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页(1 / 1)
('
谁知只隔不久,那些船只又浩荡行来北岸,千余骑兵如狼似虎,争先涌出。
为首一名大将,约摸二十六七年纪,生得眉浓鼻高,星目方口,穿白袍,披银甲,跨乘白马,手中一条方天画戟,端的是威风凛凛!
此人把场中情形一扫,大喝道:“某乃梁山神将方杰!友军且往我处靠,敌人都乖乖站定,待方某来杀头!”
孙立一听是方杰到了,顿时大喜。
他虽不曾同方杰见面,却早已闻其威名:“圣公方腊”亲侄,老曹的表舅子,当初明教五方元帅位列第一,官封中央戌土大元帅,曾经阵斩西军猛将刘镇,后来上梁山坐把神将交椅。
连忙响应:“啊呀!久闻‘小吕布’勇名,如雷贯耳。在下登州孙立,被金兵围困在此,冲突难出。”
方杰笑道:“原来是孙兄,久仰大名!且待方某杀尽这伙敌人,再慢慢叙话。”
说罢引军直冲,他这支军乃是梁山豹骑,虽只千骑,却是精锐非常,又是生力军,顿时将怨军战团冲乱。
郭药师见了大怒,弃了孙立,直取方杰。
这两人,一个塞北厮杀汉,一个江南豪侠儿,一杆枪、一条戟,各有精妙,便是孙立,也自看得惊叹连连。
二人以快打快,转眼间斗了二十余合,郭药师先前力战孙立许久,亦是力疲,方杰却是生力,戟法又高,气力又足,郭药师一轮狂攻无果,渐渐落在下风。
这时船队又往南岸运了一遭人马,依旧还是千余骑兵,领兵一将拍马扬刀,大叫道:“梁山玄将‘屠虎刀’司行方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郭药师心中一惊,暗忖不好:罢了,他这里好手层出不穷,不是甚么好兆,我若一味恋战,只怕反要吃他陷了。
遂高呼道:“方杰,今日权且罢战,待你明日人齐,再战不迟。”
口中说话,长枪虚晃一招,策马败下阵去。
麾下怨军见主将败退,立刻跟着便走,彼此间交替掩护,退得有条不紊。
方杰本想趁势一冲,却不曾占到便宜,惊奇道:“败而不乱,这北国兵马果然厉害。”
又冲孙立笑道:“小弟头一次来北地,本想斩他一个大将亮亮名姓,不料遇见个狠的,这一手枪法着实不凡。”
孙立见他言谈磊落,举止轩昂,心中甚有好感,也笑呵呵道:“此人叫做郭药师,他麾下兵马唤作怨军,本是辽人组织了北地受苦汉儿,要对付女真人的,后来反降了女真,乃是北地有名的精兵,郭药师本人,亦有将才勇略,饶是女真猛将众多,也有此人一席之地。”
方杰默默记住,这时司行方也来相见,部下还有两个偏将,乃是“夺命秀才”汤逢士、“鬼和尚”温克让。
方杰遂对孙立道:“实不相瞒,晁天王大军,如今才至沧州,被些小事牵绊住,遂令我等四人,领三千豹骑星夜赶路,先来一步,却不知如今蓟州,战况如何?”
孙立所知也自有限,只道:“吾亦初来乍到,如今城西、城北,杀声四起,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方杰便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去西面战团看一看,孙兄则往北走,分兵援他两边如何?”
孙立慨然应许,两军遂分,孙立领兵杀来城北,望见两面大军决战,连忙挥军杀入,自己一马当先,正救了弟妹顾大嫂和邹渊。
蓟州军见来了援兵,士气不由振奋,李俊大喜,趁机指挥兵马,往前攻打。
金兵之中,完颜孛吉领着五千人马,正在嘶吼作战,忽闻“杀斜也”之声响成一片,回头看时,帅旗倒折,顿时大急,顾不得许多,当即分兵一半,让麾下偏将统领作战,自己则带了另一半回援。
他杀到之时,岳飞同完颜斜也已战到五十合上,一个女真老将,一个汉家儿郎,两杆枪斗成一团,不见高下。
完颜孛吉怪叫一声:“父帅,孩儿来也!”提一口长刀,策马直奔岳飞。
王贵见了,大喝道:“这个金狗也使刀,不先来见过刀祖宗!”把金刀一摆,拦下孛吉。
孛吉一心救父,心如火燎,那口刀抡圆了乱劈,王贵同他战了七八合,脸色煞白:“小爷同你比刀法,你倒比起力气大!小爷又不是犀牛、野象,让你一局何妨?”
