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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见了弓捷远如见儿子一般,真真地喜形于色,颇有一些不管不顾地说,“不枉老头子识你一场,做得真好,我没什么遗憾的了。”
弓捷远笑,“我在外面也不记挂大人别的,单是想念这句‘老头子’呢!”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通,而后细聊海线的事。
弓捷远说,“但有东倭国在,东面就没永久安宁,那是他们的本性,绝改不了。所以下官海留了些人手在登州,有心建造一只以攻为守的尖兵,已在练着,只要朝廷和韩总兵不加阻挠,再有被迫凫水渡海的时候,必然更稳准些。”
宋栖既喜又忧,“这自然好。只是朝廷么……韩峻还不得听皇上的话?”
弓捷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下官不能躲着,怎么被皇上讨厌也还是得去见一见他。”
宋栖闻言连忙嘱咐,“你不是我,一把岁数活腻歪了,尽没顾忌。小孩儿脑袋金贵,还得知道敬畏君王,见是该见,不能任性。”
弓捷远点头接下老上官的爱护,“宋大人放心,捷远多少学了点乖回来,总得留着头颅才好做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三章完结啦!
第278章 生嫉妒贤侣有情
谷梁初与刚见好的谷梁立说了一堆岁修钱税的事,用心琢磨国事之际也惦记着官署里的弓捷远,生怕他贪快意累着自己,言听皇上要留自己午膳,忙推辞说,“今日就不叨扰父皇。父皇既大好了,明天儿臣专门带瞻儿过来陪父皇用膳。”
谷梁立虽总忌惮儿子精明,却也喜欢他的能干,觉得他一回来身边就很有了生气,闻言甚是高兴地说,“那也好。公公记得嘱咐御膳房明日准备一些瞻儿喜欢的吃食,咱们祖孙三代多待上一会儿。”
谷梁初辞宫出来,果见弓捷远不知时间地待在工部里面,连忙将他揽了回来,还得好言哄他的不高兴,“养伯说的那些苦楚,咱们能少受些就少受些。不是孤总拘着你,总得认真养上几年才成。”
弓捷远觉得几年实在太长了些,却也不忍罔顾谷梁初的一片好心,捺着性子跟他回了王府,因久没入故地,挺有心情地瞧看各处。
刚到书房门口就有一个年轻侍女打帘出来,行万福礼迎接,“衔儿见过王爷。”
弓捷远没料到谷梁初的房里会走出女子来,听这名字十分耳熟,仔细打量两眼,想起是同阿辅一起入府来的宫女,立刻回目看住谷梁初。
谷梁初挥手让去,“吩咐厨房送膳食吧!”
衔儿驱步走了。
弓捷远紧紧盯着那个婀娜背影,似笑非笑似恨还冷地问,“这是得了王爷的抬举么?”
谷梁初不料他竟这样误会,连忙来牵手道,“什么抬举……”
弓捷远哗啦一甩袖子,脸颊跟着红涨起来,狠狠盯了谷梁初两眼,想说什么似的,终没有说,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谷梁初特别见不得他红脸,何况还要走呢?连忙施展身形挡住,好言劝抚,“你想差了。孤并没有想理睬她。”
弓捷远根本不听,只是要走,“我不与你闹笑话,先回将府再说。”
谷梁初伸手就把他给抱住,同时喊梁健道,“快与你小主子分说分说是怎么回事!”
梁健忍不住要笑,“小主子莫闹。府内仆佣不多,王爷又久不在家里,王妃生怕书房和寝殿生虫受潮,特命衔儿姑娘过来看管着些,只此而已。不是属下维护王爷,小主子实在严狠了些,从前阿辅总在这里随便出入,并不见你生她的气!”
弓捷远本已醋海生波,闻言更加怒了,“真是我的不对。”
谷梁初赶紧把他举到书房里去,同时呵斥梁健,“你要劝人还是架火?”
梁健更加要笑,咧嘴转身,“还是属下去看膳食吧!也好叫衔儿姑娘回去歇着,别往这边来惹小主子不痛快。”
午膳安排上来弓捷远的情绪也没变好。
谷梁初耐着性子解释,“是孤疏忽,实在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意她。”
“是我小气!”弓捷远只管别着脸哼,“容不得人。”
“捷远不用容任何人。”谷梁初越发好言好语,“孤只有你便很足够。若有意她,哪会等到如今?”
