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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燕南叙飞快地截断了南河月的话柄,阖紧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南河月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汤碗,不敢看燕南叙的眼睛,但也不想将手里的碗递过去。
“公子,这汤有问题。”南河月咬着唇,“公子可是皇上指定下来的,御南王这么做,是大逆不道……”
“是啊。”燕南叙从躺椅上走了下来,站在南河月面前。
明明是比对方要矮上一小截的个子,可那由内而外迸射出的光芒与气质却不输对面半分,甚至还略胜一筹,让人根本无胆直视。
“我是皇上派遣过来的人,你以为,御南王有胆子干这种事么?”燕南叙伸出手,同时厉了声音,“给我。”
南河月一怔,“你的意思是……”
趁南河月发愣之际,燕南叙一把夺过汤碗,一饮而尽。
“公子!”南河月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地惊呼一声。
燕南叙将空碗放回桌上,下意识地想找帕子擦嘴,摸了半天才想起帕子不在身上的事,只好以袖代帕,随意地抹了抹嘴巴,忍不住地低声埋怨,“太不方便了,改天还是得再裁一块才好……”
“公子……”
燕南叙这才注意到仍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南河月,那架势,大有下一秒就要咬舌自尽,以死谢罪的意思了。
“你做什么呢?”燕南叙拍了拍南河月紧绷的脸蛋,宽慰道,“你公子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没那么容易死。”
南河月不出声,恨恨地看着燕南叙。
“太后不辞辛劳给我送过来的。”燕南叙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能那么轻易地糊弄过去么?”
闻言,南河月总算是松了唇瓣,犹豫了片刻,“可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子不都答应为她做事了么?她怎么还这般……狠心?”
“在那宫里边,就算是亲兄弟,亲母子,都存在猜疑和背叛。我一个人半路杀出来的人,又怎么能教他们轻易地信任了去?”燕南叙倒是没多意外,“即便我主动把弱点告诉了她,她也未必就能放心。人嘛,处于高堂之上,总是要给自己留些后招。”
南河月抿了抿唇,“那这药,可有什么影响?”
“在这方面,你比我专业。”燕南叙重新躺在了躺椅上,将大氅盖在腰下,揶揄道,“这汤若是什么致命的烈性毒药,你早就打碎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喝?”
南河月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慢性毒药。眼下虽不会有碍,可是药三分毒,总会对身体有所伤害。尤其是像公子这样的……若实在没辙,我回头再去找找谢云川,看看能不能调制出缓和的药方。”
燕南叙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微凉的风从窗外拂过,夹杂着湿润的雨气,将室内的温度降低了些。
“变天了。”燕南叙望着窗外,忽然一笑。
未等南河月反应,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由远及近,隐约还掺杂着咒骂的叫喊声。
“开门!开门!”
紧接着,沉闷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你敢偷东西,不敢开门?大伙儿都在外边了,快开门,要不然,我们可就砸门了——”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得了授意的南河月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将门拉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在门外叫嚣的男人。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开门,迫于南河月的威压,他的腿有些发软,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但转念又想到背后还站着那么多的人,他便也不再惧怕,硬着头皮强抬了抬下巴。
“你还有脸开门啊?”男人骂咧道,“你这个小偷,才来王府才几天啊,手脚就这么不干净,连我们三小姐房里的东西都敢偷?不过我们三小姐宽容大度,这样吧,你把偷的东西交出来,再给我们磕几个响头,我们就既往不咎,放过你,让你在这府里继续安生教书,怎么样?”
“对,道歉!磕头!”
“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该被剁手剁脚,三小姐没斩你四肢就不错了!”
“瞧你生了一副好面孔,还以为会是什么清高的人呢,没想到,跟翠玉楼那些妓子一路货色!”
男人身后的人群举着火把,纷纷附和道。
听闻动静,躺椅上的燕南叙轻扬起嘴角,抖落大氅,慢慢地走近门前,慵懒地半睁着眼,瞅了一圈围在梅苑的人群,笑中冷意愈甚,也愈发张扬。
“想让我磕头呀?”燕南叙虚虚托着右脸颊,如墨玉般透亮黑邃的瞳孔,更是如鬼魅般,令人后脊发寒。
明明是拥尽绝代风华的美人,可偏偏叫人看着,徒生冰凉,遍体生寒。
“我这个人啊,一般只会对着坟冢的墓碑磕头。”燕南叙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脑袋,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宠物,唇边的笑意戏谑又冰冷,“我敢磕,你敢受么?”
第十七章 反转
燕南叙的说话声并不算大,甚至还很轻,很小,可落在男人的耳里,却能媲美末日审判的号角,字字诛心,骇人视听。
男人猛地竖起了汗毛,心脏止不住地在瘦骨嶙峋的胸腔砰砰直跳,双腿更是忍不住地抖动,跟筛糠似的胡乱颤抖。
他就不该收了三小姐那笔钱来栽赃人,这哪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病弱美人?这简直是从地狱走上来的冷酷修罗,可怕程度堪比二殿下啊!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指认我偷东西么?”燕南叙温和地笑着,可那两只眼睛却如同绷紧在弦上的利箭,与温和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下一刻就能蓄满了气力,朝着敌方狠狠刺去。
闻言,男人一愣,被这么一提醒,才猛地想起了正事。
纵使他此时再怎么后悔,可木已成舟,这时候若退缩,回头三小姐也必然要重罚自己。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
男人攥紧了拳头,心想豁出去了,眼神一变,抬头便无畏无惧地大吼道:“对,你这贼子,竟还有脸质问我?今日下午的时候,我已看见你偷偷摸摸地进了三小姐的闺阁,转眼三小姐祖传的玉佩便不见了。这窃贼除了你,还会有谁?”
燕南叙低声一笑,“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置于唇边,轻咳几声,优雅地扇了几下,才道:“我上午在学堂做完教训便回了梅苑,此后便足不出户,何来去三小姐闺阁一事?”
听闻这话,男人也没有半点慌乱,像是早就应对之计,不假思索道:“你说你足不出户便足不出户么?有谁能证明么?”
燕南叙轻浅笑开,垂着隐泛冷色的眸,迅速地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遍,唇角的弧度幽幽撩开。
真巧,不在啊。
在场被他目光所扫中的人,即便手里都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可仍是无不打了个寒颤。
“我能证明。”这时,南河月跨前一步,脸上充满了阴鸷与冷峻之意,“我家公子一直在房内,从未出去过。我能证明。”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是这贼人带进府的一条狗?一条狗,算什么证明?”
南河月脸一沉,却被燕南叙用扇柄轻轻地敲了下指骨,示意他退下。
“是啊,照这样说,的确无人能证明我。”燕南叙悠闲地转了转脖子,又执着扇子敲了敲脊椎,在动作定下之刻,两道冷电般的光也随之从他的眼里射出,“那我还看到是你偷了三小姐的玉佩呢,你可有人证明?”
男人没想到燕南叙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至此还能反咬自己一口,当即往旁边一挪,指着身后的人群,加大了音量,“你少血口喷人!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燕南叙挑了挑眉,用扇子抵着下巴,故意道:“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你的人?用你的人来证明你,不是很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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