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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奴没指望白摇七回答,她看出来了,这位漂亮的贵人分外沉默,福了福身子,便打算退下。

“我来找一个女人。”白摇七开口。

欢奴蓦然抬头,很意外:“女人?”

白摇七的眼神平静:“或许,还是怀孕的女人。”

欢奴发怔,而后万分艰难地开口:“那恐怕,活不到今日。”

白摇七没说话,欢奴轻轻合上了门。

欢奴看着地面,绛色地毯上有一串湿痕,从雪地走进来的白摇七留下的痕迹。

“又要换地毯了,”她幽幽叹了口气。

“找一个怀孕的女人?!”

简陋的石室内,姬如月大叫一声,目露惊疑:“这女人不会是对家派来调查我们的吧?她这个怀孕是不是意有所指?”

“奴不知,她寡言少语,只多说了这句。”

欢奴躺在姬如宣怀中,赤着的脚踩在姬如宣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大人,您说呢?”

姬如宣意动,他按住欢奴,暧昧地笑:“或许,但她不像,若真是来调查,圆滑世故些的肯定更好办事。”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那姑娘,一瞧就是大家族的出身,奴真是自惭形秽了。”

姬如宣连忙俯下身,同她耳鬓厮磨:“我的好欢奴,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族出身又如何,比得上你一半可爱?”

“哥哥!”姬如月懒得看他们俩如胶似漆的模样,“那女人真的不用管吗!”

“你不去惹她便是,既然拿了姬家令,必然与主家有关系。虽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只要明白一点,她绝非等闲之辈,你还记得白天发生的事情?”

姬如月弄死低贱的黥面奴隶时,血液飞溅,但那女子动都没动,就将血全都挡在自己脚尖向前一掌的位置,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提到此事,姬如月垂下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你是因为吃阿雾的飞醋所以才这般吧?”姬如宣促狭地看向妹妹。

姬如月抬起头:“那个死阿雾,我对他那么好,平日却总是冷冰冰地绷着一张脸,那女人来了便一下子巴上去,哼!”

“我早说过,对待想要的东西,手段总是要狠一些,你偏偏舍不得。”姬如宣抚摸着欢奴如锦缎一般的长发,“欢奴,你说是不是?”

“奴自然是最认大人的话了。”

姬如月冷笑:“不错,当初欢奴多野的性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连挨那么多天的糟践,最后也这般乖巧如水,还得是哥哥手段高超。”

姬如宣笑而不语,欢奴将头贴在他的胸膛,语气甜腻:“这么久了,月小姐何必再提奴之前的蠢事,那时候奴还年轻,只道是跟错了良人,谁知,大人这般柔情似水,奴是再爱不过的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哼!我走了!”姬如月懒得看他们,她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不远处的石室。

径直推开门,便见到闭眼躺在床上的阿雾。

怎么会有宛若天神亲手塑造出来的这般完美的脸呢?

姬如月怔怔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张脸。

“主人,”阿雾睁开了眼睛。

姬如月喃喃道:“阿雾,我的阿雾。”

她的手继续向前伸——

“姬如月,放下手。”阿雾浅褐色的瞳孔染上了奇特的色泽。

姬如月的身体顿住了,她甚为乖巧地听从了命令。

“两件事,” 阿雾语气平淡。

“第一,带我去神庙。”

“第二,去摧毁神庙。”

“谨遵您的旨意。”姬如月痴迷似的俯下身子,她嘴唇轻轻张开,舌头跳跃,延长、拉伸,失去了人类的伪装,露出了蛇信子的本相,悄悄地舔舐着阿雾的衣角。

阿雾素白的指尖虚虚地划过自己脸上的伤痕印记,他说:“痛,也不痛。”

第5章 第五章神像

神庙的位置很刁钻,在矿山顶端,背着风,靠着两个恰恰组成凹口的巨石,组了个奇形怪状的“庙”。

这庙是木头作骨,泥土为肉,外面覆了一层冰霜,廉价的坚硬一览无余。

白摇七走进去,耳边珍珠耳坠摇曳。

姬如宣忽然开口:“姑娘,你的耳坠真漂亮。”

姬如月冷哼:“哥哥瞧的真是耳坠?”