一面策马逃开,一面不忘大叫:“岳大哥小心了,小金狗好大力!”
岳飞叫道:“无妨,为兄自应付他!”枪势一展,接下孛吉攻势。
要知周侗一生传人武艺无数,入室弟子,就这么屈指几人,为何独爱岳飞?除了岳飞秉性刚正之外,也爱他天资非凡,以为犹在林冲、卢俊义之上。
若按原本时空,岳飞活得并不久长,不过三十八度春秋。只是这般短短年岁,不说别的成就,单说武艺,便传下了岳家散手、岳式练拳、鹰手拳、心意拳、岳家枪等等绝学,实可谓一代宗师。
如今岳飞虽然年少,武艺却已卓然成家,难得的天赋未尽,犹在进步之中,往往遇强越强,虽同完颜斜也这等悍将只战得手平,但加个完颜孛吉,倒也不在话下。
当下岳飞以一敌二,一杆沥泉枪,战他父子两人,压力大增之余,于自家枪法精微之处,越发体会的深,一时间抖擞精神,越战越勇。
完颜斜也见了,暗自心寒,自忖道:这个少年这般年纪,便有这般武艺,只怕以后必是宗师、武圣一流的人物,我父子舍生忘死同他大战,岂不成了他磨刀石?这个大亏,岂能吃得?
当即喝道:“孛吉,大局为重,不可与这小南蛮缠斗了。”
孛吉连连点头,父子同心,齐声暴喝,一个挥刀猛斩,一个举枪狂刺,岳飞见他陡然发狂,神情一凛,小心应付,挡了几招,不料对方两个,忽然勒马而逃。
斜也一边逃,一边回头,手指山下喝道:“小南蛮,看你部属,皆要杀尽也。”
岳飞正追,闻言猛一回头,果然王贵、汤怀所领三百余骑,此刻只剩一半,坡下被围的一千余人,也只剩下七八百,心中顿生迟疑——他若追赶这两父子,王贵等人难以独撑大局,就算功成,这支兵马和这几个兄弟,只怕也要送了。
只此停顿功夫,斜也父子已逃上了山坡,岳飞吐一口气,不去多想,飞马梃枪,杀散一干亲卫,回马又直取耶律坦,耶律坦见他杀来,手脚俱麻,张显趁机一枪刺死。
几个小兄弟会合,岳飞回马冲阵,那些金兵见岳飞杀回,惊呼而退,岳飞轻松接应了被围骑兵,再寻斜也时,早已踪影全无。
完颜孛吉随父亲逃命,眼见父亲略施小计,惑了岳飞不追,不由得意道:“哼,这个南蛮连慈不掌兵的道理也不懂,武艺再高,也只好做个斗将。”
斜也似笑非笑看看儿子,道:“你过来些。”
孛吉策马靠近,斜也面色忽然转冷,啪的一个耳光,险些抽的儿子落马,指着大骂道:“蠢材!这个小南蛮,踏入我营的时机、杀法,领兵转战的路线、目标,无一不显才干,你说他是斗将?”
斜也这一战,大好局势毁于一旦,也憋了一肚子邪火,正好趁机骂儿发泄:“他的步将、兵马,都被亲卫军缠住,自己独自追来,未必能够奈何我父子,甚至深入重围,陷了自身,此涉险之道,不取乃为智也,况且他回救部属,愈发要得军心,期间种种算计,你都看不到么?”
孛吉呆愣愣摇头:“我、我看不到,他只怕也未必有什么算计,都是你想得多。”
斜也叹道:“他或许不曾算计,只是下意识便能选择出最好的答案,这等天赋,倒比算计一番更加可怕。”
说着连连叹息。
斜也领着儿子,也没在山坡上留待,径自去阵前走了一圈,串联起十余支兵马,合计四五万人,领着直奔西营,那烧成火海一般的盘山大营,竟是直接弃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