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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学过一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或者是怕安琪和戴文有什么互相开锁的神技,阿尔文特意把他俩一左一右锁得很远。
戴文见舱内只剩他俩,又想起安琪刚刚虚弱的样子,立刻便唤她道:“你还好吗?腿没事吧?”
却见安琪正眉头紧皱地看着窗外,和刚才的娇弱判若两人。
“戴文,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安琪语速飞快,“我原以为他们颁布《异种法令》的目的是逼迫新人类移民,减少s盟的人口压力,从而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对外侵略上。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应该会因为不是s盟的居民而被驱逐出境,罗兰则更可能被扣留,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相反。”
她不自觉地咬着没被扣住的那只手的指甲:“我们即将被带走安置,而罗兰则可以回家,也就是说我把他们想得太好了,他们可能没打算用那么温和的方式处理我们。”
“按士兵们的说法,他们不认为新人类有权占有资源,那么我们所要面对的‘安置’估计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魄力直接杀掉我们——他们一定已经为战争做了一些准备,先打哪再打哪是有策略的,公然屠杀其他辖区的新人类容易打乱策略,我觉得他们不敢。所以我们最可能是要被安排在一个很垃圾地方的住段时间。”
戴文听得发怔:“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很恐怖的词?”
安琪没搭理他,继续道:“那这样的话,《异种法令》颁布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新人类们占有的资源——不仅是他们在s盟生活会占有的,甚至还包括他们手上已掌握的私人财产,s盟担心大量新人类外流会卷走大量钱财,所以打算完全封住新人类的口袋。”
戴文不由喊冤:“那他们扣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可没什么钱啊,就算有也是存在家乡所在的辖区,跟s盟有什么关系?”
安琪连连点头:“没错,扣住我们确实跟他们的终极目的关系不大,但他们实在没有理由直接剥夺那些富有的s盟新人类的人身权利和个人财富——新人类早已深入各行各业,贸然行动会导致社会生活乱套。s盟现在发展得就像个畸形的怪物,绿植稀少,经济强大,孤注一掷——它可以一拳揍飞它的敌人,但也脆弱到很容易因一点点的内部问题溃于蚁穴。”
戴文崩溃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你们辖区的那些专用词汇了,我是真的听不懂啊!”
安琪总结道:“所以这场迫害只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属于第一梯队——这是一个信号,暗示各行各业可以开始公然歧视新人类的信号,它在告诉大家新人类将不再拥有人权,那么新人类就会被逐渐从社会中剔除,到时再从他们手上卷走财产甚至于发动一场屠杀,都会易如反掌。”
安琪说得口干,想喝水,但显然没有。
她只好继续梳理思路:“而我们之所以成为这样的第一梯队,是因为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按照《异种法令》的规定,我们不被允许离开s盟,但我们又不是s盟的居民,没有住所,那么他们便以‘安置’为名对我们进行管控封锁,将这样一个‘温和’的行为作为一切的开场再合适不过。虽然现在有点马后炮,但我好歹是想明白了——那么我们再来考虑一下解决办法。”
“我们不能被带去安置点。”安琪斩钉截铁,“我们已经被收走了手机,那么被带到安置点的新人类应该都没有通信设备,到了那种地方我们就完全与外界脱节了,被怎么对待都有可能,还出得来才有鬼。”
安琪说:“所以从现在开始到抵达安置点之前的这段路程很重要,如果能跑掉,那差不多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戴文用力拽拽扣住自己手腕的镣铐。
他和安琪现在完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原以为自己会是安琪的靠山,所以还强撑着保持镇定,当他发现安琪可能是他的靠山之后,立刻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被安琪的话给吓的,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点哭腔:“你确定我们还有机会吗?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完全与外界脱节的状态了。”
“有机会的,因为我们的运气还没坏到底。”梳理完毕的安琪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再次看向窗外。
那个叫阿尔文的士兵已经走出了空中停靠点,板着张脸指挥新人类们进入这辆军用飞行器。
安琪决定再对这位士兵先生做点什么。
另一边,罗兰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散乱在地的物件,衣服上还沾着藏在燃料舱里时沾上的燃油。
她两眼红肿,头发蓬乱,浑身都在发抖。
从罗兰缓慢的步伐可以看出,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能够留在这艘飞行器上,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飞行器上没有人敢再为她说话,包括辅导员老师和那位驾驶员。
士兵似乎嫌她走得太慢,吼她道:“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罗兰被吼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朱迪立刻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关心道:“没事吧?”
但她很快怔住了,因为她发现罗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的手,满眼都是殷殷期盼。
朱迪咽了口唾沫,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那一瞬间,朱迪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动作——她条件反射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只是因为罗兰握得太紧,没有抽动。
但是罗兰肯定感觉到了,眼神明显一变,变得难以置信。
在那之后,朱迪短暂地耳鸣了一会儿,她觉得一切变得非常陌生——这诡异的境况,像质问一样看着她的罗兰,还有这个瑟缩着的自己。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对不起罗兰,我真的做不了什么。我不是安琪,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罗兰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阴冷起来,然后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直到罗兰已经走下飞行器,朱迪还是原样站在那里,浑身都是汗。
在这架只剩普通人类的飞行器内,士兵们突然变得温和又懂礼。
有士兵拍拍朱迪的肩膀说:“别放在心上了小姐,异种是会这个样子的。他们自私自利、锱铢必较,如同冷血的变温动物——我们今晚已经见过好多这样的事了。但人类不必与蝼蚁一般见识,不是吗?”
然后他们整齐列队,向辅导员老师以及驾驶员行了个军礼:“请启程吧,祝各位返程愉快。”
在这样的祝福里,朱迪的游学之旅彻底结束了。
第11章 鳞片,未来,三只手
2523年的奇斯卡市依然是那个钢铁森林,依然被错综的飞行器跑道所笼罩着。
安琪久久地看着窗外的蓝紫色荧光,那种颜色让人觉得悲伤又冷淡。
但有时安琪又觉得,或许自己本就不适合在充满人情味的地方生活,她繁重的心思总是辜负人们的善意。
她已经尽力在回应了,但她的刻意程式,总也比不过旁人的炽热真诚。
军用飞行器发动起来,安琪继续在空中滑翔。
有那么一瞬间,安琪怀疑现在遭遇的一切是对她的惩罚,是对她轻视一切、漠对人心的惩罚。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么思考不可取。
果然在极端境况下,人的想法会立刻走向唯心。
但是在这毫无人情味的奇斯卡,软弱和善意都应当被抛弃,安琪看向飞行器内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得想明白到底谁才是该死的。
当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安琪不自觉地笑起来。
有什么一直被她压制着的东西,正在缓缓释放着。
战争已经开始了,这里天然是安琪的战场。
负责这次“押送”的除了阿尔文,还有他的老搭档约克。
如果说被扔进缉查队、执行这次任务已经足够让阿尔文烦躁,那么在约克面前那种烦躁就更严重了:“你不是喝了酒了吗?赶紧滚,让我来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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