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页(1 / 1)

加入书签

('

季一粟总算停下手,俯身下去拥住他,贴合得再无一丝缝隙,亲亲他的脸,问: “穿什么?”

“你想穿什么穿什么。”年渺被满足后十分大度,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掺着浓郁的蜜, “还有能穿的么?”

他问出来又觉得太多余,季一粟怎么可能会没有留存,单是走之前在少明大陆买的裙子,还有许多套。

果然季一粟早有打算,只等着他一句话,没有什么犹豫,就拿了一套新的裙子,熟练地给他换上,是明媚如春的樱粉色,又挽了简单的双髻,戴上花钿发簪,缀着摇曳的流苏,比春光里刚刚绽放的桃花更要娇艳灵动。

他向来爱看年渺穿这些明亮的色彩,因为年渺本身就是明亮而鲜活的。

天完全亮了,若是像之前一样,再悠闲地走下去,恐怕几天都走不过去,两个人只能乘雾而去,眨眼之间来到了最近的镇子里。

当年的镇子早已不复再,现在的又是新的,名为榛子镇,当地的山上最盛产的就是榛子一类的果子,人也不是过去的人,可是场景却依旧熟悉,季一粟站在其中,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昔年被刻意淡化的回忆,又齐齐涌上心头。

年渺再也不是十八岁时山都没有下过的懵懂少年,早已见过太多集市,无论是奇异的鲛族集市,还是飞天遁地的修士聚集地,都逛了不知道多少遍,习以为常,偏偏最喜欢的还是普通的人间集市,充满平凡的烟火气息,却分外热闹,怎么都不会觉得厌倦,浸润在其间,心也会跟着变得平淡安宁,但洋溢着喜悦和欢乐,忘却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最终的来路和归途。

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谁,前路又是如何,他的修为其实已经可以尝试着继续冲击下一阶,甚至飞升都不是不可能,可他一直在刻意压抑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没有任何烦恼和顾虑,和季一粟永远在一起。

大抵有人的热闹地方,情绪总能被调动起来,再多的烦忧和困扰都能被丢到脑后。

两个人搜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一个铜板,只能四处找当铺,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家,用一颗鲛珠去跟当铺掌柜换了十两银子。放在稍微大一点的城里,一颗珍贵的鲛珠,少说也能换上千两黄金,在修士的聚集地,更是价值不菲,可在不识货的镇子里,换上十两银子,已经是天大的巨款了。

年渺倒是很满意,十两银子,够他在镇子里面逛上好一段时间的了。

榛子镇不大,但人不少,集市是隔一天才会开一次,因此周围村庄的人都会从四面八方来赶集,带着自家的东西前来交易,此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年渺被许多人和扁担堵着,好一会儿才能挤进一个摊子前瞧瞧是卖什么的,约莫堵了半个时辰,人才渐渐流通,他能得到喘息,在包子摊面前买包子吃。

摊主是个看起来有些年迈的老婆婆,看他眼生,笑吟吟随口问: “小姑娘,怎么没有见过你,第一次出来玩么?”

地方小,导致再多的人,多少都是有些脸熟的,看到脸生的,热情淳朴的人总会多问一句,年渺咬着热腾腾的包子,羞怯怯地回答: “对呀,是跟哥哥一起来的。”

摊主抬眼看见了他身边的季一粟,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瞧了一遍又一遍: “你们兄妹两个,怎么一点都不像。”

年渺随后瞎编: “因为他是抱来的,十八年前,不知道是谁丢在了我家门口,我爹娘正好三年没有生出孩子,正焦急着呢,又是极好的心肠,索性将他抱回家,当亲生儿子养,过了两年,我也出生了,他天天欺负我,我去跟我娘告状,我娘表面上骂他,背地里偷偷让我让着他。等我及笄时才告诉我俩他的身世,而且要我嫁给他,毕竟知根知底的,也踏实。等过完年就要完婚了。”

他说着说着,气呼呼道: “居然让我嫁给这么一个坏蛋,您说说是不是特别没理?”

