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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十分精致,是贝壳的形状,颜色雪白,在月亮下流光溢彩,可惜没有时间多加欣赏,众人紧紧跟着鲛人的脚步进了屋。

屋里布置简洁,有桌子,笔墨等,墙上贴着一些字画,画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写的是缠缠绵绵的《相思引》一类的情诗,明显是从陆地上带过来的。

桌前坐着的女性鲛人头也不抬,将十几块玉简“啪”的全部排开,动作利落干脆,用一种奇异但好听的腔调说话: “各位陆人,欢迎来到寄月岛,玉简内有在岛上的要求,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想必各位早已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再强调,各位的落脚之地依旧在东侧,只需花费一块上品灵石便可暂住一个月,放入玉简中便可,租完之后,玉简会带各位前往住处。若想前往其他岛屿,还请来我这里认契。”

他说话期间,已经有人拿起玉简,注入自己的神识,陆陆续续离开了,那鲛人抬眼看见蒙着眼被抱着的年渺,淡定地将一块白莹莹的药丸放在桌上,公事公办道: “含在口中直到自行化完便可。”

可以看得出,他们和人族来往多年,已经十分有条理和经验了。

季一粟拿起药丸,犹豫了一下,还是喂给了年渺,又拿着玉简出了门。

寄余生靠近他: “咱三个住一块儿么?我看可以选的,一个院子住三个人差不多。”

“我带渺渺住。”季一粟想也不想回答, “你随意。”

寄余生纠结一番: “算了,我住你旁边好了,没事再去串门。”

寄月岛边缘较为偏僻,只有偶尔传来的人声,还有远方飘飘渺渺的歌声,海风还算温柔,清清冷冷,散着迷蒙的不知名的香,似乎是某种花,让夜晚更加幽寂,他们沿着海岸边的贝壳小路,按着石柱上灯火的指引,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住处。

隔着雪白的海滩,和无垠的蓝海遥遥相应的,是一座座鳞次栉比的院落,这些院落都一模一样,低矮的栅栏,干净的前院,以及贝壳铸就的流光溢彩的房屋,几乎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几十座,是专门提供给上岛的陆地人族的。

海面上倒映着月亮巨大的影子,水波荡漾,让月亮都像是会流淌了一样。

好几座院子已经亮起了橘黄的灯,季一粟和寄余生继续并排往前走,选了尽头最偏僻的两座挨在一起的院子。

“我先进去了。”寄余生怜爱地看了眼年渺, “阿渺好了记得告诉我。”

季一粟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也推开了白色的栅栏门,这栅栏不是陆地上人用的木头,而是用一种鱼骨制成,看着低矮,实则十分坚固,暗藏法阵,可以抵挡海风和海浪的袭击侵蚀。

关门的时候,年渺在他怀里动了动,季一粟立马低头,摸摸他的脸: “药吃完了?舒服了没?”

“没有。”年渺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回答, “不过好多了。”

他挣扎着要下地,季一粟偏生不让,执意抱着他进屋。

————————

还有一章!

第69章 压抑

季一粟将年渺放到床上,窗户全都关起来,再也看不见月亮,才把他眼睛上蒙的布条解开。

年渺闭着眼睛,尚且有些不适应,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着,犹犹豫豫睁开了眼,眸里水汽迷蒙,尚且不是很适应,只好伸手揉着。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又是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连忙扶住额头,季一粟坐在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年渺安安静静等药丸完全化净,只觉一股清爽的凉意流淌过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处都舒适无比,巨大月亮带来的压迫感消失殆尽,无比轻松。

“没想到这里的月亮居然这么大,还如此可怕。”年渺靠着他闷闷道, “我居然看了几眼,就变成这样。”

“鲛族有月神眷顾。”季一粟道, “不是月亮本身带给你的压迫,而是月神带来的压迫。”

年渺问: “就是说,那个月亮,是月神?是月神在注视我才会这样?”

山川日月,都有各自的神只,日神,月神,山神,河神,但是仅仅只有这些称呼罢了,再也找不到其他记载和传说——至少人族是如此。

所以,他对于这些神明的概念十分模糊。

“当然不是,月神怎么可能会往下注意到人。”季一粟今晚分外有耐心,为他讲解, “月神的眷顾,也仅仅只是投下一眼,那个月亮,应该存了月神的一缕意念,可能她自己都忘了。”

年渺沉默片刻,轻声问: “就像,百里覆雪身上存在的,那丝意念?”

季一粟道: “差不多,也不一样。”他顿了顿,还是道, “小水,太弱了。”

年渺没有再说话,垂眼静静地靠着他。

差不多,也不一样……

这么说来,百里覆雪身上那位,被寄余生称为“小水”的,极有可能是水神,但水神相对于月神来说,太过弱小,一缕神念只能将百里覆雪的灵气抽干,但水神附着在月亮上的一缕意念,却能让每个看到的人族修士被压迫得近乎晕厥,看都不能看一眼。

这就是……神明么?

在年渺的认知里,一个普通人,从修炼开始,会经历炼气期十二层,筑基期十二层,金丹期三层,元婴期三层,出窍期三层,分神期三层,合体期三层,渡劫期三层,大乘期三层,这些阶段,飞升雷劫撑过去后,就可以飞升成仙,至于成仙以后,人族修士中就几乎全部记载了,只知道仙也有三六九等,会分为地仙,散仙,真仙,金仙,而仙以上就是神,神也有散神和上神之分,而众仙神之首便是天帝,居住在天界紫微宫之中,天界和仙界,皆以紫微宫为尊。

“神”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了,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很多时候,人族是把“仙”和“神”混为一谈的,不能分辨出他们的差距。

如果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他暗暗长叹,因为太浩渺太恐怖而有些麻木,懒得去仔细思考比较。

照这么说,水神应该是较为弱小的神,月神是相对强大的神,月华之力,往往是妖修修炼的主要源头,月亮又是夜晚的主宰,位阶高也正常。

那么师兄,是属于哪一种呢?

他说水神太弱了,应该比水神位阶高,也许和月神一样,那么当自己看见师兄真正的一缕意念时,也会被压迫得不能动弹么?

而镜灵又说,师兄的名声不好,大家都很怕他的样子……

他不愿再想,也不敢在想,只好强迫自己把思维往别处挪,想“静水流深”上的全鱼宴实在太好吃了,想自己储物袋中的彩影鱼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应该怎么样,想百里二兄弟还被寄余生绑架起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放出来……

他想了很多很多,可越是强迫自己,意识越是往不愿意想起的那方面挪,一时间鱼,人,师兄的真实身份,全都纠缠在一起,混成一团理不开的乱麻,化成无数根刺扎进他的脑海,让他的头剧烈疼痛起来,手不由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牙齿将唇瓣咬得发白,疼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渺渺?”季一粟轻喊了他一声,见他面色惨白如纸,状态实属不对劲,立刻将他抱起来,完全锁在怀里,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背,像哄孩童一般哄着, “别去想,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他抱着年渺时,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单薄柔软,像孩童的玩偶,能完全缩在他的怀里,是如此的脆弱,娇嫩,仿佛稍微不注意,就能把对方碰坏。

年渺带着低泣“呜”一声,仿佛在寻找依靠一样,在他怀里扭动了两下,嗅着熟悉的气息,便安静了下来。

季一粟的话语有如安神药,把他脑海之中那些复杂的想法统统洗涤了个干净,他的头脑中渐渐只剩下纯净的水在流淌,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去想,一点点陷入了安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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