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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胭娇陪着沈晏柳一起吃过后,带着他就在这小院内的石凳上坐了。宋嬷嬷怕凉,还特意给他们姐弟两人铺了锦垫。
“姐姐,看这是夕颜花——”
沈晏柳这时候已经来了精神,第一次到庄子来的他一脸兴奋,指着小院这边篱笆旁的一丛夕颜花欣喜叫道,“这花与别花不同呢……黄昏时才开。”
沈胭娇此刻也是十分放松,夕颜花开的正好,反而篱笆上攀爬的牵牛花却已经合拢了……
“这花呀,”
心有所感,沈胭娇笑道,“朝颜夕颜,怎么样开都是它们各自的缘分,不过若让它们能重来一世,说不得它们也想换一种开法。”
“哼。”
沈胭娇话音才落,只觉得似乎听到有人轻哼了一声。她连忙转过脸看去,篱笆外花木扶疏,柳影轻摇,却并没看到有人。
听错了?
沈胭娇敛了心神,又将心思转到了弟弟身上。
沈晏柳今日特别高兴,用膳时不免多吃了一些。她有些担心这孩子吃多了晚上睡不好,就让秋雨去找出来了一个毽子。
“阿柳瞧,”
拿出来毽子后,沈胭娇先试了试手感,轻抛了两下后笑道,“我带你踢一会毽燕子好不好?”
沈晏柳开心应了,他瘸腿,踢毽球燕子也学过,可踢起来显得笨拙无比,之前从没有人愿意跟他玩这个……且他也并不想跟人玩。
“姐姐先踢几个我看看,”
沈晏柳满眼期待地看向沈胭娇,“去年元宵时,我远远见姐姐踢过……姐姐像仙子。”
他是见过姐姐踢的,姐姐灵巧,踢起来毽子衣袂飞舞,身姿更是矫若游龙,在元宵的焰火光下,他姐姐就像是天上的素娥下凡了一般。
可惜那时姐姐从不理他,他也不敢凑过去,只能远远在人堆里看着姐姐。
沈胭娇失笑:“好。”
说着她将毽燕一抛,铜钱上拴着的靓丽鸡毛霎时划过一道艳丽的弧线,在毽燕落下的一瞬间,沈胭娇一抬脚,啪的一声将毽燕重又踢回了上空。
打了一个旋后,她一弯腰一转身,反腿一勾,将落在的毽燕啪的一声又踢飞了出去…肆尔二2五久乙丝奇…
“哇。”沈晏柳满眼崇拜。
就在沈胭娇踢的兴起时,沈晏松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一起从这边石板路上走过,在篱笆外就看到了这一幕。
“好!”
就在沈胭娇又踢出一个难得的花样时,沈晏松不由叫了一声好。
沈胭娇一愣,这一踢就没了准头,毽燕子立刻就被她横横踢飞了出去,直冲着沈晏松他们就过来了。
沈晏松旁边那高大的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对着沈晏松脸上飞过来的毽燕。而后这男子热切的视线就落在了沈胭娇的身上。
“三妹妹,”
沈晏松先惊了一下后笑道,“好一个翩若惊鸿。今日——”
话没说完,忽而看到了什么,忙又侧过身对那边说,“顾兄你如何走到这边了……叫我和聂兄好找。酒都备好了,我二弟三弟也都过来了,快随我喝酒去——”
沈胭娇心里一跳,顺着看过去,就见那边一株柳树下,顾南章从那边转了过来。
“去寻你家二公子,迷了路,”
顾南章视线从聂骁手上的毽燕扫过,无声一笑,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指,将聂骁手中的毽燕捏过来,看也不看沈胭娇,反手就抛了回去,十分平静道,“聂兄常年在外,怕是京里的规矩都疏了,姑娘家的东西,你怎好拿在手上?”
