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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舒平生第一次坐船,对此十分新奇,这船的甲板很宽敞,许多活物堆积在船舱,所以此处便有很多人观景。
俞尚临也跟在沈白舒身边,凭栏远眺,江水涛涛,不知向何处流去,只记得眼前浮光缥缈。
江风迎面拍打在沈白舒面上,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几声将欣赏美景的俞尚临拉回神。
他揭开银白披风罩在沈白舒身上,“此处风大,我们回船舱。”
沈白舒掩着嘴,并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众人的好心情,但终究还是没忍住咳嗽了,“也好,我自己回去就成。”
俞尚临掩护着他从众人之中出来,闻言,不免笑了笑:“说什么傻话,一片江水罢了,哪能及眼前人。”
他的意思是,江水终将流远握不住,眼前人虽然也会走,但还有挽留的机会。
沈白舒没再说什么,由着他搀扶着回了船舱。
船舱简陋,一个隔板隔出一块地方,里面放着床板便是一间客舱。被子带有江水的寒意,沈白舒坐上去,便不舒服。
但还好俞尚临带了一件大氅,大氅宽厚,内里全是绒毛,沈白舒枕在上面渐渐睡去。
等他再醒来,已是晚间,俞尚临在隔间,只要沈白舒轻轻敲敲隔板,他便听得见。
而沈白舒还没叫人,俞尚临便端着粥食来了,“知道你睡不久,来,趁热吃。”
俞尚临将他垂在额前的碎发捋在后背,顺手探了额头,没发烧。
由于沈白舒刚睡醒,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尽,说话也是懒洋洋的:“阿临这般照料,吃了睡,睡了吃,可真将我养成闲人了。”
俞尚临闷声笑道:“我以为你会说将你养成懒猪了。”
待俞尚临凑近些许,沈白舒才察觉出异样,俞尚临面色发青,唇间发白,“怎么了?”
没等俞尚临回答,沈白舒顺势将俞尚临的手拉过来探脉,“晕船?”
不过想来也是,俞尚临一个养在旱地的将军,哪走过水路,就算这船行得平稳,不习惯的人还是不习惯。
沈白舒将他按在床上躺着,“好生待着,我去去就回。”
昔明和梁郁尘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由上船时的兴奋,一下转变成卧榻不动的“废人”
沈白舒找船家要了治晕船的药,添了热水才回到船舱。
自从自己病发以来,俞尚临将他照料得太好,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现在轮到俞尚临倒下,倒又引起了沈白舒照料病人时的耐心,不过现在对俞尚临略有不同。
沈白舒任由他靠在肩上耍无赖,“阿临,吃药。”
俞尚临难受得紧,翻江倒海欲呕不呕,唇色浅白支吾道:“白舒。”
“嗯?”
“白舒?”
“嗯,我在。”
“白舒……”
“怎么了?”沈白舒有些担心,赶紧探脉诊断,发现并无不妥。
俞尚临语调轻柔的解释着:“没事,就是想叫你,你在便好。”
沈白舒将药给他喂下去,便半搂半抱的拍着俞尚临的背,两人挤在狭窄的床榻上,但也正因为狭窄,才让两人亲密无间。
门外两间隔板船舱内,昔明和梁郁尘吃了药后便好些了,晚上海上升起一轮明月,但谁也没心情去欣赏,出海第一日,以晕船告结……
第55章 噩耗
航船在颠簸中晃荡了五日左右,终于到了蕲州。
蕲州天气不比澜州,虽时至九月,却不降寒霜,正是冷暖适中的时候。
俞尚临带的大氅瞬间变得有些多余。
蕲州本地人一看俞尚临放在手腕间带绒的披风,路过皆投来惊讶的目光,仿佛在疑惑:此人有病?
