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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初眼观六路,把瓜子碟往朱延面前推推,“将军尝尝。”
朱延吓了一跳,忙推辞道,“不用不用。”
“尝尝。” 谷梁初仍让,“养伯说这东西宁脾安胃缓解毒质,对身子好。”
朱延这才知道王爷为何不厌其烦地剥,奉承地说,“卑职健牛似的,尝都浪费。参将该多用些,卑职来帮王爷剥吧!”
谷梁初立刻就把碟子拽回去了,“不劳烦。”
之后谷矫又说了说宋设怎么接连娶了阴明妻妾,怎么刻意结交地方官员以图刺探军政民情,朱延也禀报了韩峻已与叛军遭遇,还在彼此试探阶段,两下都没太大损伤。
谷梁初认真听过,对二人说,“孤知道了。后面诸事都会亲自抓起来管,时时会问。”
第260章 再得供又使病身
二人就出房来,走了一小段路,谷矫忍不住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家小主子何等精细的人儿?他要吃瓜子么,王爷剥剥也就是了,将军倒想效劳?”
朱延被他问了个大红脸,“是我孟浪,想得少了。”
谷矫闻言就再说道,“我是看你实在,好心提醒。若是只有我家小主子在这里就职,你把他当参将当同僚,言语之间高些低些都没有事。小主子外面瞧着刻薄了些,心却很软,不会特地难为谁的,顶多言辞激烈而已,王爷来了就不一样,他把小主子看得比自己尊贵了几千几万不止,在他面前,做错一点儿事情未必要紧,怠慢了我们小主子可有的瞧。”
朱延不由吃惊,“我哪里敢?只是性粗,恐失谨慎,卫长多多提点我些。”
谷矫越发看了看他,“性粗?你又怎么伺候韩将军的?”
朱延被问住了,“卫长什么意思?”
谷矫一叹,“我够不机灵了,总不如梁健会伺候,你更钝些。不怪南下平叛这等好建军功的机会,韩总兵却把你留在营中伺候王爷。还是放聪明些,回头别人都得奖赏,唯你削职受罚的可不好看。”
朱延见他说完更快步走,连忙追着,“卫长好生点拨点拨!朱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梁健已将这场官司听在耳里,有些无奈地笑,暗说谷矫也变坏了,活活地把主子编排成了昏君。
郭全走过来问,“卫长何事高兴?”
梁健便答,“小主子见好,自然高兴。师兄这是有事?”
郭全点头,“养伯要去寻药,来报一报。”
梁健闻言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这么快吗?小主子刚好一点儿养伯就走,咱们心里如何托底?”
郭全只说,“怕是不得不走。”
最没底的人当然是谷梁初,知道以后立刻不同意道,“捷远才好些个,万一再有什么波折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您老还是慢些,咱们从长计议。”
养伯不乐意道,“我都成你下属了吗?行动要归你管?”
“当然不是……”谷梁初待要解释。
柳犹杨示意他别急躁,“捷远的毒十去其六,剩下四成暂时不要性命,也得早做打算。虽说只有一味草药难找,大祁广阔,还是要给养伯时间,早去才好早寻得它!”
谷梁初自然就道,“虽如此说,养伯不在身边徒儿心里还是发虚。是什么药?多派些人一起寻找或会快些。”
养伯摇头,“是味藏药,本已够难见了,还得现采现制成膏才能拿回来做药,别人指望不上。如若恁般好得,你爹的老婆到底贵为皇后,至于把那药丸捂许多年?也赖她能留住东西,若早些年拿出,我的道行不够,也难拆出方子。老神仙当真没有了吗?实在遗憾。”
谷梁初闻言不由看看安安静静的弓捷远,仍旧迟疑。
“他没大反复了!”养伯又说,“只是太过虚弱,你们看着调理就好,我在用处不大。一些安神滋补的药都留下了,给那小女鬼子用的也很足够,且莫担忧。”
柳犹杨也对弓捷远道,“不怕。没解药时咱们也挺住了,何况现已去了一大半呢?再有仙丹也得靠你自己将养起来血肉。世间邪祟不只有毒,总要自己强健才成。”
弓捷远点了点头,“是这话。如此劳烦养伯已够难为人了,谷梁初,你莫阻三阻四。”
养伯忙着要走,却又凑到谷梁初的耳边嘀咕了句。
弓捷远凝神聆听,却闻养伯又在为老不尊——“有毒是有毒的,别的不用耽误。等他皮肉全好起来有了力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弓捷远立刻把面别向床内。
好在他虽暂无性命之忧,脸色总比常人红着,倒也没太惹人注意。
谷梁初此时没有时间瞧他神情,也没精力寻思别的,只是追着往外走的养伯,不住询问,“既然还得清毒,下一次当在什么时候进行?那药难寻,早些晚些可有妨碍?”
