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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妙寂面色仍旧清淡,他不知她这一世为何这般喜欢调笑于人,明明命数命格都没改,她还是她。
他想起旧时每逢他得胜而归,芙姝总是会准备好火盆与艾草,与他接风洗尘,相互对饮。
芙姝完全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只见一双抄经念佛的宽厚大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足,那足底沾着泥草,还有徐公子脸上的体温。
心中滑过一抹微妙的感觉。
婢女很有眼力见地端来水盆,他缓缓蹲下,握着她的脚轻按在水盆中。
水温微烫,芙姝却觉得非常合适,头皮一下子绽开。
她的目光从妙寂茂密的青丝渐渐滑落至他的脸庞,最终落于他的手前。
他的手力道适中地替她搓掉脚上的泥,宽厚手掌上带着一层薄茧,划在脚底,微微痒。
很快,清澈的水逐渐变得污浊,将泥草洗掉之后,他又开始替她揉捏足上的穴位,酸涩感从脚心蔓延,芙姝难耐地皱起眉。
渐渐的,疲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入灵魂的舒爽。
不多时,芙姝发现自己气息愈发不稳,身上也变得有些无力,她忙抓住他的肩膀撑住上半身。
他的肩膀温热而结实,勃发的肌肉隐藏在洁白如昙的的僧衣之下,喷薄欲出。
芙姝心中更加不快。
衣料如此之薄,定是为了讨她欢心,此人真乃居心叵测。
她不想泡了,便扭了脚踝要挣脱,却又被那双手不容置喙地重重按了回去。
猝不及防被捏到了脚腕某处,芙姝没忍住声音,轻呼一声,整个人脱力跌在他身上。
芙姝从来没这么羞耻过,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耳垂,拉着他茂密的头发做挡,羞愤道:“和尚,你,你这是正经按摩么?”
妙寂长眉微蹙,她与他靠得极近,发间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久散不去。
他微微与她扯开些距离,淡道:“方才贫僧注意到施主寒气郁结已久,如今只是替施主疏通下血管,此后若再逢冬日,施主的脚应该都不会再凉了。”
芙姝心中一阵错愕。
原来这和尚也并非表面那样无情?
她轻揽住佛者的颈,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后,带着几分无言的旖旎。
周围的一众宫婢小脸通红,两个面首更是当场石化在地,小沙弥们亦看得面红耳赤,纷纷捂眼转头低声念经。
这叫洗脚?
太嚣张了,这两人就差没把共赴巫山打他们脸上了!
两人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
芙姝还在猜他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她如此浪荡,什么前世因果都跟她无关了。
可他非但不觉得她冒犯,甚至拍拍她的脊背,胸腔微震,那微沉的声音中还带着舒缓人心的低磁:“足已浣完,去试婚服罢。”
嗯?这是在勾她?
芙姝好整以暇地凝眸望他,嘴上没答应,心中的鱼却悄悄咬钩。
芙姝穿好鞋袜,头也不回地走了 。
而即便她什么也没说,妙寂也知道她是去试婚服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佛者轻轻撵动腕间的佛珠,唇珠微动,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第3章 第三章灭魁
这厢,芙姝绕过重重楼阁来到寝殿,却听见帝后在剧烈争吵。
皇后泪声哽咽:“姝儿说她不嫁,我也不要她嫁了,说甚的嫁给仙人,分明是要把她的命给祭出去!”
皇帝气急败坏地反驳:“一介妇道岂可妄议!这事关乎大雍国运,那和尚可是太华山来的,我已与他作约,他允诺我,若姝儿嫁给他,他不仅会派出三千僧众下山除妖,还会联合其他太华山的教派一起下山除魔卫道。”
“你不妨用脚趾头想想,我是姝儿的亲生父亲,姝儿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我就不心疼吗?!”
“如今天下妖魔横生,饿殍遍地,西凉北燕虎视眈眈。”皇帝痛心疾首地捶自己的胸口道,“不知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是个皇帝!天下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在当今这世道,我必须要先得是个皇帝,然后才是姝儿的父亲!这是我的责任!”
激动地说完一番话,他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我看那和尚哪里都不错,姝儿说不定相处相处便喜欢上了呢?哎,她长大了,也该懂事了。”
“若她日后真有福得道做那仙人,咱们大雍也是有仙人庇护的国家了!”
芙姝静静听完,忽然发现一切都很没意思。
她只是想求点明目张胆的偏爱,可这宫里没人能给她。
父皇母后面前有家国,她养的面首前头也有权力地位财色。从来没人把她放在第一位,不仅没有,还要贪求她的报答。
真是没意思极了。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雨,乌沉沉的天空犹如她此刻郁结的心境。
她烦躁地挑了件最繁琐的婚服,那是由珠子黄金编织成的,上面金光闪闪,华贵的气势刺得人不敢正视。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款式,又重又老气,那头冠压在头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小青见主子面色惨白,心疼得忙问:“这件会不会太重了,您这样瘦,穿着想必十分辛苦!”
芙姝摇摇头:“无妨。”
小青见她避而不谈,也敢不继续问下去了,便转移了话题。
她替芙姝插上一个金钗,低头喃喃道:“话说,今日谢家世子爷也来宫里了。”
芙姝一愣,谢安?
潍原公的嫡长子谢安,性情温润,曾与她是青梅竹马,后来潍原公带兵出征,举族战死,整个谢家只余下他一人,十分可怜。
“他来作甚?”
“听说您要嫁给那和尚,他在太和殿跪了一夜……”
芙姝点点头,随后便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要静一静。”
用过膳,芙姝来到庭中,果然见到假山背后有道人影。
谢安浑身湿漉漉的,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见到她,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她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阴冷的雨腥气瞬间将她包围了个彻彻底底。
记忆中的这位青梅竹马一贯是衣冠肃正的翩翩君子,为何今日如此不自持?
“谢安?”
青年自顾自喃喃道:“姝妹,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等等,你好臭啊,谢安。”
记忆中的谢安温和如水,是很照顾她的意愿的,亦绝对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可这回他却像是没听到般,抱她抱得更紧,语气十分急切:“大雍没救了!你随我离开这里,咱们一起找处山林,找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好不好?!”
芙姝被男人抱得浑身都不舒服:“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不,姝妹,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只有你了,姝妹!”
“你到底在说甚疯话?!”过分越界的话语令芙姝眉头一皱,这谢安今天是发甚的疯病?
她微叹一口气,只能先顺着他的话去说,令他冷静下来:“若我答应你,你如何带我走?”
谢安一笑,睁大了眼, 掏出两包毒药递给芙姝:“只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无人会再阻止我们!”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扭曲的微笑,脸上浮现出芙姝从来没见过的戾色,芙姝被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道:“你,你是说,要我杀了我阿娘跟阿爹?”
谢安嘴角抽搐,神情阴恻恻的:“因为他们不在意你啊,姝妹!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了他们呢?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不是吗?!”
“姝妹,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相信我!”他把芙姝抱得很紧很紧,她快不能呼吸了。
“这毒药是我从北燕探子手上拿到的,能使人瞬间毙命,不会多一分痛苦!”
谢安越说越疯狂,最后狂妄地笑道:“只要他们都死光,就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
芙姝脊背发凉,拼命地想推开他:“谢安,你疯了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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