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页(1 / 1)
('
“这位公子,你要进来听听曲儿吗?”
“我们这儿可有城中最美的姑娘, 公子你真的想进来瞧瞧?”
“亦或是,公子好行酒令吗?我们这儿的姑娘小倌可样样皆是上乘!”
陈泽晋领着其余三人来到了街市中最为富丽堂皇的一幢小楼,宽大的门脸雕龙画风,飞翘的房檐装饰着浮夸的蛟龙衔珠,玉阶彤庭, 极尽奢华。
孔靖瑶和商语薇都是第一次来乐坊,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行至阶前, 见姑娘和小倌们单薄的衣衫,呼之欲出之势, 眼睛忍不住移开, 不厚的面皮浮现若有似无的红晕。
齐楚昭倒是没有露怯, 但他始终立在原地,捏着刀鞘的右手指节都绷成了白色。
陈泽晋驾轻就熟地走在前面, 自在地摇动着手中的纸扇,嗤笑着三人没见过市面之际, 一位周身装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妪左右扭动着腰肢,身姿妖娆地出现在门边, 当视线扫过四人之时, 她昏黄的双目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原本向下的嘴角, 极尽可能地向上扬起, 隔着百八十米,就听见她一声尖锐的惊呼——
“哎哟喂,哎哟喂!瞧瞧这是哪位大忙人来了?!”
陈泽晋闻声“啪”的一下将手掌纸扇快速合起,朝着老妪奔来的方向不急不徐地施以一礼。
“叮呤哐啷”的珠钗相互碰撞的动静响彻耳际,孔靖瑶看着老妪像个刺猬似的,脑袋上插满的珠钗步摇,脚下步伐又虚浮,不免为她将心脏高高提起,生怕老妪一个踉跄锋利的簪子将她脑袋戳个对穿,血溅当场。
担心归担心,好在老妪早已是身经百战,即便是上了年纪跌跌撞撞也算是安全跑到了陈泽晋的身边。
她涂抹得花花绿绿的沟壑中是堆积着将要溢出的谄媚,伸手亲昵地挽着陈泽晋的手臂,翻飞的手帕轻轻拍在陈泽晋的手背——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我们陈公子请来了,昨日柳绿和桃红还一直跟我念叨着,说陈公子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记她们这些旧人儿了?”
陈泽晋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可是从小在他爹身边练就的,此时应酬地话那是张口就来,“哪有什么新人,就是最近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这不,一结束就来妈妈这儿了吗?”
转而,鸨母用她历尽人事的犀利眼光将陈泽晋身侧面生的三位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见大家均是气度不凡,对几人的身份心中亦是有了数,半躬着身子向三位问安。
孔靖瑶和商语薇一同抱拳回礼。
只有齐楚昭有些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泽晋带着身后的三人,拾阶而上,一路上红袖飞舞问候不断,姑娘们都亲切地称他“陈公子”,他也笑着唤出了每一位姑娘的花名,逗得人花枝乱颤。
见状,商语薇同孔靖瑶面面相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诧异之色,自此他们重新认识了这位在花楼声名赫赫的“陈公子”。
就这样,陈泽晋熟门熟路地穿过人声鼎沸地大堂,不顾莺莺燕燕地缠绕,径直朝向二楼而上,行至一间挂着“竹园”门牌的包厢,转身推开门踱步走了进去。
虽说三人也是京中的高门贵族,但在见到此间之布置时,也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一进门正对着的就是一块十丈宽的玉石屏风耸立屋内,乍一看会以为上面只是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并无特殊,但当你走近之后驻足细察就能发现这屏风之中别有洞天,每一块的景色都是以一对一对交/合小人组合而成,最终汇集成如此浩大之景。
孔靖瑶和商语薇同时发现其中之奥妙,忙不迭移开眼,双颊霞飞,手足无措。
包厢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青铜兽形的炉鼎,其中焚烧着味道有些熟悉的香料,炉孔溢出的袅袅青烟,在空旷的屋顶徐徐上升。
陈泽晋自然地坐上屏风前的主位,他也没拘着,长臂一挥,“妈妈,今日哥几个来满庭轩就是为了个舒爽畅快,赶紧将你最好的姑娘都叫来,让我兄弟们都挑选挑选。”
鸨母狡黠地扫了一眼孔靖瑶和商语薇,“这两位‘公子’是否需要给她们送些小倌过来呢?”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在名利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精,陈泽晋如果此时藏着掖着反而显得他别有用意,于是顺势连连点头,“好好好,姑娘小倌都给我们多送些来!”
