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常命来到了玉置城,逢人就拿画像问人,但是苦寻无果,他正坐在外面,心想,常棣海不会离开这里了吧?
他要是看见我……也会装作没有看见我吧?我又何必……
常命心里想,最后一次了,如果他还是拒绝我,我就,再也不管他。
但是,他每次都说这是最后一次,每次都还陷进去。
突然地,他听到一个声音意外地说:“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种少年音色,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常命回眸,只感觉时间都变慢了,只是,他很久都没有用这么软的语气叫过自己了,八年了,八年了,他等了八年啊。
少年穿着朴素,明眸皓齿,英气逼人。他连忙跑了过去,这是本能的反应,他顾不及常棣海是否还会伤害自己,只要他会对他说话,他就会回应,他无法做到不回应他。
他伸出了手,这才记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之前好了,很奇怪,他对常棣海的印象,一直没变,不管常棣海怎么伤害他,他都永远记着常棣海的好。
他生分地又放下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棣棠花香……一个拥抱入了他的怀里。
孑然一身,爱一个人,不远万里,叩入心门。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紧紧地抱住了常棣海,恨不得去吻他,他真的好想亲他一次。可是,他们是兄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就很喜欢抱常棣海,常棣海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于是送给了他一个香囊,他的弟弟还感觉自己很聪明,那真的很可爱啊,他不忍心拒绝,可之后,就再也没有借口抱他了。
常棣海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他们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这种事,只因当时的婚嫁年龄都早,所以他们也很早熟。常棣海撞破过宫女和太监的亲吻游戏,说:“哥哥,你想不想跟女孩试一下啊?
他觉得,常棣海是喜欢女孩的。
他听到了常棣海的心跳,跳的很快,常棣海慌忙把常命推开了,他的脸红了。
常命说:“瞧你,心跳的这么快,脸也这么红,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是谁抱你,都会这样吗?”
其实常棣海本不应该抱常命的……但是,看见常命失落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拥抱他。
他不想让他哥哥难过啊。虽然不想让他难过,但还是做了那些事。
常棣海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喜欢女孩的,所以他也是那么说的,但是他跟女孩拥抱,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常命含笑,他笑起来十分温暖,常命无论是性格还是微笑,都十分迷人,明朗。常棣海心想,哥哥怎么不知道,他其实很迷人呢?
常命这样问在常棣海听来特别奇怪,其实常命自以为问的十分正常,常棣海心想,他莫不是发现了我喜欢他?
但是,如果发现了,会震怒吧,这可是违背常理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棣海说:“哥哥不还是一样?”
说来奇怪,他有那种反应就算了,哥哥为什么也有呢?
常命自知失言,他说:“我这是,激动……你……怎会突然理我?”
他不禁要问一下,常棣海说:“我……一直以来都对不起哥哥,现下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
常棣海说得极慢,是因为他不想欺骗哥哥,可是,不骗,怎么完成他的计划呢?
常命说:“什么事?”他专注地看着常棣海,常棣海顿了顿,说:“我得了病,将要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出来玩的。”
他说到一半,已经感到常命的神色变得震惊,感觉这话十分烫嘴,一阵震颤涌上心头。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他一直都是对不起哥哥的,但是,他以为,哥哥在遭受冷淡之后,就会忘记了他,人不都是这样吗?刻意疏远彼此不来往,就会互相忘记,哪怕是兄弟,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不就在那之后,完全不跟他来往了吗?
这是因为,常棣海一直以为,常命对他是兄弟之情。
常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全身都快要使不上力,因为他信任常棣海,也不会问他是不是真的,常棣海说的每句话,都不会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命说:“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过了好久才问出来一句,但是想着,自己怎么能倒下,他弟弟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难道他要倒下吗?
死?
突然地,常命对一切都释然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常棣海以前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对他的冷落,都可以理解,这一切都比不上常棣海的死了。
常棣海觉得,这个身份必须死去,他可是要用华鄂这个身份去夺得皇位的,到时候,怎么一人分饰两角呢?
常棣海说:“不久前。”
常命释然了,那么,没去参加加冠礼,又有什么所谓呢?