“王爷不必说话好听!”弓捷远终于开始翻前帐了,“怎么只有我就足够?一家之主皇王之身,小丫鬟小舅子都得顾念顾念才是道理。你当弓挽没听说吗?久别重逢,从前的狠心也绷不住了,对那公孙优一派温情脉脉!”
谷梁初听他又扯起公孙优来,不再言语,垂着眼睛静坐。
弓捷远自己气了半天,见他一味默然,更恼怒些,“这是假话也没有了?”
谷梁初轻轻地叹,“捷远叫孤说什么呢?谷梁初未能只身有你,总是愧对,凭挑剔吧!”
弓捷远让这话说哑了火,好瘪了会儿脸,十分委屈起来,“你也太会装可怜了?我又为自己不忿,又心疼你,这样难受可怎么办?”
谷梁初听他语气转回来些,立马又把笑容好好贴在脸上,“能怎么办?孤哄着么!这次委实是孤的疏忽——都已回来两天了,早该把她打发明白,不该随便行动刺着捷远的眼睛,难怪会恼。后面绝不再让任何女子来书房了,王府就找不出个小厮来晾书叠被子么?”
“小厮也不行。”弓捷远非常霸道地说,“就找不出个张叔李叔王老哥吗?”
“好!”谷梁初马上答应,“就照白二哥和倪溪那样的找。”
弓捷远总算舒坦了些,仍旧绷紧了脸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拆好鱼来。”
谷梁初从善如流地去拆鱼,根本未当责罚,当奖赏了。
弓捷远吃了几口东西心又软了,“那个衔儿也是个不得自主的人,好不容易得着机会谋点出路,因为我的缘故再关回后院去也不太对。瞧着她的样子聘婷柔顺,不似太可恶的,总得安排好些。”
谷梁初点头答应,“孤想起来德寿园里还缺一些使用,总是忙这忙那的也没顾得上安排,她既勤快,这两天就送去太后跟前。祖母宽和,又好为媒,能到她身边的都有福气。”
弓捷远闻言心里越发舒坦了些,好好用了些鱼又喝了点汤。
谷梁初觉得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又说,“公孙优早已不是孤能管到的人,他现在也很知礼,轻易不来,看容儿时眼睛只在容儿身上,是个舅舅样子。咱们日夜都在一起,莫多疑忌。”
弓捷远其实是忌多于疑,谷梁初何样对待自己,心里怎会不明白呢?正是因为晓得了好,越发要独占了,因此一听这话又不大乐意,起身走一旁去坐着。
谷梁初跟着他说,“稍待一刻就去寝殿歇个觉,路上没少折腾,回来就见这人见那人的,也没好好躺躺,精力用太狠了又要憔悴。”
弓捷远抓了本书随意地翻,“明日你都要做什么?”
“没要紧事。”谷梁初道,“只陪着你。咱们回来就是养身子的。”
“那就出去买床。”弓捷远便说,“家具当在东市还是西市?真不知道。老大的玩意儿挺难挑的,你陪着去出出苦力!”
谷梁初也不晓得这些,只说,“其实不用出去,孤让人找两个工匠到将府里去打,更合用些。”
弓捷远摇头,“不成。我已问过老家仆了,一两银子自打不得,只能去外面挑现成的。”
谷梁初吓了一跳,“一两?”
“怎么了?”弓捷远合书瞧他,不以为然道,“我现在那张还不值一两呢,瞧你睡得也很有劲儿。不怕被压塌了还不换呢!”
谷梁初不由张口结舌,半晌儿才说,“是孤骄奢了些。一两银子也成,好过不换。如此明早就陪捷远去选。”
他应得好,待得弓捷远当真歇了下午的睡却偷偷摸摸地出了寝殿,将梁健拽去拳房里说话,“你家小主子要买床,只出一两银子。孤不好明着添上去,明早之前你要打点好东西两市所有卖家私的商家,不管什么上等东西,只要捷远留了眼睛,或者明白询问,一定要有巧妙应对,让他相信物有所值的同时又不会觉得欺负了人。若他专挑不上路的,无论如何打消了念头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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