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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叙斜眼一瞧,只见祁北穆摊平的手上正摆着几只歪歪扭扭的纸飞机。
“呐,给大人介绍一下。”祁北穆满意地看着师怀仁的表情,微笑着将纸飞机往他面前一搁,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是我家小世孙叠的纸飞机,在京都啊,一只,我们一般都卖六十银子的。如今到了大人这,本殿下自然要给个友情价的,这样,三十银子一只,您看如何?”
师怀仁身形一抖,战术性地抬手,用宽袖往额上擦了擦莫须有的冷汗,讪笑道:“那个,二殿下,世子妃不是刚怀孕不足五月么?这世子孙……”
“对,嫂子刚怀上四个月。”祁北穆笑意盈盈地伸出四根手指,又道,“此乃夜半三更,我家小世孙托梦世子妃叠的。虽不是亲手叠,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第一件作品了。大人说是吧?”
师怀仁嘴角又是一抖,藏在袖内的拳头攥成一团,“是,是……可殿下,这么贵重之物,给卑职,卑职怕是消受不起啊。”
“此话差矣,差矣。”祁北穆摇了摇头,“我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谁敢说半句不是?怀瑾,你说是吧?”
燕南叙正看着热闹,闻言,便抬了抬眼皮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祁北穆,闷笑一声,应道:“是。”
他算是知道,祁北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他怕是要将师怀仁这些年昧着良心强吞入腹的钱财,一并给打出来了。
祁北穆笑了笑,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小声地咦了一下,故作不解地看向面色铁青的师怀仁,“知府大人这副表情,不会是觉得我家小世孙的作品拿不出手吧?”
师怀仁猛地睁大了眼睛,慌忙摆手,旋即像是决定了什么,咬牙道:“不,当然不是……别说三十银子了,能得小世孙作品,百两银子都值,值得!”
祁北穆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与意外,将纸飞机往师怀仁面前推过去后,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拍在桌上,“知府大人果然独具慧眼。这样的缘分实属难得,这样,我便破例,再给您几样宝贝。”
师怀仁右眼皮一跳,强力忍下两眼翻白当即昏厥过去的反射欲,干笑声颤如鹌鹑,“二,二殿下,这,这又是何物?”
“你说这个啊。”祁北穆眯眼一笑,拖长了尾音,“这个,表面看着是张普通的纸,实际上……”
师怀仁咽了咽口水,问道:“实,实际?”
“实际就是张纸。”祁北穆重重地一拍白纸,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过也不是普通纸。此乃我父亲一生中,唯一一次吃败仗后,新生怒火,徒手打破的一张宣纸。在京都,有出价一百银子的。但我觉得,那些人流于表面,只为了我父亲的名头来,未免肤浅,便不愿卖予他们。如今碰到师大人,我真是相见恨晚,这样,这纸,我便便宜给你了,如何?”
师怀仁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微颤,眼前一花,呼吸的气都虚了大半,“那,那真是甚,甚好啊……”
几个来回、几番推拉下来,祁北穆竟用一沓废纸,强换来了一箱真金白银。若不是师怀仁中途气血不顺晕过去了,他怕是还能再赚个几箱子。
“这就是你打的算盘?”送走师怀仁后,燕南叙抱着手臂打量着那一小箱白银,眯着眼,梢染讽意,手伸向银两堆里捞了一把,手心捧起时却是空空如也,“世人倥偬一世,不过是贪图这些银两。可话说回来,却也偏偏是这些银两……”
说到这,他话音一顿,手同时转了方向,执起几枚白银在手掌心转动,“能化解世间万种倥偬。”
闻言,祁北穆走近几步,随之将目光落在那一箱白银上,微微一笑,“这再如何倥偬,不也都是自找的么?谁也没拿刀逼着谁。”
第三十七章 我不独立,我是你的人
闻言,祁北穆走近几步,随之将目光落在那一箱白银上,微微一笑,“这再如何倥偬,不也都是自找的么?谁也没拿刀逼着谁。”
燕南叙不置可否,将手里的三块白银扔回箱中,微微勾唇,一双狐狸眼氤氲着笑意,“难道二殿下就对这白银,没有半点兴趣?”
祁北穆闷笑几声,燕南叙笑,他便也跟着笑,只是他绽开的那抹笑中,又多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含义,“比起白银,二殿下对其他东西更感兴趣。”
燕南叙嗤笑一声,懒得接他的话茬,抱着手臂转过身,岔开话题道:“你这算强买强卖么?”
话落,祁北穆啧了一声,“你怎么不问我那其他东西是什么呢?”说着,他绕着箱子转了过来,跟在燕南叙身后,又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怎么能算强买强卖呢?”
燕南叙挑了挑眉。
也是,这些白银本该属于下属的百姓的,如今只拿回了一箱,他们还亏了。
“这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置?”燕南叙问道。
闻言,祁北穆并没有马上回答,反倒眉眼带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看着祁北穆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燕南叙冷哼一声,嘴硬道:“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啧。”祁北穆撇了撇嘴,也不生气,笑着应道,“好啊,那我现在便把银子给你,你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说完,还故意将箱子往燕南叙的方向推了推,以表诚意。
“这么信得过我?”燕南叙将手放在箱子上,纤长诱人的食指有一着没一着地拨弄着吊在上边的银锁,银锁被撩起后又轻撞在箱上,发出暧昧的声响,“你就不怕我卷款逃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祁北穆被这声响撩得心痒痒,索性连手带锁地按住燕南叙的小动作,从源头制止了他,笑道,“只是逃的时候,别忘了把我带上。我们可是一伙的。”
淡色的薄唇边被扯出一丝嗤笑,燕南叙将手从祁北穆的包围中抽出,旋即转向一边,提高了声音,“红拂,你过来下。”
话落,只见红拂垂着眸,在祁北穆半讶半好奇的目光中盈盈走来,毕恭毕敬地朝燕南叙行了个礼,“燕公子,有何吩咐?”
“用这箱里的白银先换些热食,明日起到集市前摆摊,给饥民分发食物。”燕南叙淡淡地交代道,“剩余的银两拿去隔壁州县换些粮食,跟多余的粮食一并囤起,在凉州城内低价买出去,切记,只直卖本地百姓,不卖中间商。”
红拂点了点头,“明白了,红拂现在便遣人去做。公子还有其他事么?”
“暂时没有了。”燕南叙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日子我会留在凉州,有事会再找你。”
红拂又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红拂的身影远去了,祁北穆这才连啧几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扶凉州,拢民心,燕怀瑾,你这目标,够大啊。亏我起初还天真地当你图的只是枚扣子,没想到,你不仅是拿了颗扣子,如今,还想在扣上缝件衣服?”
燕南叙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内心清如明镜。倘若祁北穆真会利用这点害他,如今便不会说破在这当揶揄打趣的话了。
当然,他既然敢当着祁北穆交代红拂,那也算是对他已有信任了。
“二殿下怕是还不知天真二字如何写。”燕南叙收回目光,回敬道。
“二殿下就是天真本真,还需要知道如何写么?”祁北穆理所当然地抬了抬下巴,话音又是一顿,“不过话说回来,凉州城多灾多难,土地荒芜,衰败落魄,白银对于他们来讲,与废铁并无差别,直接分发下去也确实没多大用处,倒不如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不过怀瑾啊,你头先还说二殿下艳福不浅,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消受不起你这艳福呢。红拂原来是你的人?”
说到这,祁北穆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不知这表情后边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说这小姑娘,头先被师怀仁请上桌时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后来怎么忽然又主动地替我们解了次围……装得还真像,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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