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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花轿才从长街过去,仍有好事的人追逐其后跟热闹去。柳犹杨却出来了,轻轻扯扯弓捷远的手臂。

师徒两个牵着马匹拐出长街,柳犹杨问,“捷远看出什么没有?”

“该是安排好的戏码,”弓捷远回答说,“就为让这慧儿露给众人瞧瞧,可却为什么呢?”

柳犹杨甚为欣慰地道,“反正没漏下你,后面还有哪折哪回,咱们跟着赏么!”

弓捷远默然思索一路,到了营房便唤寿天崔典过来,“把那盐课司的宋大使还有他的几房妻妾都盯紧了,尤其是那新进门的慧儿。人手不够立刻说与我知,莫耽误事。”

二人应命而去。

郭全因问缘故。

弓捷远慢慢与他说了,而后再道,“师兄也要留心可有别人盯着咱们。海线巡查不能停下。”

郭全点头。

弓捷远再想一刻,又再吩咐弓石,“去喊焦润过来。莫要混兮兮的,他是世代军户,要敬重些。”

弓石把话听在心里,一本正经地喊了焦润过来。

焦润长相憨厚,五官很有几分像他祖父,眼神却又很精明的,见着弓捷远就屈膝说,“听闻参将大人召唤属下。”

弓捷远让他免礼,“我有事情要请教你。”

“怎么当得请教二字?”焦润忙说。

弓捷远无暇过多客气,接着问他,“你自幼在这里生长,偶然也会抓些海盗倭匪,可懂听他讲话?”

焦润实话实说,“回禀参将,我并不懂。军里有个老兵能说一些。”

“与我叫来。”弓捷远立刻便说。

须臾老兵过来,弓捷远问,“你能说些东倭的话?”

老兵言是。

弓捷远仍不放心,“何故习得?”

老兵为难半晌才答,“不瞒参将大人,这事年轻后生多不晓得,指挥使一干岁数的人却都很清楚的。我娘本是倭籍,伤在海里将死之际被我爹给救了性命,藏在家中养下了我,七年之后却又再次失踪。属下童幼之时跟着娘亲长大,所以略懂一些他们的话。”

弓捷远听了之后沉吟良久,终于说道,“那我问你一句,且先说说是甚意思。”

他强耳力,记性也好,于语言上很有天赋,虽不懂得,竟然能将街上听到那句私语完整转述出来。

老兵听了稍加琢磨,而后回说,“参将大人有一二处没有咬准,猜着该是‘此处人多,很够用了’。”

弓捷远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不再疑虑老兵骗他,又询问道,“家慈下落不明,家严可还在呢?”

“已逝十余年了!”老兵黯然回答,“瓦罐不离井上破。也是倭匪袭村,我们父子不在一处编着,他去剿贼,队伍胜了,我爹却没能够活着回来。

弓捷远听了虽生唏嘘,心里也更踏实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老兵答说,“末卒姓李,贱名海来。”

弓捷远点了点头,“却和两位兄长本家。你便留在我的身边,也好时时打听些个东西。”

李海来闻言看看焦润。

焦润立刻便说,“我去告诉爷爷更改兵册,参将大人放心使用。”

弓捷远示意二人暂去,垂着眼睛思索良久,终于想起问郭全道,“师兄,师父做什么呢?”

“当然是歇息啦!”郭全答说,“你们回来也不早了。小主子只忙找人问话,还未用饭。师父是懂保养的人,夜里要与你去巡防,这刻必然在休息呢!小主子也快进用一些,而后稍躺一躺。”

弓捷远点头答应,心里兀自想着李海来刚刚翻译给他的话。

“此处人多,很够用了!”

够用了,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师父说所谓阴人是指彼此不明身份的暗谍,可这慧儿竟是有帮手的,算阴算明?

从她身上到底能够查得什么出来?

犁了这么久的海线,其实一无所获,这些进展还是师父给的。

可是海线从来就不平静,旁的不说,李海来的生母就是东倭女子,且在这个边军营里过了七年光阴,儿子都养大了还能无缘无故失踪,去哪里了?

那些所谓的“鱼女”传说,是不是真如焦得雨说的那般,才生十余年呢?

