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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半,贺元突然停下,她喃喃:“他怎么能死得这般容易。”
心口滞闷不行,堵得生疼。
还未进梅氏的院子,就听得一片热闹。
孩童清脆之声,让贺元有几分裹足不前。
她一进,才看得梅氏与古氏二人,好几个小孩围着撒娇做痴态。
“祖母。”
贺元这一声出,内室里热闹的声响倒是止了。
“这是你瑞弟。”梅氏指了最大的孩童为贺元介绍,他是古氏所生,贺英的嫡幼子。梅氏摆了摆手,其余妾侍庶子被牵了下去。
贺瑞响亮的喊了声:“元姐姐。”被古氏抓着手往外出,露出银镯,贺元眼尖,自是晓得那是宫中的物事。怕是贺珍送的,倒是关系不错。
贺元这才坐下,一室就剩她与梅氏二人,显然梅氏这话他人听不得。
两人当初是不欢而散,如今相对而坐,却是止不住的尴尬。
梅氏瞥了眼贺元,作出慈爱来,“这还是几月天,不嫌热,把围脖取了。”
贺元当即僵了背,摇头,“我惧冷。”
桌上一碟梅花状糕点被递了来,梅氏笑道:“你二婶做的,你尝尝看。”
贺元浑身不自在,只得随手夹个,食不知味的咬了口。
梅氏这才做起长辈模样,嗔怪她:“你做事怎么这么莽撞,御宅你也敢烧!”
贺元咽下糕点,神情恹恹,“几月前的事,祖母还叨唠什么,您就说今日是为何。”
梅氏见这油盐不进的惫懒样,大了嗓责备:“你还不耐,你晓不得金都是旧城,稍有不擅,毁了多少人家。”
“关我何事,祖母你再兜圈子,我可走了。”贺元懒得做戏,就要起身。
梅氏眉宇间难隐一丝恼怒,“好,你不愿听,那我问你,你一个和离妇,既无长成的儿子,竟独自住了外府去!”
这才是到了正事,贺元不由冷笑。方才因贺氏愿为她出手的那丝感激荡然无存。
她嗤道:“祖母管得怕是太过,我可不只是你贺家女儿。”
梅氏哪里想管,还不为了贺氏名声。此前几番事,贺氏女的名声早被贺元带毁了大半,如今她又做出这出来!
正当年纪的娇女,又无顶门称户的人,独个儿住府,哪里有什么好话传来。
贺元一回金都,行李就往郡主府去,急得贺家好几个出嫁女回府找她:“她贺元要自个儿烂成泥,可别牵扯了我们!”各个哭成一团。
“你姓贺,自是要听我贺家的话。”梅氏强调道。
又好言劝她:“你只是个宗室女,这般身份没上百也有几十。如今父母双逝,你不靠你父家,难不成靠宫里。”
贺元不在意,出口道:“我靠我自个儿。”
梅氏失笑,将贺元好生一打量,说:“你执拗什么,难不成你还能自个儿找人嫁了,丢的人。好好听祖母一句,回贺府来,贺府有我在,哪个不疼你。等风头一过,祖母自得将你好生再嫁。”
却还是为了将她再嫁,贺元气得发抖,她一下站起,颤着唇道:“你嫌我丢你贺家脸面,那你除了我名罢。”
她就往外出。
梅氏也起了气,将古氏的糕点掀开,“你就倔吧,我看没了贺家庇佑你,你要如何!”
贺元的步子加快,险些撞了外间因响动要进来的古氏。
古氏与她一避,低声叹气:“郡主,回贺家吧。”
贺元未应她。
她想,有什么好回,难得为了她出头,却是因嫌她在外丢人。
这样的清贵贺家,贺元是呆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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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三合一
离开贺府, 贺元心绪不佳,马车行至书肆街,更添了气。
二莲在车里陪她, 连声劝哄。
贺元不听,一掀车窗, 对着书肆街发狠道:“命人给我砸了!”
