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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尚临拧紧水壶盖子解释道,“她看我往这边来,也该知道,吾妻甚凶。”

“阿临可真冷漠啊,得亏我下手早。”

俞尚临也不多耽搁,放下水壶道:“好了,我过去忙了,你……”但一想,让沈白舒坐在这里也确实无聊,遂取下自己的斗笠戴在沈白舒头上,“想在田间玩就去,别晒伤了。”

给沈白舒将斗笠的绳子系好,又转身去割稻子。

沈白舒愣在一处,方才阿临他是凑到面前给我系的绳子吗?

沈白舒自己看愣神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俞尚临说了什么。

于是沈白舒带着斗笠跑远了……

在最下游有处鱼塘,因着丰收,村里的男人们在收谷子,女人们便在鱼塘打鱼。

因此一直吵吵嚷嚷的传出人声传到上游沈白舒耳朵里,他又确实无聊,所以便来一查究竟。

村里大多人是认识沈白舒的,所以他一袭青衫飘然而至时,妇人们便招呼着沈白舒去看热闹。

只见鱼塘分割开来,一半里的水都放干了,只剩泥浆,妇人们拿着篮子在泥塘里捉鱼,一条条鱼肥嫩鲜美,一半池塘里仍蓄着水,里面仍有小鱼苗在游荡。

村民们从不竭泽而渔,所以每年都有此番胜景,去年这时沈白舒刚能下地走路,老郎中没让他出门,所以就没见着这副景象。

沈白舒站在岸上,看着妇人们争先恐后的抓鱼往篮子里塞,有的人实在塞得多,本来在里面的鱼又跳了出来。

岸上众人笑起来:“张婶,莫贪心啊!鱼都跑了。”

众人一并跟着起哄,弄得那个叫张婶的人一阵脸红。她支吾到:“反正抓上来都是要平分的,怎就是我贪心了!”

众人一阵喧闹,沈白舒笑看着离开了此处,又沿河塘小道一路走去,去到那边蓄水的池塘的边,一个人戏水玩起来。

池塘边开着几多小白花,花瓣是白色的,但花芯是淡黄的,正是雏菊。

鱼塘里的小鱼张着嘴触及水面,仿佛在吃食,沈白舒摘了一朵小花伸在水面,那小鱼竟张着嘴来咬,沈白舒把花仍在水面,那小鱼便衔着雏菊游远了……

恍然间,他仿佛看见师父师娘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他一时神色怔然,猛的一惊,脚下的小石子溅落水面,将荷塘里的倒映击碎,泛起圈圈涟漪。

沈白舒立即起身,顿时胸膛内一阵撕裂的痛感,眼前一片眩晕,他差点一脚踏入池塘,好在最后一点理智让他后撤一步,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岸上……

——沈白舒病发了。

在另一头喧闹的人群里不知是谁瞥见青衫倒下,惊呼一句:“沈大夫!”

众人慌乱回头,从田道另一头跑了过来……

沈白舒不知怎样回到的竹屋,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在睁眼时看见满脸担忧的俞尚临。

窗外有暴雨声,噼里啪啦打着房檐瓦片,屋内却静得吓人。

沈白舒想开口说话,只是嗓音变得嘶哑:“阿……阿临。”

“白舒,我在。”

沈白舒感受到俞尚临手掌的温度,闭了闭眼,只有这点温度才让他知道自己还尚在世。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透过窗户的光线落在沈白舒榻前,映得他皮肤苍白,毫无一点血色。

从那天起,沈白舒的身子状况便一落千丈,病态越发明显,俞尚临都看在眼里,寻找大夫的计划也随着提前。

秋收结束,已到八月中旬,俞尚临没让沈白舒养在军营,而是养在城内的宅子里。

之前宅子里没有仆人照料,自从接回沈白舒,俞尚临买了几个人小厮丫鬟,在宅子附近有医馆,也方便沈白舒平时看病……

起初沈白舒还不同意,因为这样一来,俞尚临就得在城内和军营内来回奔波很累,他不想让俞尚临这么麻烦,还有就是,见俞尚临的时间便少了,只有等俞尚临晚上处理完军务回来才见得着一面。

