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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无形的血气汇聚起来,最终在山洞深处化为实体。

“滴答、滴答……”

山洞深处,源源不断的血色从洞顶渗出,顺着倒悬的石柱落下,渐渐汇成了一汪血池。

……

天将亮时,花遥乔装到马行买了匹马,离开了桃花镇。

一路快马加鞭,每到一个城镇,他就将疲惫的马卖掉,换一匹新的。

就这样赶了一天的路,在傍晚时分,他来到了雁荡山下。

嗅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花遥露出一丝冷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年能为了生死蛊追杀他的人,如今自然也会为了他留下的“遗产”来到雁荡山。

可惜的是,这些人不知道,那一处存放“遗产”的山谷,只是一个牢笼,他们流下的每一滴血,都会让这个牢笼变得更加坚固,直到将他们困死在内,再也逃不出去。

这一座牢笼,花遥从复活的那一天起,便开始着手布置了。

他有很多仇人,其中不乏高手,要对付这些人,仅仅示之以弱,降低其戒心还不够,他还需要力量。

一力降十会,若是实力差距过大,他连暗中偷袭都做不到。

所以,他准备了一个鼎。

蛊者,虫于器皿也。

将虫置于器皿中厮杀,可炼成蛊。

将人置于器皿中厮杀,亦可为蛊。

这处山谷,便是他为这些人准备的器皿,而最终炼出的“蛊”,则会融入他的身体,补全他的力量。

原本他是打算实力恢复之后,便往南去找他的那些仇人,挨家挨户上门寻仇。

但在遇到殷千阳之后,他稍稍改变了想法。

蛊的本质是毒,由万人血肉炼制出的蛊,更是一种剧毒,这种毒,足以杀死任何一个顶尖高手。

蛊还可以再炼,但杀死殷千阳的机会却不多,难得遇见这么一次,他当然不能错过。

只不过,殷千阳比他想的还要沉得住气。

雁荡山的消息在前几日便已传到了桃花镇,殷千阳却丝毫没有动静,安安稳稳待在桃花村里,仿佛真的对所谓“遗产”没有一点兴趣。

要不是花遥亲眼见过他追杀自己,他险些真要以为殷千阳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了。

不过无妨,既然殷千阳要维持正人君子的形象,不能光明正大前往雁荡山,那他就给他一个理由。

手腕翻转,一张符箓出现在手中,花遥手指用力,将灵符撕成两半。灵符表面闪过一道流光,无声无息地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你曾给了我一千张这样的符,说只要我撕了它,你就会出现,可我撕了一千次,你一次都没有来……”

捻着指腹上残留的符灰,花遥低低笑道:

“希望这一次,你能真的出现……我的好师兄。”

……

半个时辰前,桃花村。

殷千阳站在院门口,看了看逐渐暗沉的天色,问院中摆放碗筷的老翁。

“徐伯,可有看见唐尧?”

徐伯愣了愣:“小公子?他不是回家了吗?”

殷千阳微微皱眉:“回家?”

“是啊,他还说殷公子你知道……”看着殷千阳的表情,徐伯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小公子说他前两日遇到了去顺昌府的商队,对方答应带他一起回去,便跟着走了,昨日一早便出发了。”

殷千阳沉吟片刻,转身回屋拿出雪魄剑,道:“我出去一趟。”

徐伯忧心忡忡道:“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清楚,徐伯你先回家吧。”

在徐伯担忧的目光中,殷千阳御起雪魄剑,很快赶到了桃花镇。

他对唐尧说过,中秋之后便送他去顺昌府,这两日便会启程,即便唐尧觉得跟着商队更好,也不该瞒着他,甚至欺骗徐伯。

此事显然有蹊跷。

殷千阳到镇上的几家客栈打听了下,都说最近没见过什么商队,又去问了消息灵通的交易所,也说没有。

走出交易所,殷千阳目露沉思。

商队果然也是假的。

对他隐瞒,对徐伯说谎,看上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他追上去。

唐尧为何要做出这种明显躲避的举动?

眼下这种时节,殷千阳很难不联想到生死蛊。

据唐尧所说,他得到生死蛊后便遭人追杀,说明有一些人知道生死蛊在唐尧手中。但那些人不知道,生死蛊已被唐尧交给他保管。

生死蛊在他手里,纵有人心生觊觎,出手也会有所顾忌,但若得到生死蛊的只是一个少年,只怕很多人都会动心。

有心关注唐尧的人,必然也能发现他的出现,那些人不敢直接对唐尧动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唐尧主动离开他身边。

若真如此,两天一夜过去,那少年恐怕已经遭到不测。

但是,寻灵符没有响应。

剑修眸光晦涩,握着剑的手缓缓收紧。

又是这样……

忽然,识海中,一缕灵神如同丝弦般跳动了一下。

殷千阳猛地抬眼,雪魄剑瞬间出鞘,载着他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幕,仿佛一颗银白的流星,坠向寻灵符传来感应的地方。

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一个时辰之后,殷千阳来到了雁荡山。

寻灵符的感应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御剑悬停在半空,殷千阳手掐法决,灵识如同密网,一寸一寸筛过雁荡山的土地。

高天之上,寒风凛冽,剑修的额上却渐渐渗出了汗珠。

雁荡山绵延百里,占地极广,在偌大一片山脉内,仅凭神念搜寻一个人,即便是对殷千阳来说,也稍有些勉强。

更何况,这山中不知为何被一股莫名的气场笼罩,阻碍了他的探查。

这股气覆盖着整座山体,不断向深处汇聚,最终停留在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外的气还算平和,能被殷千阳压制下去,但山谷内的气却凶厉异常,不仅挡住了他的神念,甚至隐有侵蚀之意。

收回灵识,殷千阳眸色微沉。

除了最深处的山谷,雁荡山的其他地方他都已经“看”了一遍,许多尸体散落在山林间,被野兽啃食,从服饰上可以看出,其中不乏名门、世家的弟子。

此外,他还看见了非常多的蛊尸。

这些蛊尸大多已被肢·解,却有不少仍在动弹,和普通蛊尸砍了头就死去的状态截然不同。

弥漫的气场,和“生命力”顽强的蛊尸,二者合在一起,让殷千阳想起一个人。

——蛊王,沈千秋。

沈千秋成名已久,殷千阳与他并无交集,只知道他是个标准的侠义之客,热情爽朗,乐善好施,时常对落难之人伸出援手,是济川许家的客卿,在修真界名声极好。

殷千阳唯一一次关注沈千秋,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济川许家派人追杀蛊王传人花遥,原因是他欺师灭祖,杀了许家的客卿沈千秋不说,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让堂堂蛊王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丧心病狂,罪不容诛。

重华派人前去吊唁,殷千阳主动请缨。

一行人从许家前往沈千秋生前居住的蛊林,在蛊林中,有人无意中打开了一座地牢。

地牢内,关着几只蛊尸,这几只蛊尸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形如焦炭,见到人却仍旧冲了出来,即使被砍成了数块,每一块也依旧能够活动。

除此之外,殷千阳还在地牢中闻到了一种特别的气味。

那气味像是腥甜的血,又像是苦涩的药,很淡,弥漫在地牢里,被烈火烧灼之后,依然经久不散。

后来,殷千阳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那人当时手段狠辣奇诡,被很多人忌惮,却身中蛊毒,每月都要承受万蛊噬心的痛苦,每当那人毒发时,血液里便是那种味道。

经那人谈起,他才知道,那种味道,是蛊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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