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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等待

这厢,芙姝心中翻涌着强烈的不安。

可转过头,院子内只余清辉,簌簌的落叶。

还有……

等等!妙寂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蓦然从床上坐起,神识向外一探,却被不远处的魔气反弹了回来。

不!

她连忙披上衣服,连鞋也未来得及穿便出门去看。

可是当芙姝来到事发地时已经晚了。

“不能被发现,她也会赶我走的,要趁早处理掉……”

芙姝蹲在一棵树后,屏气凝神,悄悄探出个头,只一瞬便蓦然睁大了眼。

这应该是芙姝此生见过最可怖的一面。

平日里一向冷静淡漠的陆玄简焦急地用双手血肉模糊地抠挖着一个人的身体,抓出一团血淋淋的脏器,再囫囵地塞入口中。

一边嚼,还一边模糊地重复说着方才的话。

芙姝煞白着面,直吓得动弹不得,看那死去的人衣服的颜色、模糊的五官、还有那光滑的头部,都令她十分熟悉,好像是……

弥空。

她在心中默默念出这个名字,随即咽了口唾沫。

怎么会这样?

妙寂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妙寂吗?这还是那个只是察觉她动了杀念都要呵斥她的妙寂尊者吗?

她想要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了?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芙姝想不明白,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她只好战战兢兢地从袖中捏着一张传送符,将自己传送回医馆。医馆内十分平静,似乎无事发生,芙姝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躺回了榻上。

可是在梦中,芙姝又得知了个坏消息。

林中晚风簌簌吹过,才刚停一会儿的雪又开始落下。

妙寂杀了人,体内叫嚣的魔气逐渐消停,他入迷般地抓着血肉模糊的脏器塞入口腔,蓦然察觉出一股极其微弱又熟悉的内力波动。

他抬起头,望向密林中的那棵树。

那股波动只片刻便消失了。

望着地上已然残缺的尸体,他用袖角擦擦颊上的血,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

梦中的芙姝终于得以跟祖师相见。

识海之中,玄清化身为一个青年模样,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双微微下垂的眼慈爱地望着她。

“芙姝,你可知你先前为何会做梦?”

芙姝有些疑惑,不知祖师为何会说这个:“应该是……先前劳累过度以至于生了梦魇?”

玄清子严肃地摇头:“不,那是预知梦,我的神魂已与你的相融,你的内力一旦恢复,预知的能力便会随之觉醒。”

预知梦?

芙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好孩子,接下来,你又该如何去做?”

芙姝在那些预知梦里见过尸山血海,见过山河飘零,满目疮痍。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

她声音发凉:“我想知道,预知梦是否可以被改变?”

“可以。”

若是如此,她该如何做?

杀了他,以绝后患?

芙姝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玄清子尊敬地一拜:“谢祖师指点迷津,晚辈知道该如何做。”

玄清定定凝望着她,他知道芙姝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她的底线,阻碍她的路,即便是心上人也不行。所以他现下选择了芙姝。

说来也可惜,他早在岐山时便占过一卦,此二人虽然缘分至深,但命数注定多舛,注定相互亏欠,无法圆满。

他叹道:“唉,日后好好修炼,你的路还长着。”

“晚辈谨遵祖师教诲。”芙姝颔首笃定道。

玄清子身形渐隐,她站在原地,唇线逐渐抿直,最后抿出一片深重的苦意。

翌日,芙姝从梦中醒来,发现角落旁的草席仍旧是空的。

医馆外的街市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吆喝着写春贴、卖桃符的商贩,小孩子穿着俏皮可爱的虎头靴绕着柱子玩,有的孩子手边攥着一串糖葫芦,面上冻得通红,被爹娘托在肩头玩闹,咯咯咯笑着,护城河边的柳树也变得一派生机。

除夕前三日的傍晚,芙姝的医馆张贴了休假通知,妙寂站在门口,瞧着那张纸发愣。

妙寂知道芙姝是看见了,她不想见他。

他只好离开医馆,走上街头,学着其他百姓,为自己添置了几件新衣裳。

归家时,他蓦然在街道的另一头瞧见了芙姝一行人。

几个少年人携着一个红衣小女孩,他们的手相互拉着,如同家人一般,亲密无间。芙姝在他们中间,她今日盛装打扮过,一双黛眉如远山,眸如弯月,微粉的面腮两旁饰着朱红的花钿,一笑起来便无比夺目。

妙寂呼吸微窒,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氛围。

人站得太高,也是会觉得冷的。

他很想就这么走上去叫住芙姝,牵起她的手,说他也想跟她们一起过年,置办年货。但他最终只是站在街角看了很久很久。隔着街头街尾的距离,远远地望着他们走远,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手中的提着的几件新衣裳无声掉落在地,瞬间又被暗巷里的乞丐抢去。寒冬腊月,那乞丐只裹着一点破烂布条,正兴奋地瞧着他,似乎正在打量他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妙寂看着他,心中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哀。其实他与这乞丐没有分别,人靠衣装,他只是装得好罢了。

大街上百姓其乐融融,只有他与这乞丐孑然一身,突兀地行在这条人潮纷繁的街道。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无声地提醒他,这人间容不下他。他自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无论如何装扮矫饰自己,即使倾尽了所有亦无法融入。

他回家了,将家中所有家丁侍女遣散,又把院里院外都打扫了个干净,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芙姝应该是不会来的。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隐隐生出些期盼,他真的很想同她一起过个除夕。他扫扫停停,直至傍晚方才放下扫雪的笤帚,坐在院中,呵呵手掌上的寒气,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出神。

除夕夜的晚上她会做什么事呢?

她会跟那几个少年人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放鞭炮,赏灯,凑在一起守岁。

他呢?他大抵也是有东西陪的。

这院中有一棵冬天不会冻死的老银杏树,树龄已有三百余岁了,若是加以点化,还能成精,又怎么不算活物呢?

除夕日,他早早起身,一个人在这座府邸里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也将这座宅邸的瓷砖瓦砾悉心数了个遍。

哪里适合谈话小聚,哪处风景最好,哪处适合赏月,他都一清二楚。可直至院中每一处都有他来过的痕迹,芙姝还是没来。

傍晚,他没有放弃等待,执着地坐在树下的矮案前将瓜果肉脯都摆好,一旁的茶水烧了又凉,热了几回,又换新茶再烧。间中他有些困,便靠在桌案上打了个小盹,直到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蓦然惊醒,天还是黑的,芙姝还是没来。

他又开始不安地在院中来回走动,一步两步,来来回回,最后累得靠坐在大门旁渐渐合上了眼。

他喜欢坐在这里,并且他就要坐在这里。他若坐在这里,只要她一敲门,不,只消她行至门前,走在来的路上,他便知道是她来了。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轻了薄了,轻凉的雪纷纷扬扬覆在他的面上,柔软地融化成水珠。有几滴水珠俏皮地落在眼角,令人一时分不清是雪还是他物,最终缄默无言地隐入鬓发之间。

除夕夜,芙姝一身长衫覆雪,她捧着食盒,一个人走在夜半的大街上,姗姗来迟。

她特地做了八道菜,而且都是清淡的素菜,有几道还特意仿照了太华山的式样,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不行,就算不爱吃也得给她吃!而且全都要吃完才行!

她勾起唇,蹑手蹑脚地来到陆府大门前,轻轻叩响铜环,发现没有人应。她又退后一步,清清嗓子,开口问: “请问,有人在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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