常命笑了起来,说:“我们去找医生吧,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我们去找查城扉……”他不管不顾,忘记莫悬还管着查城扉,如果莫悬不答应,他拼死也要去把查城扉带回来。身为毛穗后人的常命就会再只身一人闯入九罗重地。
常棣海说:“哥哥啊哥哥,这是绝症,就算请世上最顶尖的名医,也治不好绝症。我最多,还只有一个月好活了。”
他一狠心,明知道说出来的话会让常命更加崩溃,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常命说:“为什么我不能早点来找你?早知如此,我才不要管那些事呢!”他发起疯来,大吼大叫:“武林恩怨,我才无所谓,查城扉,无所谓,华鄂,无所谓,师父?那也不重要!他们哪个人比你重要,你可是我弟弟啊!他们谁死谁活,与我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冷笑着说,面对挚爱,他就会忘记一切。
常棣海说:“说起华鄂,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我死后,你能报答他……”
他觉得痛只是一时的,他哥哥总不能一直记着一个死者吧?
谁料想,常棣海本来只是白月光,但是他这一死,变成死去的白月光,更是无敌。
常命说:“我答应你,你是我弟弟啊,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他流下了眼泪,常棣海第一次看见他哥哥这么无助,他好想说出一切,但是,说出一切,他哥哥知道自己骗他,会更生气吧?再者,如果不这么做,计划就无法施行了。
常棣海抱住了常命,说:“哥哥,或许我不该说出来的,你瞧,害你这么难过……”他擦去常命的眼泪,常命说:“我总会知道的,不是吗?”
常命觉得他弟弟真能忍受一切,居然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说起这些,也这么平静。
常棣海说:“我就要死了,我希望,你能把我葬在玉置城。”
常命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你总要回家啊,葬在这里,怎么能以一个王爷标准下葬呢?”
常棣海说:“我是逆贼之子,从来没享受过王爷的待遇,你以为,二哥会同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命说:“你都要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常棣海更加生气,他曾经也把二哥想的很好,但是,就是他跟皇后联合起来来整他跟母亲的。
常棣海不能说出来,这样势必计划就要被打乱,他说:“你是信我,还是信二哥?”
常命顿了顿,叹气说:“但是,我以后怎么来见你呢?”
常棣海愣了一下,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只是,这样又麻烦一点,不过,也不是不能做。
他总不能阻止哥哥去看他吧?
常棣海说:“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
他说:“哥哥,你还想我做什么?”
他握住了常命的手,常命突然发觉,他的手跟华鄂的,长得好像也差不多。
这种时候,为何还要想到华鄂呢?再说了,手长得差不多的,有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让他做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
他难道就不能说出来,说他喜欢常棣海吗?
都要死了,还要闹不愉快吗?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重新相聚,常棣海终于接受了他,他怎么能把好好的局面再度破坏?
常命说:“为何这么问我,挺奇怪的,倒应该说是,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吧?”
常棣海摇摇头,说:“我已经很满意了,能出来看看。”
他的弟弟还真是容易满足啊,以前野心可是大的不得了,现在野心一扫而空,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应该过得多么快乐啊……
但是病魔不还是会降临吗?
即便如此,他也想让他能多快乐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很快就度过了一阵快乐的时光,常棣海倒在常命的怀里死去,自然,是假死,之后常命火化的尸体,也是他找的一个身材与他相仿的死囚犯,骨灰被装进瓶里,常命驶向北尧,过了四个月,终于又重新到了这里,他入宫见到了二哥,把骨灰瓶交给他,二哥抿着嘴,说:“还是你接过吧。”
实际上,他是很高兴的,常棣海终于死了……
他很讨厌常棣海,因为常命还是念念不忘常棣海,他这么痛恨,倒不是因为喜欢常命,只是觉得常棣海的魅力太大,而他不能赢过常棣海,因此而嫉妒,只有常命没有把重心放到他身上,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贵为天子,自然十分高傲,想着这下死了,终于能清净一点,谁料想常命跪下行礼,说:“臣有一事想求陛下,望陛下答应。”
他心里还是相信二哥的,毕竟常命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他本性善良,自然会把别人想得好,更何况这人是自己二哥呢?
皇上说:“有什么事都好说,答应你就答应你。”他又表现得十分痛快。谁料想,常命语出惊人:“我希望,他能按照我的标准下葬。”
皇上阴冷着脸,说:“常命,你被先皇受封长生王,护驾有功,可是王爷中标准最高的,你怎么能要求逆贼之子跟你一个标准呢?”
他一挥袖子,坐在位子上,说:“我觉得先皇对他太好了,你要知道,妃子是逆贼,理应被白绫处死,先皇却只将他打入冷宫,皇子也应该一同处死,但是呢,先皇却让他活了下来,哼,他就是心太软了。”
常命说:“皇上现在还相信,当时是棣棠妃作的反诗吗?”
