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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战争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他们沉浸在仿佛偷来的片刻愉悦中,相视一笑,坠入爱河。

罗兰的父亲是普通人类,但他依然接受了身为新人类的汉克姆教授,二人婚后有了爱情的结晶。

然而在罗兰出生前,汉克姆教授收到了丈夫阵亡的消息。

罗兰的父亲死在了最后那场自杀式撞击中。

所以罗兰畏畏缩缩的性格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没有父亲的新人类小孩,确实很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

截肢手术完成后,罗兰换了个学校上学,同学们虽然知道她是新人类,但因为表面上看不出来,所以对她倒还算正常,可惜她那畏畏缩缩的性格还是定型了。

罗兰去常青藤大学报到时汉克姆教授在忙,没有时间送她,所以她是一个人去的。当她下了飞行器,看着自己的四个行李箱不敢向人求助、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就觉得自己要是能多长两只手出来就好了。

这个时候就突然反应过来,她其实本来确实有四条手臂。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罗兰也想过自己可能并不需要为自己“畸形”的肢体而感到羞愧。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还是截去了要更好一点。

距离罗兰被强制扣留在奇斯卡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周里,她一直独自生活在妈妈租下的一间小公寓里,除了买菜以外不怎么出门。

不是因为她不想出去,而是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周围的邻居都很清楚她携带变异基因。

在那场空中搜捕之后,人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神都算是轻的,有些菜场老板甚至拒绝将菜卖给她,或者恶意提价。

于是罗兰不得不坐地下交通车去较远的超级市场买菜,而在地下交通车内,她又被要求不得落座,这样一趟来回早就累得筋疲力尽。

当然,被这么“欺负”的也不止她一个。

她曾看见五大三粗的肌肉大哥被骨瘦如柴的菜场老板奚落,那老板不客气地嘲笑着他的新人类身份,故意把他买的苹果扔在地上满地滚,再看着他一个个地捡起放回购物袋中。

那时罗兰心里就有种邪恶的宽慰感,她会觉得自己终于不是这世上唯一的特例,还有一些人和她遭受着同样的待遇,那么她就不至于很委屈。

她渐渐开始能理解妈妈把她送去东半球的意图。

s盟这边是从她上中学开始就有了关于“新人类劣等”的言论,而双同辖区包容性就强得多——虽然不喜欢新人类的人也存在,但至少不是主流舆论。

所以在过去一年里罗兰过得还算不错,那种随和的气氛几乎让她产生了自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的错觉。

就着这次游学的机会,她还认识了朱迪和安琪——两个她认为是朋友的人。

在她眼里,朱迪就像妈妈一样坚强又自我,总是我行我素;而安琪就和她幻想中父亲的角色重合,沉稳、有趣、温和,好像只要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愁。

但是最后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朱迪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她,安琪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不再是那个很靠得住的人了。

不能上学,也不想工作,妈妈的账户每月会定时打生活费过来,但是并不会收到一些嘘寒问暖。

罗兰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就是这样了,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小公寓里,不声不响地活着,再不声不响地死去。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只听“哗”得一声巨响,她房间的玻璃被一个飞来的苹果锤得稀碎。

玻璃碎裂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但说实话,按s盟现在这个气氛,有人砸她玻璃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于是她久违地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向下看去。

阳光终于照了进来。

她看见三个脏兮兮的流浪汉站在楼下,正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安琪一进门就扑上去抱住了罗兰,跟她叫道:“终于找到你啦!”

把戴文和安德鲁看得一愣一愣的。

安德鲁小小声问戴文:“她平时是这个样子的吗?”

戴文点点头:“是的,我记得之前她和朋友相处差不多都是这个氛围。”

安德鲁不是很能理解:“那她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冷漠?”

戴文说:“说明她是真的很不喜欢我们。”

关于安琪找到罗兰的过程,其实还挺容易的。

因为安琪发现罗兰来到奇斯卡之后虽然没空回家,但总是向着同一个方向看——皮克西西化研所的方向。

安琪本以为因为那是因为汉克姆教授在那里工作的缘故,但是罗兰在明知汉克姆教授现在不在皮克西西化研所之后还是爱往那里看,于是安琪怀疑罗兰的家就住在化研所附近。

研究员的薪资水平安琪是不太清楚,但看罗兰平时穿衣花钱都不是大富大贵的水准,于是又排除了化研所附近的几个居民区,剩下的范围就不大了。

然后在这个范围的周围,有个所有居民都要常去的地方——中心菜场。

安琪他们确实是一路在向着希斯特生化所前进,但是就在这天早晨安琪突然说要偏离一下路线,去找个熟人。

于是安德鲁按她的要求,拿最后一点钱去中心菜场买了几个苹果,顺便打听打听汉克姆教授的住处。

想不到卖苹果的老板还是个辐射武器反对者:“你找那种人干什么?她不仅是异种,而且还为皮克西西做事,就是他们把s星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安德鲁接过苹果道:“干什么?这还用问吗?你们也太温和了,还让这种人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我是忍不了我家直径一百米内有异种,非得把她从这儿赶走不可。”

苹果摊老板态度一下子好了不少:“这也不是温和,只是她仍是s盟居民,尚没有针对她的政策法令出台,但我相信不会太远了。当然,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忍耐,如果您有什么好办法,那我绝对是支持的——她住在那栋楼的三楼,左边一户。祝您好运,先生。”

“我们本来是想上来敲门的,但是发现楼体有门禁,我们进不来。”安琪一边啃苹果一边跟罗兰解释,“所以只好砸了你家的窗户。”

恰好戴文已经洗好了澡,罗兰给他拿了汉克姆教授的衣服:“我妈妈的衣服都很中性化,你穿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免不了有点小。”

安德鲁对这方面倒是很敏锐:“怎么,你没有爸爸吗?”

罗兰点点头:“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安德鲁做了个“明白了”的表情:“我很抱歉。”

罗兰礼貌道:“没关系。”

安琪横到他俩中间去把他们隔开,看了安德鲁一眼道:“你先去洗吧。”

安德鲁耸耸肩,边脱外套边应:“是,长官。”

罗兰确实有点怕安德鲁,毕竟安德鲁长得就不太像个好人。

见他走进浴室,罗兰很快便问安琪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跟你们一起的?”

安琪的回答就更让人恐慌了:“我不知道。”

罗兰皱起眉头:“可你们看起来似乎同路了很久。”

安琪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打开冰箱找吃的,先是凌空把一盒牛奶扔给了刚从浴室出来的戴文,又给自己拿了个夹馅面包:“是的,和你们分开后我们三个基本上就在一起。我也是判断清楚了他这人暂时看来不会做什么有危害性的事,才敢把他一起带到你这里来。”

戴文喝着牛奶呛了一口:“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决定要来这里的?”

安琪说:“从一开始。”

戴文不满道:“那你干嘛说自己什么计划都没有?你知道我和安德鲁先生心里有多着急吗?”

安琪看向他:“着急的只有你一个而已,安德鲁可是每天都很开心。”

老实说罗兰到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状况,她本以为安琪和戴文早已经被关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但是现在他们不仅再次出现在了自己家里,甚至还多出来一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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