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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一看,又见张觉、李应二人,这两个都是赳赳丈夫,如今虽困顿狼狈,亦不难见豪杰本色。

赵佶大奇,便问童贯:“这两个人犯了何罪?这般五花大绑?”

童贯听问,抖擞精神,指着二人道:“陛下,若说起此二人,非同小可!陛下且看此人,此人姓李名应,乃是山东有名大豪,当初武植狗贼未得势时,便同此人相交,诸般生意,多得此人相助,与柴进一般,都是资助了武植的大财主!”

“不过此人却比柴进更奢遮!一身好武艺,江湖上有个厉害匪号,叫做‘扑天雕’李应便是!”

赵佶听说是老曹背后财主,恨之入骨,上下打量李应,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一身贼骨!爱卿们,你们看这厮何等可恶?朕是天子,他竟要扑~~~~天!当真是狼子野心!童爱卿且细说,这狗贼如何被你捉住?”

童贯做睥睨之态,傲然道:“武植那厮,小人得意鸡犬升天,岂不要报答他背后财主?他把平州、营州、滦州、景州老大地盘,都交给此贼打点!说来此贼也是有本事的,亲自守把榆关,金国派了大将郭药师,日夜攻打多少日,都不能克破。幸得老臣经过得知此事,老臣想着,长城不破,金兵如何入关?金兵不入关,如何去杀那武植?因此略施妙计,一举打破雄关,捉下此人来御前献俘。”

赵佶一听金人都打不破的关隘,童贯竟然打破,不由又惊又喜,连忙细问经过,童贯也不含糊,抡圆了就是一个吹,吹得赵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

蔡京等一干人,也都是察言观色的绝世高手,见赵佶兴致高昂,纵然嫉妒也都深藏心间,面上都拿捏出佩服神色,顺着皇帝话儿,大赞童贯“威震寰宇,国士无双”。

欢喜一回,赵佶又指着张觉,问童贯道:“老卿家,此贼又是什么来历?”

童贯连忙答道:“陛下,若说起此人倒比李应更奢遮!此人姓张名觉,本是辽国的节度使,镇守平营二州。此前耶律淳那厮,尽起南京道兵马来犯我国,却调不动他麾下一人一马,耶律大石、萧干那些狠人,也拿他束手无策,可见厉害么!”

赵佶听了连连点头:“这般说来,果然厉害!”

童贯继续说道:“武植那厮,趁着老臣同耶律淳决战,偷袭幽州,这个张觉,论理本该尽忠报国,对付武植才是,谁知他也是个狼子野心的,居然就此降了武植,同李应一并守把蓟州,一发被老臣擒来。”

童贯正说的来劲,赵佶身后猛地冲出一人,一脚踢翻张觉,挥拳就要殴击。

赵佶见了连忙扯住:“皇弟,好端端的,这是作甚?”

被他扯住的大汉满脸愤然,兀自要扯飞脚踢人,满口叫屈道:“皇兄,你道这厮可耻么?他既是我大辽国的节度使,却甘心为武植那狗贼效力,若不剐了此人,世间岂有人知道忠义二字之可贵?”

赵佶听了,哈哈大笑,拍那大汉肩膀道:“皇弟,这般说来,你对故国,却是满怀忠义也。”

大汉闻言一愣,随即把头猛摇:“皇兄谬矣!辽国国祚已尽,早成过往云烟,臣满腔忠义,尽都属于大宋,属于皇兄。”

张觉挣扎爬起身,怒视那大汉,呸地一口吐在他脸上:“耶律延禧!你这厮当真全无脸皮,你耶律家历代祖宗体面,一发被你丢尽也。”

原来这大汉不是旁人,正是辽天祚帝耶律延禧!

此前老曹打破汴梁,耶律得荣、耶律得忠两个皇侄,见耶律淳折在阵上,一时惶恐无主,便趁城中动乱,劫了耶律延禧逃之夭夭。

这两个皇侄的本意,是要护着耶律延禧重返辽国故土,召集忠义之士,复兴国祚,耶律延禧却别有见解,带着二人向南,径直来投赵佶。

赵佶本是好大喜功性子,别人看耶律延禧乃是丧家之犬,他却把他视作辽国皇帝,宋辽百年盟好,一向是辽兄宋弟,如今耶律延禧心甘情愿来做他小弟,那滋味,真个是爽快无比!

