,乃是董平双枪法中极为冒险的绝技,一旦使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今日逼得急了,瞬间施展出来,连杀金军两员大将!
董平把枪一拔,纳合钝恩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缓缓软倒,董平看也不看他,往前疾冲,顺手拔出拔剔邻心口长枪,双枪再度展开,杀人如割草,顷刻间连杀二三十人。
这正是:一意一心效大贤,三伏三九忍熬煎,廿年辛苦成绝技,万马千军撞破天。
第703章 记得清明把酒偿
似董平这等虎将,放在这等甬道中,若无对手抵住他,与放龙入海、纵虎出笼何异?
寻常军士不论如何精锐,除非数百上千列阵应对,又或者余下布下弩手箭阵,否则岂能当他一撞?
此刻他两条枪使得发了,便如活转一般,各自都生出自己性子——
左手枪只爱追魂,右手枪但知夺命,追魂夺命起落际,飒飒枪鸣欢喜生!
尤其董平今日因下地道夜袭,特地不穿铠甲,只披一身软战,比之马上征战,愈发灵活自如。
但见身移影转,枪路纵横,便似一只特大号风火轮滚来滚去,所至之处,无不披靡。
金兵本来已占优势,只因多出一个董平,变数陡生,便似推下了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形成了连锁反应。
譬如那金花骨都,正压着邹渊狠揍,眼见再过几合,便要取了邹渊性命,偏偏董平斜刺里一步撞来,手起一枪,自脖颈侧面直扎进去。
这厢邹渊没了对手,一个虎跳,折腰飞虎棍横扫,正打在铜花骨都胯骨上,那铜花疼得浑身一震,面前邹润跃起一斧,喀嚓,力劈华山,把脑门一直劈到下巴。
董平来回纵横,所过之处,金兵人仰马翻,蓟州军趁机呼应,三五成群,结成小阵,以多敌少,眼见着将局面翻转过来。
蒲察婆罗偎久经战阵,当即看出不妙,恰值段三娘盾牌拍来,这金将发起蛮性,屈臂护头,硬生生扛了一击,身形踉跄斜跌,段三娘正要追击,不防他一腿忽起,重重踢在小腹上,跌了个王八晒腹。
蒲察婆罗偎踹翻段三娘,也不追击,大步直扑张顺,一刀劈向后脑。
张顺听得恶风袭来,连忙闪避时,稍稍慢得一步,吃他一刀剁在肩背上,好在着甲,不曾劈下胳膊来,却也是血流如注,当即滚倒在地。
阿不赉眼见倒了张顺,前有完颜孛吉,后有蒲察婆罗偎,心慌意乱,连忙挥手大叫:“着暗器!”
两个金将下意识一让,阿不赉一个懒驴打滚,接一招耗子钻身,连滚带爬,在一条条人腿间飞快穿梭,不知躲去了何处。
蒲察婆罗偎也不在乎,匆忙对孛吉道:“小郎君,这等地势摆布不开,最利猛将冲突,那个使双枪的贼将着实难当,只合速速退出,才好应敌。”
孛吉摇头道:“如今绞杀在一处,若是退时,吃他一追,岂不愈发难济?”
蒲察婆罗偎咬牙道:“小郎君只管去,自有末将断后,只是末将妻儿,还求小郎君照料。”
孛吉果断点头:“将军忠义!我必告知父帅。至于将军妻女,我自养之。”
蒲察婆罗偎闻言,再无牵挂,几把扯脱了战甲,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狼一般嚎道:“蒲察部的勇士,都随我婆罗偎杀敌!”
话音落处,二百余人齐声狼啸,奋不顾身杀将过来,以婆罗偎为中心,不多时便结成一排,拦住通道,往前狠杀。
其余金兵见他动作,晓得乃是要断后,也不必另行招呼,能走的纷纷回头撤去,有那陷阵过深的,愈发放手狠杀,不存半点去意。
段三娘方才吃了此人一脚,怒火大炽:“晒着你那护心毛,指望吓唬你娘么?来来来,把牙龇好了,等你娘取大棒子来赏你!”
话音未落,狼牙棒已横扫而去。
蒲察婆罗偎大喝一声,挥刀迎战,两个恶斗数合,邹润板斧一扬,邹渊藤棍一挥,上去夹攻。
董平替张顺裹了伤势,继续领军猛攻。
然而地道终究宽度有限,那些蒲察部战士死战不退,蓟州军纵多,也无法一拥而上。
况且方才混战中,许多火把落地,此时地道中光线昏暗,两军嘶吼震耳欲聋,方言便是尸骸血光,真似修罗地狱一般。
足足半个时辰,蒲察部最后一个战士,吃董平狠狠一枪戳杀,倒在地上。
旁边不远处,正是蒲察婆罗偎遍体伤痕的尸首,脸上血肉模糊,被狼牙棒砸得稀烂。
董平杀得遍体皆红,甩去枪上血滴,赞叹道:“好一支强军!大宋开国之军,亦未必有这般奢遮,区区数百人,竟挡我等这般久!”
段三娘看他杀伐本事,也自佩服:“这般奢遮,兀自当你不住,岂不显得哥哥更是奢遮!”
董平喜人奉承,听段三娘说得真诚,顿时大笑。
众人计点兵马,折了六七百人。
阿不赉不知何处钻出:“哥哥们,如今局面,却是何去何从?”
董平道:“算计时辰,李俊的大军已然出动,此时若回,岂不坑了兄弟?以我之见,干脆便直杀过去,大伙儿硬碰硬,替他牵扯一部人马也好。”
段三娘道:“董哥哥这番话,正是小妹子心中想!不过张顺哥哥伤势不轻,且把他送回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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