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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粟眼皮抬了起来,继而又沉沉垂下来。

“是我连累了他。”他轻声说。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连累。”寻深子道,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但是他的变幻和不定性很大,我认为,你可以适当地信任他,而不是一味庇护。”

季一粟没有说话,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们也看了你的命格。”半晌,寻深子才继续开口, “毫无疑问,你在浩劫之中的命格是最大的,最重要的,我们都依附着你,可是,你单独的命格……”

他抿起嘴巴,缓了缓道: “已经从之前的大雾,变成了死局——无论哪一步,都是必死的局,根本无解。所以这场浩劫,也是无解的。”

他的声音平稳,并没有什么沉痛难过之情,好像生死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活得太久,就会是这样的表现,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有人性,至高的神明更多的时候是无欲无求的,没有太过强烈的责任感和求生欲,若是面对一场颠覆性的,不可抵挡的浩劫,他们更愿意选择妥协,毕竟一切回归混沌,再次繁衍生息,何尝不是另一种生。

季一粟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寻深子观察着他的神色, “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会妥协的人。不过你上次死了一回,就性情大变了,你到底……生前看到了什么?”

几乎每个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季一粟依旧选择了沉默。

“不说就不说罢。”寻深子不在意道, “不过我和阿容在你的命格周围,看到了‘森罗万象’,森罗万象,并不一定都是真相,更多的是虚妄,新魔,你生前所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即使是你的眼睛,也不一定能看见所有的真实。”

真神的眼睛可以穿透几乎所有的虚妄和幻象,看到最终的真实,但不代表着不会被蒙蔽,即使是位阶可能会高于他们的季一粟,所面对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

季一粟的神情终于有所动容,仍旧保持着缄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望向寻深子,眼眸漆黑而幽深,装着屋里一簇小小的灯火,让寻深子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脸。

“即使是死局,也会有破解之法。”他从容道,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配合我。”

寻深子扬起了灰白的眉毛,苍老如枯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神色。

第126章 赐福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年渺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后背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和他睡前的愿望一样,他偏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季一粟,顿时无限欢喜涌上心头,挣扎着要起身。

“躺着。”季一粟按住他的肩膀, “还疼么?”

年渺仍然趴在寒冰床上,只能仰着脸看他,闻言摇了摇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脊梁骨都长得差不多了,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经历那一场剔骨之难。

“我睡了多久?”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个多月。”季一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慢慢摩挲着,一边查看他的灵体,在精心的呵护下,应该再无大碍。

年渺微微一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怪不得能直接恢复。

他看着季一粟的脸,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这种病态是他从来没有在季一粟脸上见过的,甚至有一丝脆弱之感。

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慌忙爬起身,扒住对方的肩膀,仔仔细细查看对方的脸色: “受伤了么?”

他一觉睡过去倒是轻松,可是整整两个多月,除了青容在照顾外,季一粟肯定也没有歇着,在为他的伤势而奔波,竟然还受了严重的伤。

“没有。”季一粟索性将他横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手臂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背,不敢用力, “改了一下我的剑而已,消耗了不少,不用担心。”

年渺想起他的剑同样是寻深子用他的脊梁骨做成,想必是趁这个机会加以修缮,表面上说得轻松,估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忽然心里一阵酸楚,把脑袋往前靠,蹭到季一粟的脖颈,小声问: “你以前,也是这样剔骨的么?”

季一粟“嗯”一声。

“后来怎么好的?”

季一粟道: “自己好的。”

年渺更加难过,果然,以季一粟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别人帮忙,只会独自一人疗伤,承受所有的痛苦,还不能被人看出来,不像自己现在,有青容帮忙治疗,有季一粟四处奔波搜寻补药,只是简简单单睡一觉,一切就都恢复了,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最想要见到的人。

他不敢想象季一粟过去都经历了什么,如果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在对方少年时就能陪在对方身边,该有多好。

他的嗓子有些哽咽,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多长时间好的?”

“几天而已。”季一粟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脸颊, “我跟你不一样,恢复得很快,只是一件小事,不用替我难过。”

年渺不再言语,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听他有些加速的心跳,将所有的依赖都堆砌在他身上。

这样静谧的偎依格外温馨而美好,不知过了多久,年渺慢慢仰起头,唇瓣正好触碰到他的喉结,摩挲几下后,又伸出香滑的舌尖舔舐着。

周围萦绕的空气一下子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变得粘稠灼热,连寒冰床也降不下去温度,年渺的声音也是粘稠的,像是街边刚刚熬好的一锅麦芽糖,舀起来时成了丝丝缕缕的蛛丝,粘稠而甜蜜。

“阿粟,你有没有想我?”

季一粟的喉咙本能滚动了几下,握着他腰的手收拢了起来。

怎么能不想,刚刚坠入迷情的漩涡,一刻钟见不到都是想的,即使每天能看到沉睡的人,但是听不到声音,见不到笑,也会心急如焚。

“想。”他低下头,亲亲年渺的脸, “但是等你好了再说。”

“什么等我好了再说?”年渺直视他,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我,亲你一下而已,你在想什么?”

季一粟: “……”

他捏起年渺精巧的下巴,在形状姣好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甚至咬出了牙印,又舔了舔安抚,随即亲上去。

年渺不满地哼唧起来,手一直推着他,却诚实地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还是季一粟先反应过来放开他,年渺才迷迷糊糊惊醒,立马耳垂红成了玛瑙,将脸完全埋进季一粟的怀里蹭,试图将痕迹蹭掉。

他心里只装着季一粟,差点忘了这里是别人家,而且也不是他们的客房,他还没有离开寒冰床呢。

门打开了,青容走了进来。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认为不能再耽误了。”青容遗憾道, “既然醒了,我想我应该再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季一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红都没红一下,淡淡“嗯”一声,将缩成鹌鹑的年渺放在了寒冰床上。

年渺紧紧抿着嘴巴,希望不会被看出咬痕和异样,青容却根本没有看他的脸,只握起他的手腕,用草木之力在他全身游走了几遍,随即放开他,温和道: “骨头也长好了,基本无碍了。”

他扭头望向季一粟,诚恳地叮嘱: “可以行房,但要节制。”

年渺: “……”

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可以如此坦率地在外人面前说这种事。

季一粟道: “我知道。”

青容又留下了一个绿色的药瓶,嘱咐年渺每天吃一颗,等吃完骨头就会比原来还要坚实,年渺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应着,大气都不敢出,等人离开之后,才趴到季一粟怀里,也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真是个坏人。”他咬完之后就下了地,往门外走去,季一粟要抱他走,他也不让,坚决跟对方保持距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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