几人在客栈落座,俞尚临将披风放在一旁,店小二一眼瞧出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打趣道:“几位可是从北方而来?北方这两天估计在下雪了。”
沈白舒饮着热茶,闻言打断小二的猜想:“不是,是在下身子羸弱不禁风吹,所以家人才备了厚衣。”
俞尚临瞧了他一眼,闷声笑了一声,接着对接不上话的小二说道:“但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
小二这才接着台阶下“那几位不知本地有名的菜吧,我推荐几位一定要尝尝。”
说话间,梁郁尘趴在桌边翻着菜谱答道:“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他望向沈白舒笑道“沈大夫是啊。”
昔明本来板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心道:傻子!
本来俞尚临接话就是让小二下台阶,现在梁郁尘一说,搞得小二又下不来台面。
一直稳坐于侧边的沈白舒向小二投以抱歉的目光,然后缓缓答道:“那便来一道羊方藏鱼、三鲜豆腐、清炖狮子头、开洋蒲菜、钦工肉圆。”
小二一一记下,沈白舒转头看向其余三人:“四人五道菜该是够的。”
俞尚临拿来菜谱又加了两道,虽然沈白舒吃得少,但还有两个“莽夫”在旁,五道菜确实太少。
小二含笑退下。
众人闲聊片刻,菜终于上齐,出于本能要和客人聊两句的小二又开口道:“几位来蕲州可要好好游玩一番,滨河之畔的鸿鹄楼,负有盛名的参天岳,都是游玩的好地方。”
沈白舒看着桌上久违的菜,听着熟悉的地名,一时间回忆起故地,心绪难免落寞,遂不经意间问道:“百医谷如何?”
小二闻言怔然一番,俞尚临很快接着道:“久闻百医谷盛名在外,既然到了此地,自然是要去拜访的。”
小二很有见识力,每日客人来往如流,他多多少少都能观察出这些客人的意图。
他瞧见沈白舒苍白的面容,带有病态,又联系上百医谷,那自然是要去求医的。
不过,小二踌躇回道:“这恐怕不能如愿。”
沈白舒抬眸不解问道:“为何?”
小二张望四处回过头低语解释:“你们有所不知,百医谷在一年前就出事了,老谷主横死,谷内众位长老被反叛的人囚禁起来,这事之后百医谷就不容外人进出。”
这一变故让沈白舒一时难以接受,他不能想象柳宣颂真的能杀 ,救他命授他业的师父。
杀沈白舒还能理解为是沈白舒风头盖过了他,他嫉妒成性容不下沈白舒。
可要杀师父,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俞尚临一手覆在沈白舒肩上,问小二:“既然谷内人都被囚禁,那么你们是如何得知事情详细的?”
昔明沉着脸,盯着一旁准备吃东西的梁郁尘:“住嘴,别吃了!”
梁郁尘这才意识到情况有变。
只听小二回答说:“百医谷附近种着各种草药,有百姓去采药时被里面的人驱逐开了,后来才发现谷里发生了变故。”
俞尚临沉声道:“既然都是道听途说,情况究竟如何都不得而知。”
小二知道这一消息对要求医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打击,还想再说两句,昔明冷眼扫过去,小二吓得连连告退。
等小二退下,俞尚临安慰道:“白舒,不管如何都要回去看看,不能听旁人的只言片语就断定吉凶。”
沈白舒阖眸冷静片刻,“对,不会有事的。”但从他泄气的语气便知,他不敢笃定。
虽然神色无异,但俞尚临看得出他此刻只怕是绷着脸,却早已心急如焚。
几人食不知味,要得一桌好菜也没细细品尝便全然下肚,沈白舒心中忧虑,吃了几口便再难下咽,本来是记忆中的味道,现在却没心情去回味。
沈白舒带着俞尚临等人一路前往百医谷,百医谷在蕲州城外的参天岳山下。
那处山涧清幽,又临水濯颜,是隐居在红尘外的“仙境”,百医谷世代为医,所以在山坳两侧都栽种着各种名贵药材。
谷内有在学弟子三千余人,沈白舒难以想象他们被囚禁在谷内的生活是怎样的,如果真如小二所说,那么柳宣颂现在正在谷内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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