养伯正经了些,“久病难见真情,你竟全心全意,是良人了。清毒自然越早越好,到两个月还寻不到,我会赶着回来给他施针换血。若总拖延,死概不会死的,只也难免如你那个孩儿,伤了根本,总是积弱,耽误寿数。”
谷梁初闻言面色又变,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养伯唉声叹气,“这又巴不得我立刻走了,只是寻药回来却往哪里寻找你们?时间金贵,莫要白白费在路上。”
谷梁初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私驿用的,连忙喊来郭全,将怎么联络怎么传讯好好告诉给了养伯。
弓捷远虽然说过只要吃睡,等到屋里没有旁人却对柳犹杨道,“师父,我能动了,要去审审那个九鬼小樱。”
“捷远,”柳犹杨劝,“你刚用药,还是再养一养,不差几天。”
弓捷远轻轻摇头,“自我受伤到今都近月了,难保那些坏货又变别的阴招出来。没力气时也就算了,如今已经清明得很,只白待着要生焦急。”
柳犹杨闻言想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拼着曦景去心疼吧!”
九鬼小樱用多了索供的药,脑筋清楚神志糊涂,很是分裂起来,这几日里也不耽误吃饭,倒是很有气色,看见步车上的弓捷远时竟还笑人,“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副惨状?”
“你做人家奴仆,”弓捷远不以为意地反击道,“身体性命都是他们手里的本钱,死活也没有谁当真在意,从来不由自主,却不惨吗?”
“我为大名而生,自然也为大名而死,”九鬼小樱笑得好像坟地幽魂,“这是极致荣光,什么豁不出去?身体性命都是低贱东西,有何舍不得的?”
“确实低贱!”弓捷远认可这话,“那你都为大名立了什么功劳?就只炸死一个薛知府吗?”
“我们不谋独功,只要能做成事。”九鬼小樱非常不屑地说。
能把人给训成这样,那个什么大名果然了得,弓捷远不敢怠慢,又问,“都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我没察觉?”
九鬼小樱立刻得意起来,“自然是笨!我们已经摸清了胶东所有海卫的具体布防安排,怎么分派兵力怎么轮换交接,有多少炮有多少箭,粮仓在哪儿兵库在哪儿点滴未漏,只消圣船来过来时候里应外合,必然数卫齐破救无可救。
弓捷远但见九鬼小樱就像已胜利般,眼内全是灼灼之光,不由看看跟进来的谷梁初,“就算如此,你们毕竟孤军深入兵力有限,打得下城守不住城又有什么大用处呢?大祁国土广袤兵力充沛,怎么可能坐视尔等侵占城池不管?田地相接旷野相连,总归还要夺回去的,你和你的大名不是白忙?”
“白忙?”九鬼小樱咯咯咯地恶笑,“炸倒你的乌血之焚实在费事了些,大名还有别的手段,只要占了你们城池,另外一种叫做癫痴的毒就能大批运送过来,到时你们的人全都变成我们的人,子传父,父传子,一城染一城的,看看怎么打得过来。”
弓捷远长眉急跳,“那毒如此厉害,何必非等占据城池再运?你们这干阴明之人不带来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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