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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玖羲也不理他,低头对小孩儿说:“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馆吧。”虽说他也会一点炼丹之术,医术略懂几分,但到底技艺不精,还是让医师看看才稳妥。
祝容先前只以为他是个寒门书生,听闻他是瞿家的公子瞿玖羲便傻了眼,皇城里头的公子们便是读了再多的圣贤书,也不会屈尊对一个贱民伸出援手,因为他们的骄傲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没想到首富瞿家的公子也会见义勇为……他对瞿玖羲的第一印象挺好,又想到自己的出身处境,若是瞿玖羲能帮他……他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挡脸,瞿玖羲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不劳烦公子了,我可以自己去。”算了……毕竟他是第一个出手帮自己的人……
瞿玖羲抿着唇看小孩身上血迹斑斑,裸露的手臂、脖颈上都泛着淤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由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刘爷眼巴巴地看着瞿玖羲,瞿玖羲这才道:“不必了,你日后不要欺凌百姓就够了。”说着他便往回走,跟一旁的父母亲上马车了。他没有看见,另一条道上渐行渐远的少年停住身子,回头望了他好一会儿。
唐云连连夸他做得好,路见不平就该拔刀相助。他抿着唇,自己靠家世才让刘爷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有几分不舒服,也对人事有了最开始的一点了解。瞿肃则是有点无奈,他还想着儿子会怎么摆平这件事,谁知儿子不经意间就报出了自己姓名,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回到瞿家后,唐云便让他回房好好休息去了。
柳新一边拿出储物戒的东西一边说:“公子,还好主母每日都叫人打扫屋子,不然我们回来不知要脏成什么样呢。”
瞿玖羲正往香炉里点上香,在灵山派他已养成每日都要点香的习惯了,屋子没有香的味道他就不习惯。这香还是封景渊特制的“忘忧香”,封景渊对他自个儿造的金炆炉十分得意,每回用那炉来制忘忧香时总要炫耀一番,活像封鹤凌向众掌门炫耀他一样。后来他再也不想看封景渊那副浮夸的表情,便自己试着制忘忧香。试了好几次都不是封景渊制的那个味道,还被封景渊嘲弄了一番,再过了四个月的试验,他制的忘忧香味道也能赶上封景渊了。
这时候,韦广端着糕点进来了:“公子,先用点糕点垫垫吧,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用午饭了。”韦广是他院里的小厮,瞿玖羲院里除去打杂的一共四个小厮,当时去灵山派只带了柳新一个。
瞿玖羲看了看那托盘上的糕点,现下也不是很饿:“放着吧。”韦广看他瞧了一眼糕点,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便道:“这糕点要是不合公子胃口,用过午饭后我带您到福嘉楼尝尝那儿的糕点?公子自五岁离家后就再不曾吃过了,定然都忘了那味道了。”
一旁的柳新闻言便道:“今天这般迟了,福嘉楼定是没有位了,若加位一人便要花百两银子。若公子想吃,明日起早点柳新随您去吃。”瞿玖羲还在瞿家的时候还是幼稚孩童,对糕点甚是偏爱,每日都要去福嘉楼,还是柳新陪着一起去的,因此每日都要花二百两银子在福嘉楼。但柳新陪他在灵山派十五年,也知晓瞿玖羲现在不会为了几碟糕点花上百两银子,这才有这个提议。
瞿玖羲点了点头,见炉里的香点起来便去沐浴了。柳新还在收拾从储物戒里拿出的东西,浑然不觉韦广用嫉恨的眼色盯着他。当初瞿玖羲去灵山派时他也想同瞿玖羲一同前往,能和小主人一同去修仙,还能领多点月银,岂不美哉?可柳新就因为比自己更了解小主人的习性便能陪同前往,自己却在瞿家多干了十五年的活,怎能不恼?
