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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轻飘飘的一两句话落在辰安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唤自己“大哥”,不唤自己名字,只如此冷淡生疏的唤他“辰副统领”。是因为今日才见了那个女人吗?是因为知道是他下令拦住楚秋澜不让她进广阳殿而恼怒吗?
这些辰安都无暇顾及,他只知道这是明赫第一次出言赶自己离开他的寝宫。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手,若是从前......
“怎么,听不懂本宫的话了?”南宫明赫皱眉厉声道:“还不快下去。”
“是。”辰安垂下了头,躬身退了出去。他都对自己搬出了皇子的派头,自己还如何赖着不走。
南宫明赫望着辰安离去的背影,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他感受到辰安身上浓烈的悲伤,他也差点就忍不住将人留下来。但心底里的声音告诉他不可以,他不能放纵两人这样下去。就让他来——斩断他们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罢。
......
“殿下,殿下......出事了。”有宫人连滚带爬的闯进了南宫明赫的书房。
南宫明赫正欲呵斥,广阳殿里何时有这样不顾尊卑礼仪的宫人了?但却在宫人下一句话说出来时,一时忘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太子殿下带人围了康大人的府邸......”
“吏部尚书康正信康大人?”南宫明赫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正是康正信康大人。”宫人忙回答道。
“什么缘由?”
“贪赃枉法。”
南宫明赫正兀自愣神,就听见熟悉的清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属下辰安求见殿下。”
想来他这几日的冷淡尤其是昨夜的话语定是伤了他的心了,如今的他站在门外小心谨慎,依足了礼数。
什么时候,你我之间,竟疏离至此——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又如何怪得了别人。
南宫明赫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着伏跪在地上的宫人挥了挥手,而后出声道:“辰副统领,请进。”
辰安面色焦急,大步地朝南宫明赫走来,及至几案前便停了脚步,“太子殿下已然开始出手,请殿下速做决定。”
南宫明赫望着辰安眉宇间隐隐透露出的疲惫与忧伤,那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倦容,大概能猜出他昨晚睡得并不好。南宫明赫这才注意到,辰安本来圆润的下颌如今已削了尖,想来这些时日奔波在外受了不少苦,回来又......
辰安越来越着急,南宫明赫却岿然不动的站在那儿不知道想着什么。倏然,只见他神色一凝,看向辰安说道:“辰安,随我去一趟相府。这一次,南宫楚河没人会帮他了......”南宫明赫说完嘴角勾了勾,也不对辰安多做解释,只提步朝大门处走去。
到宫门处换乘马车时出了些小状况,辰安没像从前那般自觉的与南宫明赫同乘一辆马车,而是要了马匹径直跨坐了上去。南宫明赫只深深的看了辰安一眼就放下了帘布,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视线。
南宫明赫从偶尔扬起的车帘缝隙中窥见策马行于他车架旁的辰安,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阵痛。
他难言的苦笑了一声——这样也好,彼此都保持距离。自己不随意亲近,他也不随意僭越,只保持君臣之间的关系就好了。如此,他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辰安,无人可及。这样的辰安不是谁的娈宠,不是谁都可以指指点点的存在……
他有他的傲骨,他是独一无二的他,不用依附任何人而存在。
他在车架中悄然望着他,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亦心悦着他。悄无声息的,是最好的结果,对谁都好......
有南宫明赫同行,自然是顺利的见上了李怀和宿辛。
“什么?殿下再说一遍......”
李怀得知消息震惊的程度并不亚于南宫明赫,一向知礼他都忘了对南宫明赫说一个“请”字。
南宫明赫也不着恼,倒是又平静的叙述了一番。
此时,相府的后园子里站了金尊玉贵的好几人,却是出奇的平静。
直到宿辛“咔嚓”一声捏断了手中逗猫的树枝。
南宫明赫才又继续道:“谁人不知康大人最是清正廉洁,而南宫楚河却用贪赃枉法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堂而皇之的将朝廷重臣的宅子围了。这样冠冕堂皇的罪名,只是谁说谁有理罢了。南宫楚河仅仅是因为吏部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便如此行事,李相若您再袖手旁观下去,下一次指不定他会将这刀子悬在谁头上!”
李相闻言一怔,就连宿辛都看向了南宫明赫。只是他视线一转,越过南宫明赫看向他身后的辰安,但仅仅只是一个眼色就让辰安明白了,接下来的话不是他该听的。因此,辰安默默的退了下去。只是眸光一直凝在背对他的那个人身上,但那人并未曾发现身边少了一人。
一直到辰安退出后园,南宫明赫都没有转过一次身,偏过一次头......
“没想到陛下如此疼爱殿下,就连这样的隐秘都已悉数告知于你。”
李怀说话不紧不慢,但语气中的气势让南宫明赫这样的习武之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一介文人竟有如此的威势,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该有的气魄。南宫明赫深知,他与辰安在这方面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话语中隐含的不满,南宫明赫是听出来了。
第三十三章 得失(五一加更)
面对李怀如此威势,南宫明赫依旧面色不变。只在李怀的视线下微微一笑,拱手行礼,也不对他的疑问多做解释。这般误会,他乐意看到。
李怀生生受了南宫明赫这礼,待南宫明赫直起身后,才道:“陛下的心思......既如此,殿下为何不去寻陛下,反倒先来告知老夫?”
南宫明赫笑意不减,“父皇与他到底是担了个父子的名头,李相作为康大人的上峰出面,许多事情事情也许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南宫明赫在李怀面前收了不该有的小心思,在这样的人面前,实话大概更有用,尽管这样说也免不了得罪人,但至少“真诚”二字不会出错。
李怀冷哼了一声,略带了些愠怒,道:“殿下的意思,这得罪人的事合该老夫来做?”
“明赫殿下这是要老夫和太子殿下对着干啊。”
李怀说这话时觑了一眼坐在一旁悠闲逗猫的宿辛,宿辛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南宫明赫闻言笑了笑,没敢接这话。
李怀又道:“康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在任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实事,就算有点什么,那也是瑕不掩瑜......”
南宫明赫微垂着头挑了挑眉,这是李相在点他先前说的那句“......康大人最是清正廉洁......”。这官场里“水至清则无鱼”,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只是或多或少罢了。康正信显然没有南宫明赫说的那样干净,不然也不会被南宫楚河抓住把柄。
“不能让老臣们寒了心,这事是太子殿下做得不地道。康老眼看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便让他自己告老还乡,也能沐几分圣恩。”
这算是李怀给南宫明赫的答复,康正信为官之路大概走到这里就是到了尽头了,如今离开,李怀还能许他个好名声。这件事他与南宫楚河,也不知谁能更胜一筹,端看这新任吏部尚书的人选会是谁的人?
......
望着南宫明赫渐行渐远的身影,宿辛起身走到李怀身旁站定,“你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
李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石桌前坐下,好以整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来,与平日里倒是多了些不同的味道。宿辛见李怀不说话,也走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李怀抬了抬眼,说道:“这次太子殿下做得太过了,原本皇位之争,不过是他二人的争斗,太子却将朝臣卷入其中,还掀起这样一番风浪,平白让各大属国看了皇室的笑话......”说到这里,李怀顿了顿,而后冷笑了一声,这皇室可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似乎也不多这一桩了......这些年让人看的笑话还少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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