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页(1 / 1)
('
“呵,同样是平家子,有人活成了人,有人却要去当狗。”
贺元一饮而尽。
韩方在外听了个清楚。
他进来,之前的话吞了干净,对着看也不看他的贺元道:“贺氏,你是又忘了当初御史一事不成,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读书人。书肆被砸,砸的是读书人的命。”
韩方又自辩道:“我与你说这个,不过是当初你那案子将我也设计其中,你好好想想罢!”
就出了雅间。
贺元摇晃着酒杯,酒液溅了几滴出来,她盯着,开口:“我不痛快,谁也都别想痛快。”
待她娇容显了酡红,才往郡主府回。
却不晓得堂下未走的读书人看她眼神又变了几变,还是有人急来,说书肆被掀乱好几间,为了柳氏的话本。
扰事的护卫与娇妇身后跟着的却是同一拨人。幕后人是谁,一目了然。
“这般姿容竟是那毒妇,真倒不堪。”有人感慨。
贺元被丫鬟搀着下楼,步履摇晃。
突有一士子愤而起身怒斥:“你这毒妇,柳大家的话本都被封了还不肯罢休!”
贺元似被惊着了,朝他看去,护卫则立时团团围住。
这士子是柳氏的簇拥者,被贺元看着,竟几分软了声气,“怎么,要抓了我不成,你可是封不住悠悠之口。”
贺元笑出了声,酥得堂下人骨头都麻痒起来,贺元说:“那你就去死吧。”
娇声落地,酒楼倒是静默了。
士子撕裂吼道:“某不怕,某不信你这毒妇”
掌柜的立时出来打圆场,“小的报官捉他进去几日就是,莫扰了贵人的兴致!”
贺元醉的糊里糊涂,自是被五桃连声应了。
一行人一走,那骨气士子却遭了嘲笑。
“你死什么,死于妇人之手,倒是有名气。”
士子憋红了脸。
有好渔色人由衷感慨:“王郎是某楷模!”
又引得嘲讽,“你也有命去享。”
清高之士仍摇了摇头:“颜色再好,如此歹毒,不堪为谈!”
马车晃了好几下,贺元才清明起来,她靠在二莲肩处,嗤道:“读书人的骨气。”
到了郡主府,不过黄昏已近全黑。管事打了灯笼出来迎主人,显出昏黄烛光。
贺元刚被扶出车外,就见一人骑马而来。他身着锦袍,手里还晃着灯笼,将自个儿隐隐现现,悠哉极了。
能是谁,正是阮三。
马上的阮三勒住马,将灯笼一挥,看去贺元,道:“巧了。”
贺元早拿了幕笠,酡红未消,眼角含媚,她一指阮三,令道:“哪来的小贼,出言不逊,给我打走!”
护卫自是听话,将阮三围起。
阮三不得不苦笑,“好贺元,让我看看你,才找得了空出宫。”
贺元来了兴致,问道:“进宫?可见着你那弟弟,阮三你跪他是何番滋味。”
阮三正待答话,五桃却先开了口:“郡主与殿下还是进府叙旧吧。”
她又不经意一瞥护卫管事们,道:“嫡亲的表兄妹,难不成还能说了闲话。”
护卫们这才晓得,马上的人是谁。
贺元来了气,“你这婢子怎么越来越自作主张。”还是三枣附耳轻言:“郡主,人多嘴杂,此道还有别府人过往!”贺元才同意。
进了里,贺元不让阮三再得进去,大冷的天,竟坐在凉亭。
阮三不禁失笑,一指贺元的围脖,道:“贺元你怕冷怕成这番,与我闹什么。”
贺元别扭的将围脖又往里拽,“你快些说,好滚蛋。”
“能怎么,一进金都我就想到了,跪,又不是没跪过。”阮三哑着桑可怜道。
听此,贺元就要起来走人,阮三急道:“贺元,你就不能好好与我说话。”
贺元转过脸,鼻头都冻红,“说甚,说你的邬嬷嬷?”