中午用饭时,唐云是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当摆设了,不停地给瞿玖羲夹菜,一边夹菜一边嘘寒问暖,看得瞿肃是无可奈何。
瞿玖羲下午便在瞿家转了转,毕竟五岁离家,如今都记不清家里的样子了。他的屋子除了唐云瞿肃的主人屋是府里最大的了,院子里还有一湾荷塘,可现在十一月下旬,冷得很,池塘都冻住了。他便在铺了地暖的屋里下下棋,看看书,这个响午儿便过去了。
晚饭时瞿肃叮嘱他过几日去各名门世家递个贴子,为加冠礼做准备,瞿肃也会召旁系的人回来本家。瞿家旁系遍布全国,是各地生意的一把手,本家在皇城,每到年末各旁系都会来皇城本家送一年的账本和贡礼。
第二日一大早,瞿玖羲便起了身,此时天还是灰蒙蒙的。柳新打了热水给瞿玖羲洗漱,两人收拾整洁后便出了门,要去吃那福嘉楼的点心。今日瞿玖羲着的是白色的交领短衫和裳,还未加冠,头发便照旧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他本是修仙之人,虽已辟谷,但口腹之欲还是有的。就算习得辟谷术,他在灵山派也是跟众师兄弟一般一日二餐,封鹤凌和封景渊这两人一日三四餐就不必提了。
第005章 心生不忍
此时还很早,街上只零星几个人走动着,早点铺早已开摊。不同的是芳菲楼此时正是送客闭门之时,偶有两三醉汉卧在路边,或醉得睡着了,或迷糊地说些粗言鄙语。
瞿玖羲和柳新继续向前,隐约看到前方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他们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昨日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又听到他跟面前的年老女人说:“王婶婶,之前明明说可以一直用十文钱换残饭剩羹的,怎么就突然不能换了。”
那年老女人不耐烦道:“先前是可怜你,如今你得罪了刘爷,虽说有那瞿家少爷为你解围,可他瞧着无非是可怜你罢了,你不就是他随手救下的,人家金枝玉叶的哪还记得你呢?刘爷可是芳菲楼的大老爷,刘爷容不下你,你就得走,芳菲楼也不需要你打杂了。”
这女人说着便要转身就走,祝容想拉住她,却头晕目眩地踉跄了一下,耳边是刺耳的蜂鸣声,眼前是模糊的重影,眼看着就要倒下,瞿玖羲运气疾步到他身边抱起了他。
祝容因为昨天被打没钱去治,身上的伤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伤口流脓,五脏六腑被踢得多了竟似错位一般疼痛。他在瞿玖羲怀里缓了一会儿,眼前没有重影之后,便忍着疼痛抬头看接住他的人。
是昨天的那位瞿家公子……
他看到瞿玖羲的脸后竟像被什么刺到一般,慌乱低下头,小声道:“我没事…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了……”
在朦胧的晨光中,祝容脸上满是难为情,竟又被这位公子看到了这幅狼狈的样子。这时候少年人总是骄傲的,接连被瞿玖羲见了两次狼狈样儿,祝容是羞愤的。
柳新看公子接住了祝容,心下一惊,公子怎么忍得住这脏兮兮的小孩儿?正这般想着,又见瞿玖羲放下了这少年,心里又松了松,看来还是那个公子。
其实瞿玖羲是忍不了祝容的脏的,可看着这少年就要倒下的样子,他又心生不忍,便接住了他。瞿玖羲便把他放下,改为扶住他,祝容才十岁,恰好到瞿玖羲腰间。瞿玖羲方才已听得两句他跟那王婶的对话,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不仅伤没好,且只能吃残羹剩饭了。
瞿玖羲心里更是不忍,又从储物戒掏出一个玉白的小瓷瓶,那是封景渊先前炼的治愈回复丹药。柳新见他拿出那个小瓷瓶,一眼便认得那是封景渊练的上品丹药,看瞿玖羲要给那少年用,十分肉疼。丹药越是品质纯粹,出炉的数量就越少,瞿玖羲这一瓶是一炉的份量,却只有六粒。
瞿玖羲把药瓶递给祝容,祝容却伸手推脱:“不用…不用了……”祝容虽出身低贱,对人们的打骂逆来顺受,他骨子里还是不肯向自己的出身低头,心里会给那些人分门别类,有时还会暗地里给欺辱过自己的人使绊子。可不知怎的,分明才见过瞿玖羲一面,他却不想麻烦利用瞿玖羲,可能瞿玖羲是唯一帮过他的人,他心生感恩;也可能瞿玖羲是注定特殊的那一个,他舍不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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