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1 / 1)
('
这点背后的关系说起来不复杂,但一般也没人会去刻意了解。
做事的人只管干活拿钱,八卦什么的,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收入,不会当一回事。
“我家公司为了接项目,也给这位虞总送过礼。虞总不懂专业,谁送礼合心意,就把工程给谁做。”
米正心想:那这位虞总的“原则性”还挺强的。
梁爸爸一直在观察米正的表情,但看米正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样子,心里面也打鼓,只是对方没叫停,应该是愿意听的,就继续说下去:“像我们这种小项目的话,倒也没什么。但是全都这么搞,直接就出事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听说死了几个人。当时我们在工地的,都被叫去封了口。我本想着事不关己,而且我这边账还没结。要是事情闹大了,工程款肯定没着落,就顺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事情过了都快三年了,又闹了起来。”
这其中的事情,别说是米正,就是梁星剑也是头一回听说。
少年人心怀最朴素的正义感,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爸,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亲爸。
死人这么大的事情,而且是死了几个人,竟然还能封口?
米正也觉得不可思议:“工地上有多少人?一个都不去举报?死者的家属呢?”
梁爸爸摇了摇头:“那时候刚过完年,大部分工人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来上工的。我这边当时就剩下一点儿收尾的活,加上工人都是本地的,过去没多远,就先去开工了。当时在工地上的,包括我们单位在里面,大概就三五十个人。这些人有很多不同单位的,彼此之间很多都认识。说是出事,其实我们没见过现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面虞总说是把事情处理妥当了,我大概知道有几个保安后来不见了,应该是安置妥当。那些家属估计也都差不多的安排吧。”
毕竟造的是住宅。不管有钱没钱,人们买房子总不想着买个凶宅。尤其是松盛豪庭定位还是高端住宅,价格不低。会买这里房产的人,个个都不差钱,选择的余地很大,就更没必要买了。
想想曹佑家,明面上一家三口都是“病故”,他们家的房子也压根没人买。他们家还是玥城一中的学区房呢。
昨天关航还在网上抱怨,他们这个小区的房价都受了影响。
“那你们掌握了他们的把柄,他们还敢不给你们结工程款?而且都过了快三年了,怎么最近才闹出事情来的吗?”
梁爸爸摇头苦笑:“哪里称得上把柄?毕竟我知道的这些,连举报材料都写不出来。出的什么事,死了几个人,死的是谁,死在了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怎么现在才出事,我大概有点猜测。”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白了白,“前几天,工地上又出事了。听说是象鼎那边派来了几个监理,从高层那边人货梯摔下来,死了。”
本来他的工程早就已经结束了,这件事情也不会和原先的事故联系起来。
但是随后,工地上就陆续出现怪事。
“本来工地上那么多建筑材料,肯定是有保安守着的。项目没完工,工人们也都是直接住在工地上。现在已经没人敢住了。来了几个小毛贼,晚上想到工地上偷东西,被吓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科看病,嚷嚷着闹鬼。象鼎的那位虞总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剩下的一些人听说也情况不太好。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我们多少听到了一点风声,联系了一下……好几个都联系不上了。”
“笃笃”,两下敲门声响起,梁家三口人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头看到昨天和米正在一起的青年拿着个手机走了进来。
第17章 蜘蛛
“小正,有人找你。”
这时候还是中午,和昨天的黄昏不一样,能把人看得更清楚。梁家人就重新打量。这个青年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长得极好,年纪也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个真人,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有一种看得见,又感觉不到一点活气的违和感。
米正拿了手机出去接电话,看了一下是大伯,说的是梁家人又来买符的事情。
米良继在店里面忧心忡忡:“小正啊,我打听了一下那个姓梁的事情,是松城那边的一个工地出了问题。我看他们样子应该会去找你,你可别答应。”
“我知道的。”米正的身体有点紧绷,回头看到在偏厅内的姜稷,又安心下来,对米良继又强调了一遍,“大伯放心,我心里有数。”
米良继听他的声音,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你还是在家里多待一阵,免得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好。”
“你这几天待在家里干嘛呢?”
“大扫除呢。”
“哦,别太累。”
米正和米良继又聊了两句家常,注意力偏了一点,回头想要回屋,见梁星剑一家出来。
三个人眼神木木的,经过米正身边像是没看到人,排着队一路走出大门,穿过果园。
米正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回头去看姜稷:“姜哥?”
姜稷站在正厅前,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别让客人等太久。”
“哦。”米正转身进屋,一个不留神差点被门槛绊倒。
姜稷就把人直接抱进来,还一路拉着他:“就扎了两个小时的马步,至于吗?”
米正挨着他的胳膊借力:“你也说了两个小时。”走路就还好,一会儿抬腿的时候注意点。
梁家人一走,原本窗明几净阳气十足的偏厅,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米正看着偏厅内站满的“人”,下意识往姜稷身边靠了靠,感觉身为屋子里唯一的活人,心跳有点快。
姜稷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真的腿没力气,抬手扶着他的后腰,直接把他放到椅子上坐着。
他摆了摆手,几个鬼搬了许多凳子椅子过来,至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个地方坐。
米正看墙角的香已经燃到头了,就去补了一支。
姜稷看了他一眼,米正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姜稷没说什么,抬手揉了他的脑袋一把。小孩儿一夏天没剪头发,长长了不少,上午扎马步一身臭汗,午饭前被赶着去洗洗换衣服,全身香香的,头发软软的,他又多摸了两把。
米正就捂着脑袋,瞪眼,当着那么多鬼的面,不好意思闹腾,就气呼呼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把大花抱起来撸下巴,没注意到伴随着香的白烟飘起后,为首的一个鬼血红的眼睛变得清透。
等米正看过来的时候,鬼已经变回了生前的样子,年轻英俊,颇有点阳光校草的味道。
“米先生,冒昧叨扰,还请见谅。”年轻鬼的眼睛褪去了深红,但没有变得黑白分明,还有点粉红,让他看上去有点妖异,“我叫向宇寰,象鼎的老板是我父亲。”
其他鬼都坐在他的身后,有三个监理打扮的,还有七个工人、五个保安。在香的白烟飘过后,他们的改变比向宇寰更加明显,已经基本恢复了生前的模样,有的神情忐忑,有的茫然无措,有的纠结畏缩不一而足。
大花带回来的客人,不是梁星剑一家,而是这些人。
昨天米正在超市里看到的挑西瓜鬼,端着托盘进来,给他们摆上茶水和新鲜的水果糕点。
向宇寰还好,身后的其他鬼忍不住,几乎在向宇寰点头之后,飞快地进食。
向宇寰在看到挑西瓜鬼之后,整个人紧绷起来,很快又放松下来,用手势比划了一个谢,然后对米正说道:“多谢米先生招待。兄弟们无人祭拜,死了之后没吃过东西。”他低头微微苦笑一下,“我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能给您当做报酬,如果先生愿意,可以听我讲讲我的版本。”
米正对挑西瓜鬼招了招手:“李叔,再拿点吃的来。”
被米正叫李叔的大叔鬼微微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好的,马上送来。”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