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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祁北穆默了默,不假思索地就往外走。

燕南叙一愣,还没反应这人是想干什么,连忙喊住,“哎,不是要吃蟹黄小馄饨吗?你去哪啊?”

祁北穆停下了脚步,回头狠狠地瞪了燕南叙一眼,理直气壮道:“不是想吃糖醋里脊么?我去喊五音给你做。”

燕南叙噗嗤地笑出了声,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口中的服侍人,就是喊服侍你的人服侍别人啊?”

见燕南叙笑了,祁北穆也知道是玩笑话了,便又回转过身,掀开裙袍,坐在床边,“说什么绕口令?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燕南叙懒得理他的歪理,轻哼几声,穿鞋下床,坐到了桌前,将食盒打开。

食盒一开,热腾腾的白气便涌了出来,裹挟着蟹黄的香味与甜丝丝的糖味,一同冲进燕南叙的五脏六腑。

“对了。”祁北穆跟着坐在燕南叙的旁边,帮他把滚烫的碗碟拿了出来,“巡抚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凉州看看?”

房内静了一瞬,燕南叙也不着急作答,执起银筷,将小巧可爱的馄饨夹起,放进嘴里。

白皮绽开,汁水四溅,爽滑鲜嫩的蟹粉肉馅顿时充盈舌齿间。

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过几日吧。”等咽下了混沌,燕南叙方开口,话音稍顿后,又道,“那大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祁北穆微微扬起的唇角忽地一僵,旋即,前一刻尚且如和煦春风的笑意,霎时化作冰冷的寒意。

“再说吧。”祁北穆冷冷一哼,“架空的虚职罢了。”

“太后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燕南叙又接连吃了两只小馄饨,微弯的唇角既沾了点蟹黄,又沾了些嘲讽,“把我困在凉州,再把你困在京都,空有个名号,实权仍旧归于她手。架空了权力,隔开了我们,她倒是高枕无忧了。”

祁北穆没有半点意外,冷笑一声,“她当初答应帮助你入府的真正意图,怕是就在此吧。”

燕南叙将盛着蟹黄馄饨的碗推到一边,又将红豆沙糖水拉到面前,双眉轻挑,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太后的信息网遍布全国,文武私炼活死人,她大概率此前便知晓,这不仅对他们的统治,乃至整个天下,都有危险。然而,她不但没有立即采取行动,相反,还隐而不动。”祁北穆说,“等到今日,循循善诱,先以靖王府旧部为由,将你下派至凉州,再抛出些线索,让你顺藤摸瓜地摸去桃花庒,以你之手,将活死人军歼灭。”

比起常人,活死人不痛不死,规模一旦壮大,加之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江山便岌岌可危。这想来也是太后忧心的一点。若是寻常军队,太后大可以秘密处决了,可这匹活死人军却非寻常军队,他不是人,却也是人。倘若处决后事情披露,极易引起伦理人性的舆论风暴,到时候,口诛笔伐之下,他们必然难存。

因而,这时候,便需要一把不怕死的匕首,替他们将真正的隐患挖除。这时候,只需要看清风向,若夸赞更甚,他们便将荣誉揽于己身,巩固民心;若引起争议,他们也大可以卸磨杀驴,摆脱干系。

何乐而不为?

闻言,燕南叙无声一笑,将食盒往外一推,没有否认。

他也是前不久才想通的。

太后心思缜密,却没有花过多的功夫在他身上调查,当初答应送他入府,也仅是考虑了三日;燕苏沂罪臣之后,没有遮掩,没有隐藏,光天化日从桃花庒跑到他身边,路途并不短,可期间竟无一人认出、无一人阻拦,进展实是过于顺利;关押谢云川的牢狱,他虽没亲自看过,可就凭南河月毫发未伤,便将人带来,可以窥出,太后兴许并不是铁了心要关押,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候,顺水推舟地将人放走,解决尸毒之难,进而将他困在凉州,也在祁北穆身上上了一道枷锁。

