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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在瞥见某处的同时,燕南叙的眼底划过一丝深意,随即将手中的猎豹叼在嘴里,轻盈地一跃而起,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各家摊铺的顶,朝失智的马匹冲去。

见陌生的燕南叙朝自己飞来,马上的少年更惊恐了,连忙不安地扭动了起来,“你,你是谁?玄晔呢,我要玄晔!”

少年这么一挣扎,身下的马儿反而更躁动了。

“少废话。”燕南叙舔了舔嘴角,将糖人抓在手中,也不废话,抬腿就把少年从马上踹了下去。

少年嗷叫一声,刚要跌下马,但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他屁股落地,这时,一抹黑影就以更快的速度朝这边冲来,稳稳地接住了少年。

燕南叙无暇分心,重新把糖叼在嘴里,纵身一跨,双腿夹紧骏马,将缰绳在手上多缠了几圈,随即使劲地向后一拽。马匹长啸一声,抬起前蹄,马体几乎都快翻成直线,将燕南叙整个掀翻到地上了。

然而燕南叙却纹丝不动,豆大的汗珠已从额角渗出,可他仍旧感觉不到似的,惨白着脸,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根淬了药液的银针,夹在两指间,朝马体上猛地一扎。

骏马哀嚎一声,叫声凄厉,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安静地倒在了一侧。

“啊,我的马——”锦衣公子哭嚎着跑了过来,愤怒地瞪着燕南叙,“你,你还我宝马!”

驯服这匹马耗尽了燕南叙的所有气力,闻声,他只能病白着脸,斜睨他一眼,并不理睬,只是抓紧了手里的糖人儿,伸出舌头,舔了舔从嘴角渗出的糖丝,又从衣服里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汗,准备下马。

可是,还没等他安全地跳下来,倏然间,他只感觉眼前昏黑不已,紧接着,四肢像是被人在须臾间抽干了力气,脚底一阵打滑,他竟一头栽了下去。

“哎呀老天,怀瑾啊!”

谢云川本都转身走远了,直到身后传来动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燕南叙居然不在自己身后了,再一转头,就见他犹如残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轻飘飘地坠了下来。霎时间,他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凛风刮过,衣袂飘起,本以为会摔到地上的燕南叙,倏地停在了半空,一双有力的大手托在了他腰下些的位置,并将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燕南叙微微一愣。

眉目间尽是倨傲与轻狂,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深邃的眸里满盛着一点也不知掩饰的震惊,看似平静的淡漠眼波之下,暗藏着无尽的、错综复杂的情绪,在深海似的眼底跳跃着,如烈火燃烧,奇迹得没有湮灭。

对方就像只猎豹,盯着他的时候,总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硬生生地吞进腹中。

他有些瘆得慌。

燕南叙奇怪地皱了皱眉,正要出声询问,然而,未等他出声,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就猛地袭来,两眼一黑后,他瞬间晕厥了过去。

第四章 帕子

御南王府,南苑。

祁北穆用手枕着脑袋,半躺在椅子上,借着灯光,出神地望着手里的一方手帕。方帕像是自己裁的,帕子角上还绣了一朵艳俗的牡丹。

家里人常说,物随其主,物如其人,可如今,他看着这块帕子,却完全无法将它同燕南叙联想起来。

帕子俗,可人不俗。

祁北穆若有所思地盯了帕子几秒,像是着了魔似的,忍不住地将帕子拿近,轻轻地盖在了自己的鼻上,霎时间,淡淡的栀子花香覆了上来,像是在初夏的清晨推开窗,入鼻的第一阵掺进了活泼、躁动气息的清新小风。

他的心底开满了小巧洁白的栀子花。

祁北穆一闭上眼,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就再次浮了出来。

京都不缺好看的美人,但能长成他那样惊艳的,他却只见过这一个。

远观皎若太阳升朝霞,近看灼若芙蕖出渌波,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双微挑的狐狸眼角染着因力竭而泛起的隐隐薄红,一点殷红的泪痣坠在左眼下,更衬得他媚骨如丝,占尽妖娆之姿。

被他那么一瞥,同他那么一对视,简直是勾人魂魄,逼人心甘情愿地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鼻翼翕动,祁北穆像是上了瘾,入了迷,又深嗅了口帕子。

哪怕是救人的时候,也没把糖人落下。那红棕的糖人被他咬在嘴里,湿滑的小舌头灵活地伸出,仿佛诱惑人似的,舔舐着嘴角的糖丝。

时间在那一刻停滞,变得缓慢,祁北穆的视线里,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小截粉色的舌头。

口干舌燥。

祁北穆又扯了扯领子,平日里松紧适当的衣裳,如今竟有些发紧,箍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还有那双他抱他时,无意从宽袖中露出的一截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至青紫的血管几可见,仿佛象牙雕刻而成的,还泛着贵气的光泽。以致于,在他因病痛而无意识地攥紧时,总让他忍不住地联想到……

那样好看的手,倘若抓着别的东西,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祁北穆的呼吸倏然粗重了起来,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他的躯干就往下冲去。

“玄晔啊。”

就在这时,祁如珩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门外传了进来,见门没关,他便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入。

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几丝沾了寒意的风钻了进来,吓得桌上的烛光都闪躲了几下。

祁北穆猝不及防,尽数暴露在祁如珩的目光之下。

祁如珩欢快的脚步稍显一滞,见状,他嘴角抽了抽,“倒也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

祁北穆暗骂一声,手里的帕子顿时犹如烫手山芋,被他扔去了一边,随即他又顺手抓来一件大氅,将生机勃勃的下身盖上,狠狠地瞪了自家兄长一眼,“羡慕?”

祁如珩翻了个白眼,眉梢一挑,往那块被他放到桌上的方帕上瞄了一眼,戏谑道:“这是偷了哪家姑娘的帕子呢?”

祁如珩是祁北穆敬重有加的兄长,更是刚成亲不久的御南世子。

“怎么就是偷的了?”祁北穆哼了哼,闷声嘴硬道,“就不准是我自己绣的?”

闻言,祁如珩愣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话,“得了吧。”

祁北穆郁闷地撇了撇嘴,懒得理睬他。

“不说这个了。”祁如珩放下帕子,这才想起正事,又道:“对了,今日听说你与太子骑马骑去闹市,还险些酿成大祸?怎么回事?”

闻言,祁北穆脸色变了变,一下就坐了起来,默了片刻,长叹一气,“是真的,老爹早一步比你听说了这事,罚了我三个月的俸钱……钱倒是小事,只不过,这事来得蹊跷,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再如何贪玩荒唐,也不至于到闹市去骑马玩儿。”

祁北穆虽没把话说全,但祁如珩一下就猜到了他未尽话里的深意,眉头紧随之一蹙,“你的意思是,有人算计?”

祁北穆不置可否。

“但也总算万幸,没有真在闹市里闹出祸端。否则的话,不仅是你和太子,御南王府也会受到牵连。”祁如珩神情凝重,“玄晔,你如今也二十三了,还打算继续跟在太子身边么?御南王府如今也算是个能独当一面的角色了,你完全可以……”

祁北穆闷笑几声,打断了他的话,笑呵呵道:“王府强大了,我才更要小心行事。御南王家,有你和老爹两个,就足以让朝廷警惕与防备了,这时候倘若我再随心所欲,即便我们本没有谋反之心,但就算是防微杜渐,也迟早会被他们扣上顶反叛的帽子。哥,我待在太子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祁如珩没有说话,就这么缄默着,定定地看了他良久,从口中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有一回问你有何梦想,彼时你只有三四岁,便毫不犹豫地答我:来日必为一国之君,庇尽天下之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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