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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飞似能听懂,歪过鼻头蹭一蹭他。
谷梁初就在心里叹了一下,心说哪只捷远该在此处看着,不系若弄见着孩儿,也必懂得高兴。
第234章 平阻碍思计海防
谷梁瞻忍不下心里激动,趁着父王挡着母马,迅速地凑到逐影身边,往它腮上就亲一口。
庄内伺候马的下人见状连忙阻拦,“世子不可……毕竟脏咧!”
谷梁初回身瞧见,纵容地道,“不怕。瞻儿若想得着逐影真心,就得如捷远陪它爹爹时候一样,同吃同睡互不嫌弃,才能指望那般默契。”
“瞻儿就在庄里住着成吗?”谷梁瞻任何心情都没有了,剩的几分理智都用在“庄里”两字上,没有说成住在马厩里已算孩子有分寸了。
谷梁初自想宠着,却又沉吟,“只恐京中有事……”
“都是父王有事,”谷梁瞻语速甚快地说,“又用不上瞻儿。让谷卫长把文师父和武师父都接过来么!瞻儿真的不想回去。”
父子两个说话,刻意被伺候马的庄人拦着挡着怕惊着伴飞和逐影的阿辅绕着马厩看了半天瞎热闹,此刻终于转到正主身边,立刻哇哇叫了起来,“哎呀哎呀好马儿啊!世子住下,阿辅也住下……唔,让我摸一摸么!”
谷梁初还是犹豫,弓捷远走的时候嘱咐自己时时都把谷梁瞻带在身边,庄子离宫毕竟远了。
他料后面不会消停。
梁健知道他想什么,因而说道,“那就叫谷矫眼盯眼望地陪着世子。该闹出来的也都闹出来了,正是自身难保之时,估计是顾不上琢磨世子的。梁健自己伺候王爷,也不耽误。”
谷梁初想了一想,终于点头,“那你多忙一些。”
朔王爷所料不差,隔日宫里果然派人过来,唤他去见皇上。
谷梁立夜里歇得不好,垂目坐在龙椅之上,面孔看着青幽幽的,有些晦暗,却又有光。
三法司的首官都陪在殿里,谷梁初进去的时候,刘举正说,“冯家造反,自是诛灭九族之罪无可抵赖,臣以为此事既然铁证如山,也不必审问得太细,耽误时间,倒给他们多活几天,作速闹市问斩以儆效尤才彰王法之威。宁王爷跟他们的瓜葛么,君臣有别,刘举不能擅权妄议,此事原该宗人府管,侯爷既然不在,只好祈请圣上示下。”
谷梁立似懒得听,一只大掌拢着自己的颧骨和额,把脸藏了大半个,久久沉默。
大臣们也都不敢随意说话,只等着他。
“初儿怎么说?”谷梁立终于问了句。
被叫过来就是逃不掉的,谷梁初的神色非常平淡,“冯府之错明摆着事,儿臣觉得刘大人所言甚是,也不必太细问,只将当日参与了的拿下定罪也便是了,省得审起来人心惶惶没消停处。至于这个诛九族么,也狠了些,认真地说,侯爷亦是冯府血亲,倒如何算?”
刘举闻言暗道这么说来皇后和瞻世子都算冯家的九族,自己实算没计较了,立刻就附和道:“王爷所言甚是,罪是罪,罚是罚,冤有头债有主,倒也不必矫枉过正。”
谷梁立又再沉默一会儿,终于嗯了声道,“北疆战事要紧,这些糟污,不要特意报与锦儿知道,除了裹烦裹乱没有半点好处。冯府的事宜在速决,除了老少两位贵主以及跟着作乱的扈有辉和三路兵马司的首官剩下的人都可从轻发落,也并不用闹市问斩,罪状张贴出去作速送其上路就是。便如此办,三司速定速拟,朕看过后准奏便可执行。外敌当前,不要因为京里这点动静影响军心民心。”
刘举马上应是。
“至于宁王爷么,”谷梁立接着说道,“也不用等宗人府来裁夺。就宣朕的旨意,着其即日带妻携眷,去往儋州居住。”
居住,而非就藩。
即日。
满殿文武没有一个再搭腔的。
谷梁立说这话时已近晌午,谕旨即刻传出宫城,京营火速分了五百军兵以为护卫,马不停蹄地入宁王府去督促启程。
谷梁立讲完这些便退臣工,自己回去后殿静养,除了倪彬哪个也没办法陪在身边。
有不明白的人边走边纳闷想,明明是有主张的事情了,专门喊来朔王做什么呢?就为让他架一句话?
