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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雪的小佛堂与三年前无异,依旧是肃穆庄严,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
玉柳姑姑早就等在了门口,她一见姜冕来了,就急忙把人赢了进去。
姜冕进去的时候高若雪正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向佛祖请愿,她神情虔诚,眉头紧锁。
姜冕冷淡的开口:“太后娘娘叫我来何事?”
“皇帝最近还好吗?”高若雪在玉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神。
“还行,”姜冕垂着眼,“要是没高家使绊子的话。”
高若雪平淡的问:“你是在责怪哀家?”
“怎么会呢,太后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哪里轮得到我来心疼。”姜冕冷笑。
高若雪神情微妙,她轻叹道:“哀家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啊。”
不知怎的姜冕突然想起了贺恂被前朝政务磋磨的夙夜难眠的时候,他抿唇,再次开始认真考虑齐云生的建议。
于是他缓缓开口:“太后其实和我一样,不过是弄权者手中的棋子。”
高若雪脸色一变,喝道:“大胆。”
姜冕大胆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甚至有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恃宠而骄的妖妃。
“如果您真心疼贺恂,就为他考虑考虑吧,”姜冕道,“高家和儿子您总要选一个。”
高若雪平复下来,她站在佛堂的阴影里良久不语。
姜冕见状也不多说什么,转身欲走,可当他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回头。
他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太后娘娘,您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母子之情?”
高若雪惶惶然抬眸,道:“若是没有,哀家不会纵容你活在这个世上的。”
姜冕笑出了声,他擦了擦眼角深处的泪水,坦然离去。
贺恂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等来高若雪的妥协。
他那位端庄的母后坐在高位上,眼神慈爱且无奈。
高若雪道:“高家势大理应打压。”
贺恂略微讶异:“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高若雪轻叹:“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更向着你。”
贺恂心下了然,但他却不明白高若雪为何会突然说起此事。
高若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若是姜冕是个女子,你们也是天赐良缘。”
贺恂冷淡开口:“就算他不是女子,我们也是天赐良缘。”
高若雪这次却没什么激烈反应,她道:“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贺恂愣了一下,先是有些惊喜,后来又是疑惑:“太后何必这样说。”
“今日姜冕来找哀家了,他是真的爱护你,”高若雪淡淡垂眸,“哀家愧对你们许多,上天已经给了哀家惩罚。”
贺恂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对哀家说要哀家心疼你,”高若雪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眼神十分复杂,“哀家想过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来高家得了不少好处,哀家不能再放任他们迫害我的儿子了。”
贺恂这才明白过来姜冕对高若雪说了什么,一时间心中万分感激。
太后本想留贺恂在公众用餐,贺恂却婉拒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见姜冕。
高若雪看着儿子匆匆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恂儿,这么多年你只叫哀家‘太后’而非‘母后’,你能否叫我一声‘母后’?”
贺恂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回头,无论如何,‘母后’这个词他对着高若雪是叫不出来的。
姜冕本以为贺恂会在宫中用膳,所以早就自行吃饱了饭。
于是等到贺恂回来时姜冕着实吃了一惊。
贺恂见到姜冕,心中便涌起一股热流,他快步上前,把姜冕拥入怀中:“谢谢你。”
姜冕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轻抚着贺恂的脊背:“你更应该去谢谢你母亲。”
贺恂沉默着,贪婪的汲取着姜冕的体温。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科考放榜的日子。
姜冕早就在贺恂手里看了名单,他道:“你给李桁批的探花?”
贺恂点头:“我倒觉得他更适合探花。”
不出所料,韩令舟没有上榜,他垂头丧气地来找姜冕诉苦,被贺恂好一顿冷嘲热讽。
科举之后便是琼林宴,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可是今年却和公主的绣楼招亲撞在了一起。
第七十五章 义无反顾的选择
姜映月将养了大半年,身子终于好些了。
姜冕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再嫁的事情,他生怕贸然提起此事惹了姜映月伤心。
所以,当姜映月提出她要再嫁的时候,姜冕着实吃了一惊。
“哥哥,我想自己选一次。”姜映月坐在东宫的金桂下,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姜冕用目光细细摩挲着妹妹的脸颊,他轻叹一声,问道:“你是否怨恨哥哥?”
姜映月急忙摇头,她真诚地说:“哥哥,我不会怨恨你的,当初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只不过这一次我只想为了自己选一次,这一次我不会被任何原因左右了。”
姜冕垂眸,随即笑道:“好,那哥哥一定多为你添妆。”
李桁中了探花,打马长街前过,不少勋贵人家都看中了他既有本事又有相貌,恨不得立即把他迎回家去做东床快婿。
李桁家中无父无母,仅有的两个姐姐一个嫁了人,另一个在山上做尼姑,所以他的婚事仅凭他自己做主。
他回绝了所有勋贵,任媒人踏破了门也没同意任何一门亲事。
李桁知道今日公主会在长街尽头的绣楼上招婿,他一颗心胡乱蹦着,隐藏多年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姜冕前来为姜映月把关,为了充面子他还叫上了贺恂。
贺恂在长街夹道最好的位置租了一层半露天小阁,这里视野最好,不仅能看到绣楼上的情况,也能看清绣楼下的人群。
姜冕接过贺恂递过来的茶水:“月儿这样真能选到称心如意的夫婿吗?”
“她可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她心里自有算计。”
姜冕很不满:“你什么意思?”
贺恂连忙贴了过去,赔笑道:“你不要担心就是了。”
姜冕转头刚想在说几句,却被贺恂在嘴唇上偷香一个。
他凝眸,耳尖微微红着:“你这样成何体统?”
贺恂笑眯眯的说:“无妨,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身后响起两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咳嗽声。
姜冕瞪了贺恂一眼,他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沈遇。
他的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忍不住道:“沈将军,什么风把您也出来了。”
沈遇没说话,缓缓走到了贺恂身后。他眼下乌青,似乎也瘦了不少,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姜冕心里突然难受一下,但他不是姜映月,没办法替妹妹选择原谅,只好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
贺恂倒是表现的很平常,他示意沈遇坐下。
沈遇倒也不客气,他坐在贺恂身后,眼神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绣楼。
很快,进士前三甲游街的锣鼓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绣楼上也有了几位宫女出来打点。
随着锣鼓声渐渐近了,绣楼也热闹起来,很快便有个宫女手托着一枚漂亮的绣球走了出来。
沈遇视力极佳,很快看清那宫女是姜映月平日里最倚重的那一位。
姜冕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忽而笑道:“他们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姜映月就走上了绣楼。
姜冕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身戴红花走在状元、榜眼身后的李桁,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沈遇也在此刻绷直了身子,他紧张极了,双手均握成拳。
姜映月向绣楼下环顾一周,心不在焉地接过了宫女递上来的绣球。
绣楼下仰慕公主的勋贵颇多,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公主的绣球。
姜映月显然对他们均无兴趣,她只等到游街的队伍近了,才往台前站了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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