耶律延禧被张觉唾了一口,拿袖子一擦,却也不怒,只是望着张觉冷笑道:“你这不忠不义之徒,自然难懂我心中对大宋的忠义。”

赵佶大乐,笑道:“皇弟果然忠心!这厮对你无礼,朕要把他五马分尸,为皇弟出气!”

当即传令,将张觉、李应押入死牢,明日于十字街口,将二人五马分尸,以警戒世人,不忠不义、为虎作伥之下场!

消息传出,顿时惊动了几个豪杰!

这正是:

韩五挥军征北地,老童跨海返金陵。赵佶喜纳天祚帝,十字街头卷血腥!

第729章 女公瑾定计劫人

金陵府一带,气候一向炎热,虽入了九月,骄阳兀自跋扈,使人心烦气躁,人谓“秋老虎”是也。

秦淮河畔,汉水侯府的后花园中,曲水清清,水边生着老大一株桂树,花正开得馥郁,又难得枝繁叶茂,把日头尽数遮住。

树下荫凉处,一张小桌,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

素油炒香菇藕丁,花椒姜丝煎小鱼,蒸菱角,呛米虾,一碟细切的板鸭,一大碗蜜调的藕粉。

此外还有一壶桂花酒,放在银质的注碗中,用碎冰细细镇着。

凭心而言啊,这酒这菜,看着便爽口舒心,然而看桌旁三个汉子,却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这三个汉子,亦非别人,正是“汉水龙王”闻人世崇、“吞舟鼋”胡敬,“鼓浪鼍”胡显。

他三人统领水师,护着老官家摆驾镇江府,这两日又迁至金陵府,护驾功劳甚大,闻人世崇封做了汉水侯,赐下这座府邸,胡敬、胡显兄弟,亦各有封赏。

按理说,这三人如今过得不错,为何如此烦恼?

却是今日童贯出使归来,前往觐见老官家不多时,宋金结盟、割让疆土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顿时朝野震惊。

新近归朝的端明殿学士黄裳,闻及此事,又急又怒,当即赶去行宫,扯着皇帝一通争执,情切之下,很是说了些大逆不道之言,惹得皇帝震怒,却又慑他武艺,一时不敢发作。

葵向阳得知,急急赶来,持得美酒一壶,亲自替黄裳把盏,以释郁怀。

黄裳不疑有他,喝了几杯下肚,谁料却是毒酒,用的乃是皇城司秘藏毒药,无色无味,一时发作起来,葵向阳趁机出手,将黄裳打成重伤。

以葵向阳忖测,本是有把握将其击毙,谁料黄裳这等奇才,不能度之以常理——

他被老曹蒙骗,在岭南混迹一回,功夫竟有不小长进,带伤逃出金陵行宫,就此不知所踪。

这也罢了,关键是童贯议和就议和,割地就割地,竟还好生生帮金人打了榆关,捉了“武植麾下从贼李应、张觉两个”,皇帝明日便要将其五马分尸,当众典刑。

三人所愁者,正是这一桩事——

那李应、张觉,都是老曹的兄弟,若是见死不救,将来老曹面前,如何交代?看在旁人眼中,也是失了义气。

但若是要救吧,如今金陵府云集各路勤王兵马,带甲二十余万,他三人麾下却只有几千水军,况且水军上岸,战力大减,因此苦闷。

寻思良久,闻人世崇忽然提起酒壶,咕咕咕一饮而尽,擦一把淋漓酒水,发狠道:“救!大不了搭上我三个命去,无论如何,义气二字,总不能失。”

胡显道:“我三个搭了性命,倒是不妨,只是若把性命都搭入,还救不出人来,死也不闭眼。”

闻人世崇道:“我有一个计较!如今老皇帝把小皇帝捉到金陵,住在清凉山上,形同囚困,我等若是分兵两路,一路打着‘清君侧’旗号,去清凉山救小皇帝,老皇帝必然着急,这时另一路人马,再去劫法场,便好成功!”

胡敬听了,当即把桌子一拍,叫道:“好计!如今老皇帝要复辟,儿子才是心腹大患,我和胡显便去打清凉山,哥哥你去劫法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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