可没想到的是俞尚临一天来回几次,一有空便回到宅子内伴着沈白舒。

所以沈白舒常常取笑道:“这让士兵们如何想,他们将军不务正业,全让我给耽误了。”

俞尚临每每听到这些话,总是硬扯着笑容回道:“什么耽不耽误的,你现在比任何人或事都重要,他们要说随他们说去。”

但他心是紧的,沈白舒的病态时刻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他叫韩辰将他的同辈介绍过来,但来了几人,都是一脸沉闷,俞尚临不用问也知道,解不了。

沈白舒见着俞尚临越来越凌厉的作风,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变得如此,心中也是不好过的。

第53章 中秋

那日,俞尚临照常早早处理完军务回到宅子内,沈白舒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昏昏欲睡。

太久,太久没见着沈白舒如此放松恬静的睡颜了,俞尚临一进门便愣在了门口,仿若当初那场病发从没发生过一样,沈白舒还好好的在他眼前。

但沈白舒狠狠的咳嗽声又将他的幻想打碎。

沈白舒睁眼便瞧见俞尚临立在门口:“怎么不过来?”

俞尚临反问道:“怎么睡在外面,也不搭个披风,着凉了怎么办。”说着扯下自己的披风给沈白舒轻轻盖上。

沈白舒这几日好多了,已经没有当时病发那般严重,只是这次病发留下了一点病症——咳嗽。

说不了几句话便会喉咙发痒,咳嗽起来,受了冷风也会咳嗽好一阵子。

沈白舒知道他在四处寻医,遂拉着俞尚临的袖子道:“你别为难韩大夫,我这毒……解不了便解不了罢,命当如此。”

俞尚临手指抵着他的唇:“嘘,你忍心留我一人在世?”

沈白舒低垂着眸子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人,“将军当时可是说了在我走后要正式娶妻的,可不要食言。”

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了这句话,虽然不舍,但他不希望俞尚临余生都活在他的回忆里。

怀揣着一个人活下去太沉重也太辛苦。

所以他想俞尚临能释然,就当这些日子相伴的日子是从缝隙里偷来的,他很知足。

但俞尚临没再接着说下去,岔开话题道:“明天中秋,白舒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沈白舒也不再提伤心事,笑着迎向俞尚临道:“去哪都好,中秋家人聚,要的就是个圆满。”

可沈白舒的家人呢早就不在人世,师门弃履,也没个故人。自己说着这话都觉得好笑。

俞尚临瞧见他眼里闪过的落寞,抬手抚上沈白舒的面庞:“这就是我们的家。”

我就是你的人。

他的手指抚平了沈白舒的眉心,满脸心疼。

中秋那天,沈白舒没再穿他那件青衫,而是穿着俞尚临给他定做的云锦袍,雪白的袍子上绣着紧密的纹理,衬得沈白舒更苍白了……但腰封却是红色的,给沧尘增添了一抹灵动。

而俞尚临则穿着素色劲装,俞尚临很喜欢白色,他的战甲是银白,平时休沐也是素色的劲装,连给沈白舒定制的也是。

对于他来说,素白,世间之纯粹,集天地之混元溶于此色,便是万千纯朴希冀。

晚间,市集万人空巷,到处杂耍的,买小吃的,各处猜灯谜游戏的,节日的气氛烘托得整个城池都是暖洋洋的,即使这是八月金秋,夜间已经转凉。

俞尚临带着沈白舒去了普陀寺,那个寺庙专求姻缘,沈白舒不信神佛,所以不知这寺庙的渊源。

但来此的都是一些姑娘,沈白舒才察觉出不对劲,在寺外止步道:“为何来此。”

俞尚临撰着他的手,温暖有力的:“求个三生情缘。”

与你。

沈白舒看了看寺庙门楣,遂了俞尚临的意进去了,“竟不知将军还信这些。”

俞尚临笑脸迎着沈白舒:“信与不信都不过求个安慰,求个寄托。”

于是两人拜了菩萨,栓了红绳,才出门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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