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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与她相处过了。
真的很久了。
他一直在找这样的机会。
跟扶安俞与扶凝不同,他不是追在她的身后,等待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扶若希望她能够这样主动来见他。
他知道自己可以办到。
不如说,在泊瓷出现在他房间门口的那一刻, 他已经办到了。
扶若看着她绕过屏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今天穿着浅绿与月白色交织的锦缎长裙,极为淡雅的绿色在她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在国都的时候,她总是会穿白色,当然也是很美丽的, 但是扶若其实不太喜欢她穿白色的长裙。
他初次见她时, 她就是一袭白色长裙, 连身上披的大氅也是白的。
看起来与漫天的飞雪要融为一体,也会随着飞雪一同消失。
只要她的长裙换了颜色,无论是什么颜色,都会让扶若觉得她变得更加鲜活了。
泊瓷站在棋桌前并没有坐下,冷淡地问:“你觉得我是来陪你下棋的吗?”
扶若笑起来,他本来就容貌俊逸,笑起来仿佛暖阳蕴含在他的眼中,琥珀色的眸子莹莹发亮。
他弯着唇角说:“我想你是来询问我为什么要对你的医者动手?”
泊瓷冷淡地看着他:“说吧。”
“其实我觉得这样你会来见我。”
扶若的手指摆弄着棋子,“我没有准备杀他,只是想知道抓到他,你会愿意见我几次。”
“扶若,你是准备杀了弦隐的吧。”
泊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袭击弦隐的人,武器上带了毒。”
扶若眨了眨眼睛,惊讶地说:“那不是致命毒,他不是挺厉害的医者么,顺便帮你测试他的能力。”
泊瓷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打向了扶若的脸。
扶若依然没有闪躲,她想要打,他愿意让她打,可是,他这一次没有让她收回手,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隔着长袖,但他掌心的温度依然贴上了她的皮肤。
扶若微笑着窥探她的表情。
她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冷漠,明明是在发脾气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我惹你生气了么,泊少主。”
他抬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看到她的视线更加冷了,他甚至连指尖都感受到一丝寒意带来的刺痛。
扶若笑起来:“泊少主还是这样,什么情绪都不会表现出来,可是却会为了微不足道的人发脾气。”
“微不足道的人?”
泊瓷手腕翻转,她反扣住扶若的手腕,然后用力砸向棋盘。
棋盘突然受到冲击,所有的棋子都乱了。
唔……
扶若感受到她真的是很用力了。
泊瓷冷声问:“谁允许你对我的下属动手的,扶若。”
扶若唇角的笑容透着一丝苦涩,睫毛微微颤抖透着一丝委屈,嘴唇抿起说:“那个医者有什么不同么,只是一个医者而已,如果被我弄死了,我肯定会赔一个更好地给你。”
泊瓷眼中浮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冷意。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凝结成冰。
扶若的语气太过随意,仿佛弦隐只是一个物件,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所以不用特别在意的物件。
“其实不杀他也可以的,可泊少主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他了,还特意放了护卫在他的身边。”
听到扶若这么说,泊瓷就知道他误以为式尘是特意保护弦隐的护卫。
“让我稍微有些嫉妒,泊少主知道么。”
扶若的身子微微前倾,他的额头似乎想要靠上她的肩膀。
他黑发如墨,丝丝缕缕沿着肩膀滑落,眼底仿佛被一股浓重的雾气笼罩,阴郁而冰冷。
可他还没有触碰到她,泊瓷已经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
他顿时感觉到手腕处传来更加清晰的疼痛,她加大了力气。
泊瓷的身体在不生病的时候,比一般女子都有力气,跟她从小就练习弓箭也有关系。
如果想要弓箭射程更远,更准确,她需要力气。
感受到疼痛的扶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蜂蜜般黏稠,他音色低沉柔和:“嫉妒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情绪,只要是人类就会被它操控,不分性别的。”
“扶若,哪怕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也不是你可以碰的。”
泊瓷甩了扶若的手,他的衣袖将棋盘上棋子刮落掉地发出了响声。
扶若低笑起来,他微微歪头说:“是呢,我还不如泊少主身边的一条狗。”
泊瓷平静地注视着扶若说:“注意称呼,大皇子。”
“我想这么称呼你,我喜欢你还是泊少主的时候。”
扶若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棋子上,“那时候的我对你来说,还是有用的。”
泊瓷漫不经心地踩上棋子,扶若注视着的那一枚棋子。
扶若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他看向她说:“你一向知道怎么让人感受到痛,泊瓷。”
“扶若,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泊瓷冷漠地说:“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那么,你准备选谁成为你的皇帝?”
扶若唇角噙着笑意,“你当初觉得扶安俞不是可控的棋子,你亲手废了他,用我填位,不过你也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同盟。”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情绪都消失之后,如同湖面般明亮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应该不会选扶凝,她虽然作为傀儡很有用,但是偶尔也会情绪失控。”
扶若露出恍若大悟的表情,眉眼弯起地问:“我们的国师大人想要颠覆这皇权吗?”
“扶若,天命不在你的身上。”
泊瓷说完,转身就走。
扶若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他自嘲地想,自己偶尔跟扶凝与扶安俞也没有什么不同,下意识做出举动时,也不敢触碰她。
“是你选择让我留下的……”
扶若低喃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仿佛随时会碎掉的冰面,闪动着裂痕般的浅光。
“我不在你的预言之内,可你不是让我留下了么,泊瓷。”
当年,泊氏为皇帝预言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安王长子,另一个是临王五女。
扶若不在预言之中。
可是那一年,随着父亲与母亲来到国都的他没有再离开。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再见一面泊氏少主。
因为那位少主看起来如同神女,他想近距离看一看。
他央求父母带他去国师府,父母最终也没有同意。
他独自拿着父亲的令牌跑去了国师府。
如愿地近距离看到泊氏的少主。
她真的仿佛白雪堆砌而成。
不止是白皙也非常的冰冷。
不过也让扶若知道了,她不是神女,而是一个非常漂亮无暇的人类。
他想要留在国都,可是皇帝很忌讳亲族在国都,所以成为皇帝的养子是他唯一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国都的机会。
他说出想要成皇帝的养子时,母亲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为了什么?
权势。
地位。
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拥有才可以靠近她,才能被她看见。
扶若坚信自己与扶安俞还有扶凝是不同的。
他们仿佛信徒般追随着她。
可他知道她是人类,只是拥有窥‘命’的能力。
人的命可以是被改变的。
扶若就证明了这一点,他成为大皇子,而不是扶安俞。
“扶若,我没有选择你,只是一个空缺,谁都行,你不来也有别人可以选。”
扶若觉得有点疼,大概不是手腕,而是心脏。
她真的很会伤人。
冷漠。
无情。
他突然想起父亲曾经告诫过他的话。
泊氏少主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
她为家族而生,也会为家族而死。
终其一生都站在权力之巅,远离世俗,可能连属于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拥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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