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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腰背挺直,坐姿端正,神色虽温和,眼神却坚定,里长与他对视半晌,终也是放下了那些顾虑,坐直了身体,“沈小郎既然
有此决心,那我也不该犹犹豫豫才是,这样,晌午就在家里吃饭,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具体行事。”
末了,他朝人拱手,“我该替村人,谢过沈小郎。”
沈清竹本就不是栖山村的人,他如今与周松在一起也能安稳过日子,可他一个坤泽,却愿意顶着世俗带来的压力,想到筹办学堂,教授村里孩童读书识字,于他们而言,算是一种大义。
“里长客气了。”沈清竹向他拱手回礼。
*
要在村里办学堂之事,也不是里长一拍板说干就能干的,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首先,他召集了村里能说得上话的几位族老,对此事进行了一番商讨,有赞同有反对,赞同是因为村里真要有个学堂,对孩子们来说是件好事。
而反对的,主要原因是沈清竹是坤泽,虽说也是个男子,可到底是不一样,思想迂腐一些的觉得有些不妥。
最后,是里长拍着胸脯作保,苦口婆心的才算是劝解下来,这事算是能有个开始了。
剩下的,便是要在村里寻个合适的位置,先将学堂建起来。
而这件事,没两日便在村里传遍了。
倒不是里长他们刻意提,只是在村里看地方的时候有人问起,他们没有瞒着,反正之后要在村里寻人建学堂,总会知道的。
对此,大部分人是欢喜的,谁都不想让自家孩子跟自己一样翻一辈子土,种一辈子地,也都有望子成龙的夙愿。
沈家小郎那文采,他们也算见识过,虽然听不大明白也看不大懂,但总归人家是个正经的读书人。
就林二柱跟周松,被人家教了一教,现下都会读书写字了,还有刘芳,一个妇人家,也是能提笔的。
这要让自家孩子跟个几年,将来真能考个功名,可真的做梦都要笑醒了。
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则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那沈家小郎,到底是个坤泽,肚子里能有多少学问,这万一教不好怎的办?
而且他看着柔柔弱弱的,能管教好孩子吗,皮小子们闹腾起来可是难管的很呢。
更有一些人是完全看不上沈清竹的,觉得他一个嫁了人的坤泽还出来学人教书,没规没矩,爱出风头。
他们早就说了,长成那个样子的,肯定就不是个安分的。
周松也是脾性好,还由着他闹腾,这要是自家媳妇儿,不老老实实生个孩子,操持家里,非关起来打一顿不可。
更有甚者,仗着自己年岁大是长辈,竟当着周松说这些教训话,还说什么屋里的就不该惯着,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周松当时脸色就冷下去了,直接就给了他一拳,并冷声道若是再敢说他家夫郎的不是,下回便不会只是挨这一拳。
那人看着他阎王似的脸色,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这事传开以后,有人觉得他做的对,说人家的那些话,背后议论议论也就得了,还拿到人跟前去说道,揍他一拳都是轻的。
也有人觉得,这周松现在可是被他那夫郎带的不成样子,以前多老实一人,现在都敢对长辈动手了,真是一点规矩没有。
但无论是什么话,现下是没人敢再拿到人跟前说了。
沈清竹知道这事后,倒是什么都没说,只笑着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当晚,还给了他更大的奖励,周松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听到那些话时的不愉快了。
之后几日,他们都跟着里长在村里看适合建学堂的地方,因为不是住宅,要求倒是不那么多,最重要的是空旷一些,地方要足够大。
而里长的意思是,靠近村子中间位置最好,这样不管是东村还是西村,上学的时候总归是方便一点。
他这个考量不无道理,沈清竹也是赞同的。
最后挑中的地方,是一处废弃多年的旧屋,周围是一小片荒地,平时少有人来,杂草都长得老高。
这是最接近村子中心的空地了,荒废是荒废,但好在位置够大。
地方既然选定了,那学堂,也是该建起来了。
第六十八章
夜晚,沈清竹洗漱完穿着寝衣坐在床边,周松蹲在他跟前,给他揉捏小腿,“累吗?”
这两日,他们随着里长在村中走了不少地方,沈清竹每日回来都累的很快入睡,但他并不觉得辛苦,反倒充实许多,“身体累,心里高兴。”
看着他弯起的眉眼,周松既心疼,又替他觉得高兴,“从明日开始,学堂便能建了。”
“是啊。”沈清竹点头。
余下的事情,里长说暂时不用他操心了,他愿意给孩子们教书已是帮了大忙,学堂的事,对方自己去操持。
里长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几日却总是精神焕发的,走动起来腿脚比他还要快,对此事很是上心。
思及此,他道:“等学堂建好了,我想将家里的书搬过去,届时,也可让那些来学堂的孩子们翻阅。”
“全部?”周松诧异抬眼。
沈清竹一笑,“自然不是,有些书籍晦涩,他们也读不懂,拿一些好明白的就可。”
周松觉得也是,架子上的好些书他也看不明白,能读懂的没有几本,坤泽一直说慢慢来不用着急,贪多嚼不烂,想来对那些孩子们也一样。
沈清竹弯下腰伸手抚他的脸,扬眉道:“夫君,这两日单独相处的时候少了,你心中可有不快?”
说话时,他的手指也不老实,一直轻轻的摩擦对方脸颊,又移到耳垂上捏了捏,看着那块软肉泛红。
周松呼吸一滞,连忙按住他作怪的手,“没有,看着你开心,我便开心。”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沈清竹也放下了作弄他的心,将人拉起来在身边坐下,倾身靠在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松柏木的味道,心中觉得很是安定,“周松,之前,你当真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姑娘?”
刚伸手环住他的周松一愣,侧头去看他,“当然没有,你不信我?”
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沈清竹轻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伸出手点点他的鼻尖,“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太会讨人欢心了。”
周松又是一愣,熟识的人一直说他太过寡言,不爱笑,看着有点凶,要不是有一张好皮相,又是个乾元,才不会有那么多姑娘想与他说亲,如坤泽这般的评价,倒是头一回听到。
沈清竹的指尖在他的鼻梁上缓缓滑动,看他呆呆的,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欢喜你。”
周松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突然低头凑过去亲他,一个一个的吻,轻轻落在脸颊,鼻尖,还有额头。
有点痒,沈清竹发出两声轻笑,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良久,二人分开,沈清竹有些喘,靠在汉子胸口平缓呼吸。
周松轻抚他的发丝,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欲念,坤泽今日累了,他想让人好好休息。
沈清竹的手指勾住他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一圈又一圈的绕,边抬头道:“夫君今日是要做柳下惠?”
这般的举止语气让周松的额角跳了跳,以防自己等下又被他撩拨的溃不成军,直接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来放进床铺里侧,拿被子裹上了,“睡觉,我去给炉子里再添些炭。”
他不等人说话就转身下了床,只余下沈清竹躲在被子里止不住的笑,笑的他耳根都热了。
——
学堂的修建有条不紊,沈清竹偶尔会去看一眼进度如何。
按着这种速度,开春前应当就能建好,不会耽搁种地,届时周松忙起来了,他也不会无事可做。
听里长说,不少人都在跟他打听学堂的事,显然是有意想将孩子送来读书的。
关于束脩方面,沈清竹是让里长来定的,不管多或者是少,他不插手,以免后续因为这些事扯皮,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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