皇上大惊,冷汗淋漓,心想,他该不会已经发现了吧?常命自然没这种意思,他不相信棣棠妃真会造反,但也不会去怀疑他的兄弟跟其他妃子。
皇上连忙装出大怒的样子,扇了常命一个耳光,说:“荒唐,你是想说先皇错了吗?先皇永远都不会有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命自然没用内力去抵挡,要知道,那可是大不敬,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心中一阵悲凉,想起了常棣海的话。
弟弟,你到底还是聪明的,可惜我看人没有那么准。
二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跟从前一样?
自古有言,帝王无情,可父亲明明做的就很好,你为什么不能跟他一样呢?
他说:“臣还有一事……”
皇上说:“什么事?只要不是跟常棣海有关的,都能说。”
常棣海连个字都没有,因为他是逆贼之子。
常命说:“臣希望再能到外面出去。”
皇上说:“你是长生王,总该有点特权的。”他挥了挥袖子,说:“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这只是皇上用来安抚常命的手段,讲究先给鞭子再给糖。他怕常命愤懑不已,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来。
过了几个月,丧事准备完毕,常命从王府走出,又即将出发,侍女说:“长生王殿下,您又要走出去了吗?”
常命说:“我自然要出去。”
侍女满含泪眼,颤声说:“您上次出去了四个月,这次又要出去多久啊?”
常命不知道,或许还可能死在外面,但是,常棣海都已经死了,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常命说:“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是永远。”
侍女睁大双眼,没说什么,她赶紧低下头,咬住了嘴唇,竟然又恢复得很好,变成微笑。常命以前不懂这种表情的,但他现在懂了,华鄂被伤害,岂非也是这种表情?
如果她只是怀有一般的感情,又怎会想要收敛?她为何不能直接落泪?
只是,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侍女说那些话的缘由是什么,她为什么会讨厌自己在意常棣海,她岂非已经明白了一切?至少,她什么也没说。
常命是个很温和的人,以前就算有侍女大着胆子勾引他,他也只是让那个侍女不再出现,这个侍女的胆子,已经算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重重地叹气,他本来不想明白的,但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已经明白,又怎么能再和她心平气和地相处呢?
他不能回避别人,但可以回避侍女啊。
他说:“以后,你不再是我的贴身侍女。”
侍女是可以做王爷的侍妾的。
侍女的眼泪一直在流,她的嘴唇哆嗦着,说:“奴婢知道了。”
到底她还是不够勇敢,因为她只是一个小侍女,也许,也是因为,她没什么话可以说,她岂非什么都知道了?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说呢。
难道这世上的所有感情,都是一厢情愿,有始无终的吗?
他多想跟常棣海一起死去,但是,他们都死了,谁来还华鄂的恩情呢?
他跟华鄂约定在石黛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终于到达了,华鄂一见他就说:“你弟弟的事,我深感不幸。”
死。
其实他朦朦胧胧地,感觉还是一场梦,就好像他弟弟没有死。
说来奇怪,他虽然震惊,但以后的每一天,还是会想起弟弟,他总感觉,他要是回到弟弟的门前,那扇门终会为他打开,所以他没有强烈地感到难过。并且,他还会想到过去发生的事,再回味一遍,他依旧觉得,他跟弟弟度过了美好的时光,这段时光可以让他铭记一生。
常命说:“我……”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奇怪到他不想说出来。
常棣海说:“你还是感觉很难过吗?”
他原本以为哥哥会很快忘掉他,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此。他是不是不应该在最后做出跟他交好的样子呢?还是应该继续冷落他?
常棣海说:“长兄身上,没有棣棠花的味道了。我一直觉得,这股味道很好闻。”
常命顿时一愣,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棣棠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棣棠花在北尧遍地都是,在别的地方,却几乎没有。自从常棣海死后,他砍了院子里的棣棠花,放在常棣海的墓前,一把火全部烧掉。
他离开北尧,也是因为北尧经常开着棣棠花。他睹物思人,见到棣棠花,就会心痛一次。
常棣海说:“我去过北尧,一说起北尧,就会想到北尧的棣棠花。”
常命苦笑,说:“那是我弟弟最喜欢的花,我带那种香囊,也是为了想他罢了,现在他死了,看到棣棠花,我就会心痛。”
常棣海挑眉,说:“长兄……我不知道问这话合不合适,但是,你对你弟弟的感情……不像是正常的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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