回过神的聂骁:“……”
他自己也能送回去,这人也忒多事了些。
第20章 无耻
沈胭娇隔着篱笆也没说话,略一礼,示意沈晏柳跟她一起回了房内。好心情从看到顾南章那一刻,几乎就没了。
转身回房时,她总觉得后背凉津津的,眸色微微一动,回过头瞧了过去:
却见沈晏松和那两人正一起顺着石板路走过去,顾南章甩起的衣角,都透着一种从容和淡漠,看不出一丝异常。
沈胭娇垂下眼睑,大约是前世的那些纠葛,一看到这人她好心情总是被席卷一空。
这边庄子的夜里总有一些奇怪的鸟叫声,可却透出难得的安宁感觉,这一夜沈晏柳明显休息的很好,一早上就穿戴好,神采奕奕来见沈胭娇。
“好俏的小郎君,”
沈胭娇笑着捏捏沈晏柳的下巴,“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哦——”
说着摸了摸沈晏柳的头发,还不到加冠的年龄,乌黑的头发只简单半束了起来,应节扎了红头绳,越发显得面如傅粉,眼若点漆。
她和弟弟都随了亲生母亲的容貌,脸小肌肤又雪瓷一般的细嫩白净,想到前世在算计嫡姐的事情被嫡兄得知后,他痛骂时提到的“狐媚子”……
还真不是没有道理了。
用过饭,二姑娘沈胭婉早已迫不及待找了来,今日是庄子家宴的正日子,但谁在意的也不是那一顿晚宴,而是今日的消遣热闹。
“你不上场?”
沈胭婉已是换好了衣裳,比及平时的衣裳,要打马球须得多一些扎束之类,见沈胭娇没换,不由奇怪。
她是知道三妹妹嘴上说不善马球,可真打起来却有点疯的,力量技巧上是有些不够,但三妹妹场上奔驰……算计地到啊!
“我带阿柳看你们打,”
沈胭娇一笑,“顺便再给阿柳讲一讲其中诀窍。”
“哦。”
沈胭婉有点遗憾,但她也知道,三妹妹是疼阿柳。阿柳之前从未参与过府内的玩乐,马球大约是一窍不通。
放弃了场上的风头,情愿陪着阿弟场下观看,三妹妹是疼阿柳疼到骨子里了啊。
除了打马球,今日还有诸多消遣,别的也能和三妹妹一起玩,因此沈胭婉很快又鼓起了兴致。
天是好天,不算大晴,有一层薄薄的流云,却让阳光不那么晒了。郊外的清风吹过,难得炎热夏日过后的一个惬意天气。
沈府家眷还有邀来的亲朋,凡是不下场的,都在场边的一处矮台上帷帐下的席上随意坐了。
“三妹妹,带阿柳这边来——”
大姑娘沈胭柔一见沈胭娇和沈晏柳两人过来,连忙招手道,“咱们坐一起。”
她爱静不爱动,马球她从不下场的,连骑马都是堪堪只能骑一小截的地步,若不是本朝贵女大多都会骑马,她是连骑马都不想学的。
沈胭娇笑着过来后,一眼扫见这边一个长案上摆着这次马球的“彩头”:除了用彩线捆扎点缀的装满各色果子、各色应节的小摆件的一溜儿精巧竹篮外,最扎眼的就是正中摆着的一个“童子晒书”的大玉雕。
玉是芙蓉白的和田玉,先不说这玉的品质,一看那雕工就先令人赞叹不已了。
“这是祖母特意叫人找出来的,”
沈胭柔见沈胭娇看这玉雕,不由笑道,“说是也应景,这玉质不算上佳,难得的是这手艺——今日不知谁能拔得头筹,将这好东西带了回去。”
“姐姐,看——你最爱的牡丹花!”
沈晏柳的视线却被玉雕上捆扎的示意彩头大红牡丹绢花吸引了视线,指着它开心叫沈胭娇看花。
他是知道姐姐爱牡丹的,还说过牡丹才是国色天香。
沈胭娇一笑宠溺看向弟弟。她其实好多花都爱,只不过世人都捧牡丹,她上一世也是常夸,不想弟弟记得这么清楚。
“沈三姑娘——”
就在这时,策马从这边大帐前经过的被称为伏虎郎君的聂骁,大约是听见了沈晏柳的话,他骑在马上朗声道,“待我夺得魁首,将这花祝送姑娘七夕乞巧得巧,灵慧聪秀——”
他声音不小,在座的人都听到了。不过这种赛场向来默认轻松放肆,富家子弟都会在此时竞逐风流,也并不会被人嫌恶有逾矩之嫌。
这也是富贵人家若有姑娘下场打球,绝不会胡乱邀请人来的一个缘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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