她一点儿掩饰都不愿做,就让护卫将有柳氏话本的铺子尽数毁去。
五桃晓得后, 立时下了车, 嘴皮子都磨破,劝贺元好会儿。
贺元才说:“你怎么越发讨厌。”
这事就落了定,五桃哪敢再言,只得让多几倍的银两赔于书肆。
马车停在一旁,身后的护卫气势汹汹进了街肆。
读书人的地方向来清静, 这般粗鲁莽撞的闯入倒是头回。
贺元见人影越发远, 扣下车窗,对着二莲自嘲道:“我就晓得, 她找我不是什么好事。”
那番谈话,丫鬟俱在外间, 听此也不敢瞎应。
只得听贺元抱怨几句。
贺元一肚子委屈, 倾吐过半,车门被人扣出声。
二莲忙遮挡住贺元, 小心翼翼打开,来人竟是京兆尹韩方!
韩方在外气道:“我就晓得又是你。”
他今日未着官袍, 一身外衫都洗得发白,立在车前, 被护卫拉扯着, 一副气急败坏模样。
这声音化了鬼, 贺元都记得。
她幕笠未遮,就探出头,嗔骂道:“你哪来这么闲,非盯着我不可,今日可没得人让你京兆尹抓。”
一听京兆尹之称,护卫才松开韩方。
韩方半点不像话,伸了手就指着贺元吼:“私砸书肆,你当真冥顽不灵!”
他今日休沐,好生在书肆里选几本书卷,就被贺元派人打断。个个凶神恶煞,抓了掌柜逼问,又有人将书卷弄翻一地。
这般行事蠢钝,除了贺元还有谁。
贺元懒得理他,“砸了如何,银两我有的是,你京兆尹怎么尽管些皮毛琐碎?”
韩方眉头深深皱成几道,就要怒斥,护卫们却回来了。护领将韩方一挤,对贺元道:“郡主,那话本早早就被令人不可再版,如今无铺子敢卖。临街叫卖的也尽数被收了起来,俱赔了银两。”
贺元斜眼瞥去韩方,拖长了音调,“韩大人可还要丢人现眼不成。”
韩方怒气冲冲甩袖离去,偏今日他着的布衣,连个广袖都甩不成,单撂了手。贺元忍不住笑出声,心情却是好了。
时辰尚早,贺元起意在外用膳,一旁正巧是金都有名的酒楼。
大堂多是酸儒士子,贺元遮了幕笠,免不了仍被人窥探。
虽本朝礼教不严,但也甚少如此娇妇一人进楼独膳。
贺元往三楼雅阁去,堂下人碍着读书人的脸面,不敢照死了盯。等她身影消失,堂下人才转来互相低语。
“今日怎么不起了风来。”
“嗤,没得吹起吓你一跳。”
“那般身段怕是花楼的姐儿都比不了,若是无盐女我倒是认了!”
“且安静,你们是傻,没瞧身后的护卫,多是世家妇,哪里惹得起。”
“世家妇如此大胆?怕是谁家偷养的小妇。”
笑作一团。
贺元要是听得这番胡言乱语,又得将楼给砸了去。
她进座随意点了菜肴,要了壶酒。
护卫守在三楼,丫鬟们立于一侧。
偌大桌子,只有贺元一人,她没滋没味吃了两口,就靠窗独酌。
她一饮,看向窗外,外头是一处临街面摊,而坐着的人正是韩方。
张嬷嬷一案,贺元也晓得错不在韩方,可恼他臭石头一样的性子。
见他如此穷酸,贺元“噗哧”一笑,就将酒杯扔了下去。韩方一个闪躲,险些被砸,他抬眼一看,见贺元在窗外笑得花枝乱颤,丢了铜板就怒气冲冲上来找她算账。
“他这个官职,怎么能活成这样。”贺元笑了好会儿,才接过二莲递来的新酒杯,问道。
二莲消息灵通,答道:“郡主您不晓得,韩大人出生贫寒,性子也执拗,如今三十多岁到这位置已然一步上青云。”
京兆尹看着官品高,可因隶属都城,来往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能去管了谁,最是不得人心,韩方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上任后没少得罪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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