季一粟: “………………?”他真想把年渺的脑袋打开看看,究竟怎么样才能在一瞬间张口就编出这么多的故事来。

摊主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从小一起长大才感情好。小时候调皮捣蛋些没什么,长大后老实了,知道疼人了,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你娘说得没错,知根知底的,比外面那些坏小子不好得多?”

年渺斜了季一粟一眼,哼哼唧唧反驳: “他才不会,外人看着老实巴交的,背地里还是会欺负我。”

他的脸颊上飞了浅浅的粉霞,将手中的包子塞给季一粟,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飞快跑开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季一粟拿着包子咬了一口,是年渺不喜欢的红豆馅,怪不得不吃了。

摊主看着他,语重心长教育: “从小相逢的情谊难得,要好好对你妹妹和媳妇啊。”

季一粟: “……好。”

他不紧不慢地离开,继续去找年渺,找到时年渺已经拿着热气腾腾的烧饼,在人群外看杂耍。

季一粟走到他身边问他: “吃糖葫芦么?”

年渺想了想道: “吃罢。”

他在虚幻的鬼蜮里吃到了灵气做的糖葫芦,一时间有了心理阴影,刚才看到了也没有去碰,但是转念一想,这里的东西总该是真实的,还算妥协了。

季一粟去买了一串给他,跟着他一起看简单的杂耍,无非是喷火,胸口碎大石一类的套路,却让人百看不厌,人群中响起了阵阵的喝彩声,以及铜板仍在铜盘里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年渺也跟着扔了几个铜板,见他手里还拿着包子,催他快点吃完不要浪费,根本不管是自己买的,又看见街边有卖胭脂的在吆喝,只需要五个铜板就能化一次妆,也交了铜板过去排队,眼巴巴看着队伍一点点缩短,总算是轮到了自己。

化妆是的摊主的女儿,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见他眼生,年纪也相仿,一边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叽叽喳喳跟他聊天,问他的姓名,家里几口人等等。

年渺说了自己小名叫妙妙,又把对着包子摊主的说辞拿出来敷衍了一通,惹得对方连连称奇: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不像我,说了三四个人家了,都没有成,还不知道要嫁给什么人呢。”

她瞄向季一粟,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但十分高大,看着也很老实,是十分合适的人选,又不住夸赞年渺眼光好运气好,很快将自己的家底也交代得一点都不剩,直到年渺的妆化好了,依旧恋恋不舍的。

年渺的脸在外人看来也只是清秀,又有未婚夫在一旁看着,摊主女儿颇费了功夫,给他化得很是娇艳,让他高高兴兴地照着铜镜欣赏了好一会儿,在季一粟眼里却是乱七八糟一通涂抹,花花绿绿的,仿佛是胭脂盘子被打翻在地,混杂了在了一起,奇怪又好笑。

他忍不住笑起来,却被年渺瞪了一眼,只能收敛住,一直忍到日落西斜,集市渐渐散去,两个人逛完之后拎着许多东西慢吞吞回家,才在半路拉着年渺要给对方擦掉,毕竟瞧着实在是太怪异了,还不如他自己化的。

年渺一开始不同意,最后只能别别扭扭地妥协,任由他拿着湿了的帕子,给自己一点点擦去脸上的脂粉,最后一张雪白的帕子上面,都是混杂的红黑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年渺不由想起在碧海门的一个夜晚,还有刚离开碧海门时,对方也是这样,一点点给自己擦掉脸上的妆,那些久远的记忆回想起来,却好像并没有很远,恍惚就在前不久,甚至每一个表情都能想起来。仿佛有些事情平日在脑海中封存着似乎被淡化,可一旦触发什么,又能很快被释放,清晰如昨。

季一粟专注地看着他,手中出现了不知从哪儿来的笔,蘸着明艳的粉色胭脂,捏着他的下巴,细细在他额间画了一朵简单的桃花,画完之后仔细欣赏了片刻,才满意地放开: “好看。”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