“是啊。”燕南叙伸了个懒腰,腿轻轻一蹬,将身子转了个朝向,冲向祁北穆,歪着脑袋,摊了摊手,“那以后只得,你呆你的京都,我呆我的凉州,咱们天各一方了。”

第四十九章 我一生唯一的变数

“不可能。”祁北穆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之压在桌上,斩钉截铁道,“你既已收了我的聘礼,便不能反悔。我过几日回京都,会尽早把事情安置妥当。我隐忍了将近十年,在京都下的一盘棋,配合你这些年在外边的部署,应该不难拿下。”

闻言,燕南叙轻笑一声,将他的手轻轻挣开,身子半倚在桌上,用手托着腮帮,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谁答应配合你了?”

的确,正如祁北穆所言,自靖王府被歼灭那日起,野心的种子便在他的心底深埋。

倒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过厌了那生死命运尽数掌握他人手中的日子。

他想活,更想无拘无束地活,想我命由我不由他。

而想达到这个目的,唯有一个办法——踩着别人的尸体,爬到生物链的顶端,在拿捏别人命运的同时,将自己的命运,彻底掌控于己手。

因而,七年来,但凡有机会,他便会以南河月的身份与名义,在外招兵买马、招揽贤才,自成一方势力。关于这一点,他虽从未跟谢云川提起,但后者的内心跟明镜似的,也不戳破,任由他谋划,自己埋头只顾稳住他的身子骨。

蛰伏七年之久,说来也巧,除了重中之重的京都及其周边,其他次重要的城市,已或多或少地被他拉拢。所以,半年前,他才会将计就计,选择御南王府,从而达成他在京都,这最后一处势力的成就。

虽然期间被太后摆了一道,但并不成气候。

在太后眼中,她兴许是知道他另有所图,却远不知道进行到了哪一步,更不知道京都御南王府,已是他的最后一步棋。若是早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将燕南叙顺利送入御南王府,成就他人的嫁衣。

别说太后了,就是随便拉一个人来看,也决不相信,这么个年纪轻轻的人,竟是多方势力的总领头人。

“你不配合我?”闻言,祁北穆陡然拔高了音量,哀怨的目光扫过燕南叙,及满桌子的食物,声音略带控诉之意,“喝着我的东西,吃着我的东西,睡着我的人,如今想过河拆桥了?”

“……”

“我告诉你,晚了。”祁北穆欺身而近,燕南叙放大的脸便迎了过来,距离之近,几乎可以看清他脸上还长着细绒的毛孔,以及那纤长微颤的羽睫,还有沾在嘴角的那点蟹黄,让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平添上几抹俏皮的烟火气味。

燕南叙皱了皱眉,正想让他走远些,他张了张嘴,话语声尚为出口,电光火石间,一条温软的触感忽地在他嘴角一掠,下一刻,便见祁北穆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餍足的神情。

“这蟹黄,”祁北穆砸吧了会嘴,像是在回味,“怎么还有些甜呢?”

话音刚落,一阵局促的羞赧意便火烧火燎地从燕南叙的脚底一路向上燃烧,他的脸都快被灼穿出洞了。他狠狠地剜了祁北穆一眼,“滚。”

闻言,祁北穆也不怒,笑看着燕南叙,“允许你再多看我几眼。免得过几日我回京都了,你再记挂我,我事情没做完就忍不住回来了,怎么办?”

燕南叙被祁北穆逗笑了,抬眸扫了他一眼,眉梢都带着笑意,“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吧。”祁北穆理了理袖口,起身将食盒收拾好。

“好。”燕南叙点点头,垂眸的瞬间,有什么情感与光飞快地自眼底闪过,“帮我叫下南河月,我有事跟他说。”

祁北穆双眉一挑,“幽会别的男人还这么光明正大的?”

“幼不幼稚?”燕南叙笑骂一声,“还不是为了配合你?到时候我会把之前安插的部分人的名单和具体联系方式写给你,你应该会用得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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