阿雾轻声细语:“主人,当心。”

姬如宣站在白摇七半步之后,挡住了半个庙门,目光晦暗不明。姬如月气喘吁吁地半靠在阿雾身上,黑色长裙有一半缠在他的下身,一下一下地顺着风往上撩。阿雾低眉顺眼地当木桩。

晨光未醒时,他们从山脚出发,沿着石梯走到顶端,终见太阳升起。

霞光瞬间铺洒开,透明的冰层流光溢彩,半边阳光洒在了白摇七头发上。姬如月“哎哟”一声,冲到了庙门前,催促:“快进去!”

白摇七在阴影中仰头,凝视着正中高坐的神像。

神庙里的布置如其外表一般简陋,但正堂唯一的这座神像光华灿烂。

“好古怪的神像,”百晓灵声音细细小小,“吓死人了。”

黄金塑身,雕工精细,只是肉眼看去,这尊精美的神像叫人心生不适——

它静静地立在祥云宝座上,长裙掩住了腿,合上的眉眼慈祥,悲悯世人的感觉恰到好处。它光着头,结的手印略显独特,一手横放,一手立起,中指与食指并拢竖起。

但它拥有高高隆起的胸口与肚子。

“这座神像可是废了我好大功夫,姑娘以为如何?”姬如宣贴近了白摇七。

供桌上四盏琉璃莲花灯烛火慢摇,壁上的金色不知是火焰颜色,还是神像倒映,又或者两者皆有。

白摇七打量了神像许久,她漆黑的瞳孔里也有两簇金色的光摇曳。

细细的百晓灵声音紧接着响起来:“海主,这神像与神灵简直是天差地别!”

白摇七的食指轻轻地摩挲伞柄。

姬如宣好似屏气凝神,等着她的回答,好半晌,才听见寡淡一句:“我要见的人呢?”

眼神黯淡几分,姬如宣露出一个谦和礼貌的笑容:“这边来。”

神像之后,有厚重帘帷遮挡,丝丝缕缕的腥气传至鼻中,白摇七的眼神起了点微妙的变化。

墙壁地面都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石壁四个角落都燃着火炉,温度高到逼仄沉闷。数十个黥面女人穿着薄衣裙,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面露戒备恐惧。

“这就是神侍,”姬如宣幽幽叹了口气,“姑娘应当能明白我的苦心。”

“嗯?”

“这些女人,要不是我哥哥好心,将她们塞到这里来,不是被寒风冻死就是被拉矿累死,”姬如月手中的鞭子一甩一甩,“你们这些贵人不会连这个都管吧?”

白摇七神情淡淡的:“孕者被判矿奴极刑?”

眼前这群女人,肚子高高隆起,竟都是如外面神像一样,挺着大大的孕肚。

“这孩子,并非是在开始就有。”姬如宣露出难以启齿的为难表情,“都是在被押送来的路上……”

犯人在路上会遭受看守什么样的对待都是有可能的,年轻貌美的女人被玷污不在少数。荒原极境距离王城上千里远,若无好马,慢吞吞地耽搁上两三月也不足为奇。而这中间,闹出人命来,并非是罕见事情。

气氛陡然沉默下去,姬如宣盯着白摇七的侧脸,从清晨出发,他的眼睛就一直胶着在她脸上舍不得离开。

不论风雪多大,路程多远,她永远都维持着这样的清冷素净,从山脚爬上来,连气息都不曾乱过。

比起外面的那尊神像,更像神灵的,是眼前的她。

“先前瞒着您是我的错,您要怎么惩罚都可以,只盼您不要向主家报告,要了她们的命,”姬如宣恭敬地俯下身,“新生儿何其无辜,有罪的是他们的母亲,何必害了他们?”

“这个人类!这个虚伪的恶心的人类!”百晓灵尖叫了起来,“这些孩子怎么来的,他怎么能说出这些鬼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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