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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见了吗?”

管事凝思,七公主的目的太过明显,得想一个两全的答案,不能欺骗夫人,又得表明将军的立场。

“将军自然不见,有时七公主闹得凶,众人拦不住,才会出面着人送公主回去。”说完,又补充道,“京城中思慕将军的人虽然多,但将军从未关心过哪家小姐。”

月媞倒没将七公主放在心上,十三四岁的丫头,裴闻璟有将军的身份加成,长得又还行,产生好感也是极为容易的,她只要没什么过度的恶意就好。

月媞点点头,管事拿不准她想法,也不知会不会怪到将军身上?

晚间,管事又在门口等着,这次是等裴闻璟。

将七公主上府的事,还有月媞是怎么回应的,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全告诉了他,还说夫人怕是往心里去了,晚上爱吃的饮食也没吃多少,让人好好安慰安慰。

“我知道了。”

往主屋走去,脚步带了几分沉凝,发现主屋里没人,她贴身婢子也不在,问了洒扫也摇头说不知道。

走出主屋,这个时间,平时月媞都会在屋里等他,今日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时竟也不知要上哪去找。

还没走两步,不经意抬头一望,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房檐上,借着月色,很容易看清正是他找的月媞。

待走了过去,一个人正站在下面。

阿依看见了他,行了一礼。

“将军,夫人在上面。”

旁边还放着一架梯子,估计是从这爬上去的。

未等阿依再说什么,眼前一闪,反应过来时裴闻璟已经站到了屋顶上,不禁感叹:“将军功夫可真好。”

裴闻璟这下没刻意放轻脚步,踩在瓦片上有清脆的声音,不过没见月媞回身看他。

屋顶上有风,若有若无的云气也被吹散开来。

“冷不冷?”

裴闻璟见她穿得单薄,像是已经沐浴过了。

“不冷。”月媞看过来,他挨着在她旁边坐下。

碰到她身上的衣裳,凉气悠悠,猜想坐这儿的时间应当不短了。

当她心中有事忧烦,裴闻璟没冒然开口说话。

“天上有好多星星。”

裴闻璟顺着往天上看,夜空静谧,点点繁星闪烁,一条浅淡的银河缀在天边。

“倒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嗯。”

“今日的事,管事同我说了,想怎么讨个公道?”见月媞没反应,他还是将此事提了起来。

“七公主?有什么要讨公道的。”月媞像有几分意外,笑着继续看天上的星星,乌苏也有好多星星。

“她诬陷你,加上擅闯将军府,都能治罪。”

月媞见他神色认真,莞尔道:“她来也没弄出什么事,一个公主,还真能治罪不成?”

“能。”

他答得毫不迟疑,月媞禁不住笑了出来。

“将军怎么这么正经了。”

裴闻璟不明。

“管事给将军说什么了?”月媞有点好奇,她不过往这儿一坐,将军好像有点紧张。

他回想管事说了什么,左不过就是要安慰她,也没有什么其他。

“我没什么事,七公主我没有放在心上,今晚夜色好,上来赏星星赏月亮的。”

月媞语气和婉,笑容温柔,轻轻解释着,声音散在夜风里。

裴闻璟不由失笑,管事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正经。

“管事以为你伤心着,着急得很。”

月媞却突然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一点,带了几分哀怨道:“那将军觉得我应该伤心吗?”

女子变脸的速度如此快,裴闻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没伤心。

没思考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了过来,本来两人也近,月媞半个身子都直接靠在了他的怀中,随后便听见声音从头顶传来:“以后没有允许,其他人都不得进府。”

他揽着的力度态度,月媞扒了下他的衣襟,声音传出来不太清晰:“我没伤心,刚才逗你玩儿的。”

她是真的没生气没伤心,裴闻璟这下却没管,按着管家说的安慰她。

他一说话,月媞就能感受他胸腔里沉稳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衫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裴闻璟又解释了好一阵,逗得月媞笑了好几次。

管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阿依旁边,看着月下依靠着的两人。

“将军。”

“嗯?”

“将军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夫人,是乌苏和亲的公主,会不喜吗……”

或者是厌恶?

她一直想的都是,赐婚的夫君就算不会对她过于虐待,也必不会有所好言。他是大齐战将,按理应当更为仇视她,相处下来却同她想的全然不一样,让她疑惑好久。

第17章 暑热

“对你我没有半分不喜,是否成为和亲公主也不是你决定的,再者国家战事,皆是利益分割,我又怎能将怨怼加诸你的身上。”

“将军果真这么想?”

月媞从他怀中仰起头来,刚好触及他的下颌。

“嗯。”

也是经她这样一问,裴闻璟才有些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每日活生生一起相处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身份。

月媞自发地伸手抱住裴闻璟,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头埋着叫人瞧不见神色。

最大的芥蒂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得知他并不在意,月媞一直以来的忐忑,也差不多消失了。不过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当希望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婚事,而非强加。后来如何,便听凭天意与造化了。

*

这日月媞正在看夏衣的料子,管事就在她旁边嘀咕。

“将军一年下来的衣裳也不见换个颜色,年纪轻轻穿得那般沉闷。”

“出门也瞧着寒碜的紧。”

虽然衣裳都是他一手把控,但即便做了其他样式颜色的衣裳,裴闻璟也不会多看两眼。

相比月媞衣料样式繁多,色彩明艳,他的衣裳着实单一得很。

“那今年做些不一样的?”月媞试探性地问出口。

管事立马点头,到时就说是夫人特意挑的,将军要是不穿,可就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好。”

月媞对男子常服了解不多,参考着往年的样图,还有先前为她上府做衣服的绣娘的意见,定下好几种花色,依着管事提议,也选了稍微不那么单调的颜色,碧青、烟墨、云褐……

管事看得心满意足。

江倚宁走了三四日,月媞就收到了她寄来的书信。

信纸只有一页,简短地说明她的情况,陆子怀确实缠绵病榻,陆家父母当前还没拿她怎样,只让她待些时日,也未提婚事,让月媞放心。

折好信纸放起来,提笔写了回信,交予驿使寄出。

小扇轻轻扑着,下了一次雨后日头更晒,午后浅眠更是不安稳,月媞撑在榻上,提不起劲来。

厨房日日变着花样做的饭菜也不合胃口,不过几日下来,形容就有些消瘦,阿依瞧着心疼,又往冰扇里填了冰,替她打扇。

“夫人,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月媞醒了醒神,想到大夫开的那些黑漆漆的汤药,打了几分退堂鼓。

“只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等这炎日过去就好了。”

上京湿热,相比起来,乌苏的仲夏便没有这么难捱。

管事也关心着这边情况,裴闻璟一回来,管事哀哀地要他好好看看夫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裴闻璟想他又是怎么夸大了,待见着人才知他说的无半句虚言。

夜里转凉,月媞感觉稍微好些,还能提起劲头来看白日送来的夏衣,旁边放着一碗厨房送的冰酪,还剩了大半,怕不小心碰着,月媞端起来拿到外间去。

裴闻璟正站在檀木雕花屏风前,铜兽香炉中燃着清冷的果香,夜中凉爽窗户都推开,适时上了纱帘,轻闻还有淡淡的驱蚊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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