自己已经来了好几个月,到底能不能够亲手撕开这层暗幔,看清里面具体掩着什么东西?此刻身在此处,又有师父又有二十四卫,青登二州的卫军也都能算是亲旧,但却没谁能如谷梁初般,遭遇什么事情都能娓娓地讲,安排却已提前准备好了。

这里没有开路的人,师父已算大助益了,自己必须得能挑起梁来。

作者有话说:

想咱王爷的好处啦!

第246章 起逆叛王驾离都

近日下了早朝之后便与朔王坐在后殿说话已经成了谷梁立的惯例,非但倪彬这样贴身伺候的内宦,便是锦衣卫们也都习以为常。

冰消雪融,内宫建造又加紧了,小工大匠来往繁密,汤强自然就更在意防卫,这天各处巡了一圈,抬眼看见许光,态度自然地问,“如今你在御前更多,心里觉得怎样?”

许光正色地答,“如履薄冰。”

汤强笑了笑说,“皇上性烈,却非狠毒之辈,你只用心便可,无需多加畏怕。咱们做护卫的不是许大人那样的国之基石,说到底就是圣驾养在身边的犬儿,若有一样忠心,却能额外得些疼惜爱护。”

许光滴水不漏地说,“我自难望祖父项背,必然不缺忠心。”

汤强早就熟了他的性子,只又笑笑,再问,“听着朔王又与皇上说军务吗?”

许光摇了摇头,“尽护卫职,未敢擅听!”

汤强若有所思地道,“算着侯爷也快回来了吧?”

谷梁立果然在与儿子说冯锦呢,“和谈不是简单撤军,两下都要奏报朝廷,还要一两个月才能真的消停。”

谷梁初点了点头,“锦弟能为大祁仪表,遇事又知细禀细商,况且察合台败绩再先,此次擅动刀兵又不在理,自然不敢嚣张,父皇无须操心北疆的事。”

谷梁立似在颔首又似摇头,“朕不是想北疆,而是辽东。北元大败,正好便是扩张疆域之机,弓涤边却只安守养民,不肯乘胜追击。这老东西奸猾得狠,且又刚得了功,朕也不好过分逼他。冯锦若能及早抽身,带些队伍去往北面打下几个城池,好扬大祁国威,此后不更多些安宁?”

谷梁初素知父皇早就存着北征外境之心,所谓国首好战穷兵黩武,自然不会顾惜小兵小民,弓涤边绝对不会支持这般想法,因此必要遭受皇帝挑剔,不能胜时嫌弃用兵无策,待胜了时又厌不肯听话。

不过因着自己和弓捷远的关系,没有过分明说罢了。

现下虽无宁王一党处处等着来揪痛脚,谷梁初还是没有贸然地替辽东总兵说话,抗皇逆父的事不能总做,面前的人到底不是柔弱可欺之君,弄太僵了没有益处。

稍沉吟间,进来一个小宦跪下说道,“启禀皇上,匡大人急觐!”

谷梁立有些诧异地道,“才下朝么,什么急事?宣来!”

匡铸毕竟老了,平素总是捧着持重威严,看着异常沉稳,真急起来气息却也非常地促,努力克制也不能平,“皇上……南线急报,李功……李……”

“匡大人坐下说。”谷梁立听得心里难受,“再急不差这一会儿了。”

匡铸仍急,连忙就把手上兵报递给谷梁初,“王爷且帮老臣禀明……”

事急从权,谷梁初也没推说不合制度,接过那报迅速一看,脸色沉凝下去。

“怎么了?”谷梁立见状也着了急。

“李功急报,”谷梁初声音清楚地说,“宁王爷欲过秦岭之时遭遇叛军劫持,逆贼打出奉立名号,要与朝廷为敌,闽粤总兵奏问可能出军清剿!”

谷梁立闻言眼光一盛,倒未如何震惊,只冷笑道,“叛军?这个李功还真要看朕的笑话,明知宁王是有野心的人,朕只派了五百军士押送,所行都快到秦岭了他还不派兵去接,眼睁睁地看着皇嗣之身遭遇‘劫持’!真是好臣子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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