“唉唉唉,几位稍事休息,姑娘小倌们片刻就来。”鸨母兴高采烈地示意各位坐下等。
随后,她宽大的衣裙轻摆,自顾自扭着胯退出了厢房。
见人离开后,齐楚昭有些不满的低声斥责陈泽晋,“她们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叫小倌来伺候,让他们父亲知道了成何体统?!”
面对齐楚昭的怒视,陈泽晋半点没有慌乱,他轻笑一声,“这儿就咱们四人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是吧?”
孔靖瑶和商语薇如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齐楚昭余光瞥见孔靖瑶因为激动而不自觉扬起的笑脸,左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条案之上,无处宣泄气愤的情绪,只能执起手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孔靖瑶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齐楚昭却故意转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虽说美色当前,孔靖瑶仅存的些许理智告诉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来此处的目的。
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小声地提醒道:“一会儿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他们的手背上,是否有那个我们要找的蝴蝶瘢痕的人。”
齐楚昭闻声冷哼一声,“好在,还有人记得我们此行的首要目的。”
商语薇和陈泽晋赞同地点点头。
继而,陈泽晋神神秘秘地对着齐楚昭挑眉,“煜恒,莫气莫气,你信我,一会儿姑娘们来了,你自会开怀!”
“笃笃笃——”
厢房门被敲响。
陈泽晋随意慵懒地拄着下巴,头也懒得抬,大喊:“进。”
房门“吱呀”一声,急急从外向内推开,一时间数不清的小倌和姑娘鱼贯而入,在屋内一字排开,环肥燕瘦,好生丰富。
四人相视一笑,为了看清谁人手上有蝴蝶瘢痕,纷纷从座位起身,行至伶人的身前。
陈泽晋从不惧生,率先拉起了一位姑娘的手,佯装将手背在脸颊磨蹭的间隙,偷偷检查其手背。
但令他诧异的是,他刚拉起的第一位姑娘的手背就有那块他们要找的蝴蝶瘢痕!
陈泽晋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身侧的孔靖瑶,她怯生生地捏着一个身材壮实的小倌的手,发现他的手背上也有那个蝴蝶瘢痕,回首去看齐楚昭。
齐楚昭神色冷凝,抽出自己身侧的刀鞘,直接撩起站在他身旁的一排姑娘的手,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排姑娘的手背上都有那个蝴蝶的瘢痕!
大家现在彻底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泽晋挑了个相熟的姑娘,疑惑地询问:“晴儿,你们怎么统一手上都有这个印记呢?”
晴儿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您说这个吗?前些日子,有个江湖道人在路上病倒,我们的妈妈也是个热心肠,她将那人送去看了大夫,待他病好之后有送了些盘缠。那道人为了报答妈妈,救给了她一个生意兴隆的法子,说姑娘们只要在手背上用他给的秘药染出一个蝴蝶瘢痕的印记,就能日日生意兴隆,昌盛不尽。”
“不过说来也怪,刚开始咱们也是不情不愿的染上了,但是就在刚染上的当日,楼里真的突然就来了好些公子夫人,生意一下便红火了起来,后来越来越多的姑娘小倌相继模仿,现在我们这个西式的乐坊几乎家家的姑娘都染了这个印记呢!”
听完姑娘们的讲述,陈泽晋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如此说来,这个蝴蝶瘢痕已经不能作为他们寻找那日贼人的依据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