冯嘉娘妆容齐整面色凄凉,端端正正地坐在坤宁宫的正殿之上。寒冬之日,殿门洞开,当娘的人目光直瞪瞪地看着那片皇家庭院,始终不言不语。
谷梁初则负着双手,长身玉立地站在宁王府街,眼望着谷梁厚满脸戾气地跛着条腿出来。
平常他总尽力掩饰,不让自己跛姿明显,今日却已顾不得了,同时也不掩藏面色里的凶狠,如同一头被惹的狼。
只是这狠毫无用处。狼孤而瘸,除掉形貌吓人之外没有旁的威力。
大约是察觉到了谷梁初的存在,谷梁厚扭头朝他望去,看到人时既不惊诧也不意外,亦没说话动作,只将恨意流动于眼。
谷梁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没有圣命没有当面吩咐,他并不是替谁来送行的,只不过要走这人到底还是同父兄弟,是卯着劲儿地要他性命,甚至不惜毒害嫡亲侄儿的皇家血脉,除非还有能耐领得造反之兵杀回燕京,否则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他们都姓谷梁,长着相似的五官。
兄弟二人遥遥相望,后面要上车的许澈颜举目看了一看,面色平静地撩起了轿帘。
护卫队的小将官但见谷梁厚只是站着,走到他的面前说了一句催促的话。谷梁厚抬腿就踹那个将官一脚,而后气咻咻地钻进车厢,哗啦甩上了帘。
谷梁初连眼神都没变幻一下,倒是梁健嘿了一下,“这宁王爷,还真当自己是王爷哩!如今不是好好就藩,而是罪羁,仍要如此暴戾,路上的日子可要难过。”
谷梁初似未听见,仍在原处站着,直到一行车人缓缓启程,很快就走得看不见了,这边留驻宁王府的官兵也缓缓阖上了大门方才转身而走,边走边问,“听着冯家那边都如何定,锦弟的鹰可到了吗?”
弓捷远见到韩峻的时候脸都冻苍白了。
韩峻早从冯锦那里知道弓捷远是个胎亏体弱的人,见状立刻命人与他拢炭,二人一处围火而谈。
“你到登州也没多久,有何急事非要亲顶风雪过来?”韩峻问道,“派个人来传信就是。”
弓捷远摇了摇头,“有话需得面呈将军,不能假人之口。”说话他便轻轻咳嗽。
“先叫军医过来与你熬一碗药?”韩峻问说,“这是路上感了风寒。”
弓捷远仍旧摇头,“莫麻烦,只是遇了热暖喉痒而已。”
弓石在外等着,听到这话立刻嘀嘀咕咕,“什么喉痒?我怎么不痒?光路上冻着还算了呢,真想告诉告诉将军你往冰海里扎,好教他传信回京,告诉王爷知道。我也不怕打的。没有少爷也就没弓石了,还打谁呢?”
旁边邓取听不太清,奇怪地问,“你在念什么呢?”
弓石不认得他,只翻一个白眼,“管得着吗?”
屋里的弓捷远已经说了青州藏民的事,韩峻听了倒未光火,仿佛魏虎那样做法不是为了难为他的,只沉吟道,“只要不曾借头冒功的,本将也懒得理,不过几十人的军籍听着不多,也非十分容易的事。你要知道,本将虽然辖管蓟州,但也不能只手遮天,事事都得做在道理上面才行。况且大祁还没参将自建亲军的例子。”
“属下确实想留这些人来自用,”弓捷远仍轻轻嗽,“却也不必什么亲军名头,只要有籍,可以露面就行。我要做一点儿事,焦得雨管的那些虽然都有经验资历,却都拖家带口,到底不够利索。”
韩峻也不问他要做何事,又略沉吟一下,“等我想想如何办好,左右你也不会即刻回去。”
弓捷远立刻谢过,而后又说,“卑职自然不能立刻回去,却别干等消息,还想过去船厂见见旧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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