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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是瑞德帝最宠的儿子,他明明有着他最欢喜的女子,明明他有了一切。
可眨眼,他在深牢里。
再无二人的牢里,突然脚步声响起。
有人从梯上走下。
她湿淋着衣,青丝散乱。
阮三急切伸了手,穿过铁栅,“元元,元元。”
贺元步履蹒跚,衣裳还沾染着泥土。
像似摔了一跤。
她手里紧握着匕首,是阮七塞给她。
阮三呜咽起来,“元元,你终于来了。”
他哭得像个孩子,“我好悔,那年我该向父皇求饶,父皇他不会狠心杀我,最多我又去了南城,可我们还能在一起。都怪我,什么都想要。”
“元元,我们本该好好在一起的。”
那双下垂眼狼狈极了。
贺元没有动静,她终于缓缓走来。
十指一下抓住铁栅,指甲盖还残存着凤仙花的余红。
贺元抬起脸,脸色白得吓人,眼睛红肿,除此再无一丝血色。
那花朵一样微丰的唇更是干裂开来。
她轻道,“阮三,我是不是,再不能有孕。”
阮三的哭一下止了,他呆住。
铁栅被贺元抓得死紧,她青筋都暴起。
“阮三,你说啊。”
阮三沉默着,半晌,开口。
“是啊,元元。”
他语调自然,半点起伏都无。
贺元眸子的依稀光亮一点一点灭了。
阮三下垂眼死死看着她,“你都和我好了,怎么能嫁予旁人还为他生儿育女。”
贺元的手松了铁栅。
阮三伸着手,想碰她。
她没有哭,一丁点儿眼泪也没有掉。
她缓缓抽出匕首,“阮三,我没有孩子了。”
贺元再没有此刻痛不欲生。
她痛得哭都哭不出来。
匕首一下捅进阮三伸出的手,他闷哼一声。
贺元将匕首一转,手背的肉绞开。
阮三哑着嗓,“元元我疼。”
贺元往自己的心口指,“我这儿,也疼啊。”
阮三低垂着头,一字一句道:“我都说了,你是我的。”
“我,我是你的。”
贺元浑身发抖。
她绝望道:“阮三,我要你,断子绝孙。”
阮三他刹那笑了开,显出了梨涡,“元元,我都听你的。”
匕首抽出,又往阮三胸膛捅了进去,却不是心口。
“我要,杀了阮嘉。”
贺元掉出了泪,一大滴滚落开来。
“阮三,我要杀了阮嘉。”
阮三有了反应,急躁开,“元元,你不能杀他,阮嘉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孩子。”
贺元的心真疼啊。
疼得她想笑,“孩子,留给我的孩子,阮三,可我自己的孩子呢。”
那双媚色的眼睛,哭得发恨。
“你让我永远当不了一个母亲了。”
“阮三,我要我自己的孩子。”
阮三不顾流血的手,他抓着贺元,将匕首又往里一步。
“元元,我不后悔。”
他痴道:“让我死你手上吧。”
贺元的手沾上了血,她凄厉哭道:“阮三,你不配。”
她挣脱开阮三的手。
一眼都不看他。
“你会死,和你所有的孩子。”
她哑着嗓,转身往梯处走。
身后,阮三哭得大声,“元元你杀了我,我只想死你手上。”
从梯走上,是冷宫一角,阮玉已伫立许久,他长身如玉,静静站在那。
贺元走来,她眼角垂着泪,“阮玉,你早就知晓了。”
阮玉没说话。
贺元的声音绵软不行,“娶我?皇后?”
阮玉伸手,想拉她。
贺元一甩。
“阮玉,你是可怜我啊。”
贺元抚着肚子。
原来,她早早就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
他们都知晓,可没有人告诉她。
因为贺元她,是一个傻子。
作者有话说:
好的,第二卷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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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落了空
贺元一直想做母亲。
这念头起于太早, 早到还是因了明华。
明华疼她宠她,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时机。
她明明是明华唯一的女儿,可明华的眼中有着太多其他, 比如扶持瑞德帝的权势或是别别扭扭的贺意。
贺元总被往后推了又推。
就如阮三所说,元元是他带大的。
可阮三到底只陪她到了十六岁。
贺元转手就被明华推给了王良。
既没了权利, 也没了贺意的明华匆匆忙忙要把贺元嫁出去。
贺元都不懂是为何。
她问明华:“您就不想让我再陪陪您。”
明华搂着她:“你十七了,该出嫁了。”
贺元心里酸酸涩涩, 她想她有了孩子定要好好陪着她。
十七岁的贺元嫁人时再盛大不过, 她是盛宠的郡主,明华的心肝儿。
何况还是下嫁。
一个小小探花,还出身寒门庶族。
幸得王良生的好。
他的容色才让这场不合情理的婚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但,不可避免惹人嗤笑。
“我,我解衣了。”面前的人微微红了脸。
贺元不安起来, 她抓着锦被, 一点一点垂下了眼。
远处红烛轻轻地晃动。
这场婚事来得太快,贺元还没从失魂落魄里走出来, 就要成了王良的妻。
毫无疑问,与阮三在宫里一番大吵, 贺元又难过又烦他。
不欢而散, 贺元屏了宫人掉着泪珠子,就看见了阮七。
他个头长得出奇的快, 眨眼就比她高了,他看她一眼又不敢看。贺元烦透了他看她, 阮三打他多少次,他也从不长记性。
贺元喜欢好看的人。
十四岁的阮七无疑是好看的, 刚刚抽条, 还有些单薄, 面若好女的少年。可贺元觉得他,妍丽的上不了台面。
阮七默不作声走来,“表姐,你许了亲事。”
贺元抓着鞭,凶他,“关你何事。”
阮七埋着脑袋,“我得送你礼。”
贺元不耐极了,理也不想理他,“我才不稀得你冷宫的东西。”
她都晓得,身后那个人一直看着她。
这目光,让她浑身发凉。
王良以为她怕,他故作镇静:“我会轻一点。”
贺元在犹豫,明华对此不以为意,“你照实说就是,他哪敢有什么不满,若有。”明华说完就笑了,她没把庶族出身的王良放在心上。
不过是给贺元解闷的人。
张嬷嬷出馊主意,“那几日,郡主恐要来了葵水,您就当。”
贺元的葵水未来,她也未说明。
这场欢好终于开始,等红蜡渐渐燃尽,才止了。
贺元娇娇怯怯的被王良搂着,哭着使性。王良一个劲儿道歉。
她想,他真傻,还比她大了三岁呢,人事都不晓得,半点不起疑。
·
十七岁的贺元无忧无虑,就算嫁了人,她的日子仿佛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除了让她一想心口就难受的阮三。
贺元觉得不能太贪心了,王良多欢喜她,她也得一心想着王良。
王良只有一个寡母,那寡母小眉小眼,和贺元大声说话都不敢。一说晨醒昏定,慌里慌张道:“郡主哪用什么请安,我可受不起。”
贺元都不晓得,是怎么养出了王良这样的人来。
只是,她不再怎么进宫了。
阮三一去边疆,宫里只剩下了病弱的舅舅与外祖母,还有那讨厌的阮七。
贺元偶尔进宫请安,就要见着阮七。
阮七跟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
“表姐,宫里又新进了好马。”
“表姐,父皇时常念你,让你多进了宫。”
他唇角是难掩的少年人的笑意。
她正眼也不看他,“我可没有你这样的表弟。”
阮七凝了笑,只能再次看着她,高高在上的背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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