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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冕和杨恩逛了一天,愣是一点不对劲也没发现。
他颇为苦恼地坐在房中,轻叹了一口气。
“殿下不必伤怀,徐州城好似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时查不出也是正常。”
姜冕一把抱住贺恂,眼睛定定的望向远方。
良久,太子殿下说:“既然他们做事密不透风,那么咱们也不必太规矩了。”
贺恂心领神会:“殿下是要暗中访查?”
姜冕点头,“今晚上咱们夜访盐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到了夜半时分,两人换上夜行衣,悄悄从下榻的宅子后面翻了出去。
贺恂仔细描摹着黑夜中太子殿下的身姿,暗戳戳地想:太子殿下真乃妙人也,就连穿上夜行衣也挡不住其腰身劲瘦有力。
姜冕哪知道贺恂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他扒在盐矿的墙头,目不转睛看着里面的情况。
盐矿中的大部分管事工人都睡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几个巡夜的士兵。
这景象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可太子殿下还是疑心。
姜冕看了一会,突然朝贺恂伸手:“火折子你带了吧?”
贺恂点点头,问:“殿下要火折子做什么?”
姜冕指了指院落墙角堆着的那一大捧干草柴火,说:“这样看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把这院子点了,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贺恂依言照做,不一会儿那堆柴火便燃了起来,随着火势蔓延,院中也终于有了些响动。
脚下呼声漫天,不一会儿就有一大队士兵前来救火。
姜冕和贺恂趁乱溜进了盐矿,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处渐渐往里面走去。
一个士官打扮的官兵提着一大桶水,一把薅住了身边一个小兵,吩咐道:“火势不受控制,你快去禀报大人!”
姜冕和贺恂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那慌慌张张的小兵在偌大的盐矿七拐八拐,竟然到了一个白天从未来过的地方。
那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荒院子,可在走过那座废旧的屋子之后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只见有二十几个衣衫破烂还戴着脚镣的人在低头忙碌着制盐工序。
姜冕皱眉,低声道:“他们是……犯人?”
不及贺恂回答,那小兵已经汇报完了前面的情况。
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真是不安生啊,那个劳什子太子刚走怎么就着火了?难不成这太子真是灾星?”
这声音太子殿下颇为耳熟,正是前几日与他们发生冲突的郑文。
紧接着另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郑文的肩膀:“贤侄不可妄言,本官见那太子形貌迤逦,不似池中物。”
郑文变得十分谦卑了:“叔父教育的是,侄子记下了。”
此人声音沙哑,绝不是杨恩,可夜色深深姜冕看不清他的样貌。
贺恂在黑夜中视力极佳,他凝眸,沉声道:“这似乎是杨恩身边的长史,也是姓郑。”
姜冕想了想,确实是有此人。不过这人存在感很低,太子殿下甚至想不起他的样子。
很快,那郑长史就转过头来了,他和郑文一样有一双细长的眼睛,脸上的皮肤挤在一起构成了许多沟壑。
他很冷静的处理了走水的事,又说:“这走水恐怕不是好兆头,等明日本官修书进京,看看京城的大人物有何对策。”
郑文一下子变得谄媚起来:“叔父,京城里的那位不也对太子恨之入骨吗,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做掉那太子,也算是立功!”
郑长史脸色变化莫测,他捋了捋胡子,没说什么。
姜冕挑眉,看来这贩卖私盐的事还牵扯到了京中的高官。
只不过京中看不上太子殿下的人多了,一时间太子殿下还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幕后推手是谁。
郑长史到底老辣些,他摆手:“一国储君哪由得你说杀就杀,待到明日我问过大人再说吧。”
前庭火势减弱,天也快凉了。
太子殿下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带着贺恂在天亮前回到了住处。
贺恂一边摆弄着炭盆里的炭火,一边分析:“此处环狼饲虎,就连杨恩身边的长史都如此嚣张,举目四望竟然没有可信之人了。”
姜冕把手放在炭盆上烤火,他道:“杨恩身边有人如此放肆,他怎能不知?”
停顿片刻,太子殿下又道:“或许是这郑家为虎作伥,杨恩势单力薄不敢与之抗衡?”
贺恂抿唇,道:“咱们前几日上街时也问过了,徐州城的百姓都说杨恩是个好官。”
太子殿下困得眼皮打架,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道:“罢了,先睡上半日再说。”
【作者有话说】:姜冕:天大的事不能挡住我睡觉!!
第四十九章 官与绅
贺恂见状,也跟着躺在太子身旁环抱住他。
姜冕翻了个身,在贺恂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迷迷糊糊的说:“这样也很好,若能如此呆一辈子就好了。”
贺恂撑着脑袋看他,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远离京城,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更重要的是还有你陪着本宫。”
贺恂轻吻姜冕的唇角,他道:“此处尚有佞臣小人,如此于殿下来说就已是世外桃源了吗?”
姜冕没睁眼,却抚上贺恂的脸颊,他轻声道:“天道忌满,人事忌全,如此已经很好了。”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期间杨恩又来请过。
姜冕穿好衣服,笑道:“杨刺史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请,咱们总不去也不是办法,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去他府上叨扰一顿晚膳。”
贺恂对殿下的决断从无异议,两人很快就到了杨府门前。
可奇怪的是,杨恩竟然并不在家。
太子殿下奇道:“上午你家大人还去请本宫,怎么这会子又出去了?”
杨家的管事说:“我家大人见殿下疲乏,便去城郊散粥去了。”
“本宫看你们徐州城里的百姓生活得不错,怎么还需要大人亲去散粥?”
那管事长叹一声:“殿下,这事情说来唐突,但小人不得不向您禀明。”
姜冕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据这管事所说,城外居住的人都是些难民子弟或者是罪犯的家属,他们不与本州良民同等。
姜冕冷哼:“本宫怎么不知道我朝有这样的律法?”
管事苦笑:“在我们家大人没来徐州上任之前也不知道此等律法呀!”
“管事,兹事重大,不可乱说!”贺恂上前一步,面色冷峻。
这管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把太子二人带进小厅,屏退了众人。
他见四下无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太子殿下面前,哭诉道:“还请殿下救救徐州,也救救我们家大人吧!”
姜冕施施然坐下,道:“请说吧。”
“徐州城内是皇上的地界,城外就是郑家的天下呀!”
姜冕一愣,问:“此话怎讲?”
那管事说:“这郑家是徐州世家豪绅之首,百年来盘踞于此鱼肉百姓,他们贩卖私盐,嚣张无度,最是惹人憎恨。”
姜冕垂眸:“既然如此,杨恩身为徐州刺史为何不管此事?”
管事脸色一变,长叹道:“管不得呀……”
正巧此时,杨恩从外面归来,他风尘仆仆推门而入,见屋中如此景象,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太子瞥了他一眼,冷笑:“杨恩,你玩忽职守,勾结劣绅,鱼肉百姓,你可知罪?”
杨恩顺势跪下,他拱手昂头:“臣知罪,可臣确实是一片丹心。”
太子看了一眼贺恂,后者心领神会。
贺恂上前来把杨恩从地上扶起来,道:“杨刺史不妨细说,殿下自会明察。”
杨恩长叹一口气,才道:“微臣三年前离京来到徐州任职,一开始时那郑家也是百般讨好贿赂,臣都当场拒之。臣当时也想铲除劣绅,为民除害,奈何那郑家不仅有徐州诸位世家拥护,还有高人在京城提点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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