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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策被打的跳了起来,沈容栖昂着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你这张嘴啊,好好管管,不然你夜里就睁着眼睛睡觉,否则我肯定大半夜趁你睡着了给你下哑药。”
“沈容栖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蛇蝎心肠,你看看容安,多温柔贤淑一姑娘,再看看你!”
裴南策是绝口不提沈容栖为什么向他求救这件事,仍旧同从前那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听说有人夸我温柔贤淑。”
帐篷外响起袅袅余音,下一秒一个身着藕粉色冬衣的少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沈容栖看见她的瞬间,眼睛亮了亮,脆生生的一句“阿姊”喊出口之后,一下子就冲到了她面前。
沈容安急忙侧身护住手中的酒壶,笑道:“长这么高了啊,阿姊都要抬头看你了。”
裴南策过来接过沈容安手里温热的酒壶,坐在一旁看这两个分别两年的姐弟叙旧。
沈容安被沈容栖紧紧抱着,甜甜的笑了起来。
“你在西畴可安好,可有人为难你,还有你这身份……”
“安好安好,每天吃得饱穿的暖,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见不到爹娘,见不到阿姊,”沈容栖将沈容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到自己的阿姊好好的立在面前,眼眶子突然有些湿润。
他无法想象,若是沈容安嫁给了顾英那个疯子该怎么办。
为了不让沈容安看出自己哭,沈容栖赶忙转过身,拿过裴南策手里的酒壶,昂头猛灌了两口,然后扭头对着沈容安笑道:“阿姊,其实我这次是偷偷跑回来的,没告诉顾英,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裴南策想想对策,等晚些时候,我再去问阿姊安。”
“那我去给你做些吃食,很想念我做的面吧。”
“那当然,馋死我了。”
沈容栖努力装出一副高兴样子,等沈容安出去之后,泄了气似的往软塌上一躺,抬胳膊挡住眼睛,默默地流泪。
裴南策重新开了一壶酒,坐在旁边拍了拍沈容栖屈起的膝盖。
“萧笙那小子,在我这里住着呢,我给了他一个新身份,让他在军营里和士兵同吃同住,这小子不错,立了功,成了校尉,就是整天闷闷不乐的,我逗他他才气急败坏跟我打闹一会儿。”
沈容栖道:“挺有心劲儿,他一个人能找到这里来也是不容易。”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打完仗回来捡到他的时候,那小子跟从乞丐窝里爬出来似的,要是没有你那封手书,我就把他当叛军砍了。”
裴南策说完,沈容栖没再接话,只是坐起来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安静如斯,半晌后,裴南策跟沈容栖碰了个酒壶,没话找话:“他也挺可怜的,父兄都被斩首了,好在那个西畴帝驾崩了,不然可就——”
“什么?!”
沈容栖猛的侧头看过去,眼神里尽是惊异和不解,裴南策“啊”了一声,瞪大眼睛道:“不是?你不是从西畴来的么,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啊,西畴帝驾崩了,还没飘雪花的时候就驾崩了。”
沈容栖反应了好一会儿,楞楞问道:“那谁继位。Ⅸ”
“兄弟你糊涂了吧,当然太子继位啊,听说当时只有太子和一个太监在西畴帝身边,皇帝驾崩之后,太监宣读遗诏,那个什么右卫将军成了摄政王,辅佐小皇帝什么什么的,”裴南策说完,特意看了一眼沈容栖的表情,见他仍旧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这才相信沈容栖是真的不知情。
“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是逃命回来的,一路上跟凌侍卫隐姓埋名,能胳膊腿儿齐全走到北疆大营都是个奇迹了,哪有闲工夫听谁驾崩,”沈容栖闷头喝酒,越想越不对劲。
萧宴敢在百官宴会那一天欺负太子,可西畴帝居然封他为摄政王,还辅佐小皇帝,那西门子易那么温柔的人,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他萧宴宰割。
他萧宴连储君都是染指,那身为储君妻子的贺妲湘呢,西门子易成了皇帝,贺妲湘自然就是皇后,沈容栖想起那日萧宴亲口质问西门子易娶妻的事情,怕不是会将贺妲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身为摄政王自然不会出面为难正宫娘娘,那谁来替他办事,顾英啊,他们俩一伙的。
想到这里,沈容栖打了个哆嗦,觉得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哪怕刚刚喝了酒,也浑身泛着冷意,裴南策严肃下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回西畴。”
闻言裴南策皱起了眉,想了想,开口道:“有重要的事没完成?”
“贺妲湘,你还记得吗?”沈容栖扭头看向裴南策,看裴南策点了头之后开口道:“她嫁给了西畴太子,如今的西畴皇帝。”
裴南策再次皱眉,“这什么情况,西畴和楼兰联姻,西畴和咱们又联姻,他这什么如意算盘。”
“我怕那个摄政王对贺妲湘做些什么,裴南策你明白吗,贺妲湘她那么肆意,她怎么能因为两国而困在九重宫阙中呢,”沈容栖语气有些激动了,裴南策急忙安抚他,“你也说了,她可是皇后,那个摄政王能对她做什么啊,一个洒脱的小姑娘,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权贵的牺牲品,倘若那个摄政王是个大丈夫,是个明白人,他就不会愚蠢到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见沈容栖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裴南策继续安抚:“你才刚到北疆,怎么,明日又要启程,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回西畴吗,万一人家皇后娘娘挺安全的,你一回去就把她放到风口浪尖可怎么办。”
第一百零九章 岁寒松柏
“那我要是不回去……”
“若是那个摄政王真的要对贺妲湘做些什么,你回去又能改变什么,你能男扮女装在皇宫里成夜守着她么。”
裴南策说完,昂头将一壶酒都灌了下去,然后擦了擦嘴,侧头和双目通红的沈容栖对视着,“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来之则安之,救他人的前提是不把自己搭进去,沈容栖,这可是当初在太傅面前,你亲口说的啊。”
沈容栖笑了笑,也将酒壶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两个人一直喝到了天黑,喝到酩酊大醉。
一连和裴南策喝了三天的酒,夜夜喝到醉过去不省人事,果然在第四天的时候被沈容安拦住了。
少女立在床边身材窈窕,青葱玉指抓着酒壶不放,沈容栖也不敢跟她抢,只好笑嘻嘻的开口:“阿姊,好阿姊,就让我再喝一天。”
“再喝你就跟酒过一辈子去吧,你朋友来找你了,”沈容安往旁边挪挪,下一秒,萧笙身着一身盔甲,抬手掀开帘子进了帐篷,沈容栖原本和裴南策一个坐床上一个坐榻上,见状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诶呦小身板不错诶。”
“没人传令,谁允你进来的。”
萧笙先给屋内的人行礼,随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容栖看,沈容安在旁边道:“小裴,人是我带进来的,想着他们两个是故交就没管太多,你就别教训人家了,快让他们两个好好说会话。”
“好好好,终究是我多余了,我多余了,”裴南策从榻上起来,披上厚重的大氅和沈容安一同出了帐篷。
裴南策没忍住啐了一口:“这鬼天气要是打仗简直冻死个人。”
外面仍旧风雪呼啸,帐篷内,久别重逢的两人静静的望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沈容栖忍不住,最先开了口:“大半年未见,你都快有我高了。”
“我父兄没了,他们是被冤枉的,萧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可他下令斩首。”
沈容栖沉默了。
“下令斩首我父兄的人也没了,我连仇都没法报。”
萧笙嘴唇抿成一条线,十七岁的少年侧脸坚毅,逐渐有了少年将军的风范,这些话他不知道在肚子里憋了多久,如今终于见到自己人,开口就说了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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