阮三没想过瞒她,解释道:“可那事后,我早打发走她。”
贺元恨恨看他,“那事?那是你姑母去世!阮三你看现在多好,你不用装可怜骗我,你本就该活得这么可怜,对那贱种下跪行礼受他屈辱!”
阮三还想再说,看贺元冷得哆嗦,最终止了,他摆手,“你进去吧。”
贺元自得不与他客气。
阮三一人却坐于凉亭许久,锦袍都泛了润。
·
几日后,贺元收得乐安的贴子,说是赏梅,又说韵儿想她。
贺元摇晃着还散着梅香的贴子,嗤之以鼻道:“连她亲儿也算计起来,我倒要看是要设什么局。”
说完不禁神色黯淡起,如若她有儿女,她定会好好护着,半点阴私也不让沾染。
丫鬟们见此,安慰都无从下口,毕竟贺元已是和离妇人。
待那日,天也算得清明,没起了雾朦胧一片。
贺元碍着孝,止了妆得千娇百媚艳压群芳的念头。随意一身绣了朱线的素裙着身,对镜道:“我这般模样,就已气死乐安。”
乐安宴客处是在她的梅园,城郊处。这梅园倒是有几番名气,贺元未出阁时去过一回,被乐安携众贵女起哄,非得逼她作诗,不欢而散。
她自嘲:“我倒是送去给她羞辱。”
二莲急说:“哪有妇人也学那闺阁女作诗寻乐!”
贺元这才面色稍好。
一到梅园,定好的时辰早过。
园外停好不少马车,多是宗室权贵。乐安这回办了大宴,贺元不晓得她是要唱什么戏。
一下马车,几个丫鬟看来看去,还是最晚跟着贺元的四喜开了口。她胆子小,颤道:“奴婢早前在府中守过马车,这,这辆分明是以前。”
她便不敢再说。
贺元这才扫去,那辆马车再普通不过,只是车上的“王”字印记无比显眼
“原来,戏在这儿。”贺元冷了脸。
丫鬟被令不得进入,贺元只能独自跟着带路的丫鬟往里进,不多时就听得一片娇笑声来。
贺元眼皮一抬,见俱是妇人,围坐亭落。
她姗姗来迟,一出现自是引得众人相看。不少认识她的已起身行礼,贺元微点头,径直进了亭里。乐安正看着阮曼画梅,不时指点着。
两人仿佛这才晓得响动时的,抬头看向贺元。
贺元再不情愿,也得与乐安行礼。阮曼当时撂下笔,不满道:“元表妹,可是眼睛不好。”
贺元不耐道:“你封号都无,有甚资格。”
这是阮曼大忌,又当了众多人戳短,她却不恼,慢悠悠道:“本宫倒不晓得元表妹你的封号是甚。”
贺元一眼瞪去。
以往她一贯受宠,又碍着明华,哪有人会提此,只会说有与无有甚区别。
而如今,她竟就泯然众宗室女了。
乐安忙解围:“好好的日子,你们吵什么。”
又是一唱一和,这般老把戏,贺元早看透。她往软凳一坐,懒得给乐安面子。
乐安做起主人模样,原是早玩耍几番游戏,她对着众妇人道:“都别拘束,园子的景各处都不一,等姐妹们赏玩,咱们再饮上几盅梅花酿。”
话一落地,妇人们自得起身,与素日交好的手挽着手出了亭。
贺元拿着毛笔就往阮曼的画乱舞几笔,轻问:“韵儿呢。”乐安好笑似的转眼看她,“你装什么傻,哪里有韵儿给你看”
贺元冷哼:“我就晓得你心思歹毒。”
乐安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元表妹你不是来了。”
妇人们散得快,乐安突然走下拦住一妇人,出声道:“元表妹,这位你怕是认不得,我这三弟妹才回金都没几日。”
贺元的毛笔落了地,她抬眼看向,阮三的王妃,白氏。
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生的清丽,又带着一丝飒意,却不得金都的女子白皙。
正是白家的独女白菀。
阮曼也不顾画作被毁,近了贺元对她耳尖低语:“你说,三弟疼她还是宠你。”
这一声,贺元目眩开,她抓着案桌,指甲扣出了响动。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