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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却失了魂,哭闹道:“可他们也不能看出我生不了!”
一说此事,她的脸越发惨白,看着再可怜不过。
阮玉将她连着被子搂在怀里,等她哭声渐渐止住,才哄她,“喝了药就好。”
他好声好气,贺元脾气更长,闹得不停,“我不喝,才没用,你尽诓我。”
她乱舞着手,差点拍撒药碗。
贺元是,又嫌痛,又嫌苦,半点都不肯退让。
最后逼得阮玉按着她下颌强喂了去,喂了半,洒了半,贺元红眼恨恨看着阮玉,“你对我不好。”
她仗着不舒服,更加娇气。
折腾的阮玉也轻声埋怨,“幸好没有孩子,哪养得过来。”
哄了大的还得哄小的。
贺元却没听见,她闹腾半晌,终于睡了过去。
阮玉没将她放去榻里,他还是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肚子。
等贺元迷迷糊糊醒来,已是晚上,她不疼了,一直搂着她的阮玉手倒麻了,被贺元嗔笑,“傻子。”
阮玉抱怨,“你不是嫌我对你不好。”
贺元脸又悄悄蔓上红晕,她抚着他的手,“你最好啦。”
两人腻歪好会儿,阮玉就抱着贺元去了殿外。
不远处,早已搭好了戏台,有伶人唱着小调。
他刚抱着她坐下,夜空中就有烟花轻盈炸开,五色斑斓,看得贺元一眼不眨。
阮玉问她,“喜欢吗。”
贺元轻哼,“今日生辰,你就送我这,我可不干。”
身后的人不知从哪递来珠盒,打开后却是一支栩栩如生的凤钗。
贺元拿在手中把玩,她嘲他,“你看你,一贯小心眼。”
阮玉低低的笑。
而夜空上,万千烟火,到最后,成了牡丹雍容。
贺元看向阮玉,“这是我吗。”
阮玉还未开口,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
她靠在他怀里,呢喃般,“阮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牡丹。”
阮玉当然知晓,就如昔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宫中至宝,那般嚣张跋扈,竟然是没有人宠爱,她就会枯萎,死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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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中秋宴
回宫不久, 中秋也就近了。
按往年规矩,中秋是与众宗室一齐家宴,之前都是交予了曾经的许贵妃, 如今的许妃置办。可惜她如今失势,幽禁深宫。
这置办便给与了后宫的周妃, 据说是阮玉早年的开蒙宫女。
贺元晓得时,这宫宴, 已悄然妥帖周全。
她对这些, 倒无所谓。
丫鬟们却是有了话说。
小几碟茶点摆放在亭苑案桌,贺元正拈起一块儿,就见身旁的五桃弯腰压低了声道:“难不成,您还是当了王府。”
王府时,贺元从不理事, 有嬷嬷帮衬, 无伤大雅。
可即为后宫之主,哪能照例。
贺元的眸色从茶点移去外, 她一抬头就能见着四方重重殿顶,她轻怨道:“这得多累。”
亭苑站着的丫鬟们面色慌张, 就要开口劝诫, 阮嘉一行走了进来。
自在外上学,阮嘉与贺元相见甚少, 更别说此次她去行宫多日,阮嘉念她不行。贺元也仅仅只是将了些礼物给他, 并未见他。
他来时,仿是知晓阮玉不在, 步子也轻快许多。
一见贺元正坐在亭中, 急急忙忙跑去, 一头扑进贺元怀里,软糯糯喊着:“姑姑。”
贺元搂他正着,她将茶点喂给他,笑道:“你倒是赶巧。”
阮嘉乖巧吃净,撒起娇,“想姑姑。”
贺元伸手抚着他的团子,“姑姑也想你。”
阮嘉嘟着嘴,他想说,姑姑才没想他,若是想他,怎么老是不见他。话到嘴边,他却说成了“姑姑真好吃。”
他的额头被贺元轻轻一点,“馋嘴。”
阮嘉的眸子亮亮的,他奶声奶气应着:“只馋姑姑。”
讨喜的不行。
贺元忍不住掐他包子般的脸颊,又问起课业。
阮嘉那包子脸立时一脸大人似的骄傲,“先生已让我与他们一齐上课。”他举起短胖的小手,晃出四个手指头,自得道:“姑姑,我比他们小四岁呢。”
他这模样好笑极了。
贺元夸他,“嘉儿聪明着。”
这敷衍似的夸奖却也让阮嘉笑得裂开嘴,他又似想着什么,半垂了头,“可是,胡韵也在。”
胡韵是乐安的长子。
贺元许久未听韵儿的名字,她似是想起阮嘉还曾被他欺负,只得道:“你得叫他一声表哥。”
她不由想到眼前的阮嘉与昔日的胡韵,怕是阮嘉如同胡韵般知了事,清楚明白阮三到底是如何死的,恐也会成了如今韵儿这般。
她心里见着阮嘉按捺不住的欣喜也渐渐冷了下来。
思此,贺元抽开手,不再抚着阮嘉。
阮嘉却不晓得似的,缠着贺元要赏。他满眼期待不安,小声哀求道:“姑姑,中秋您陪我好吗。”
他这般小心翼翼,贺元看得不好受,“傻嘉儿,中秋自是和姑姑一起过呀。”
阮嘉却红着眼道:“能不能就陪我一人,我,我不想去宫宴。”
贺元愣住了,转而,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嘉儿。”
面前的小孩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胡乱抹着眼睛,哽咽道:“那我,那我出宫和先生过。”
他说完往殿外跑。
贺元一下站起身,她追他几步,有些急道:“嘉儿。”
阮嘉头也不回,身后的乳娘也差点追不上。
她怔在那,倒起了气,却是怪起了韩方。
不过教了一月,竟连人都拐走。
阮玉回来后,就看她心不在焉,一晓得前后因果,不满道:“这么小的人心思这么多,还拐起你来,你要应了他,我睡一个月外殿去。”
贺元眼风扫他,“早知如此,我就应了。”
阮玉拉下脸,“拽着你一起睡外殿。”
他又哄贺元,“你别担心,我看那小讨厌鬼比你聪明着。”
这一哄,晚间,阮玉就自觉去了外殿。
·
中秋至,阮嘉果不其然要去宫外与韩方一起。
贺元都不晓得他脾性这般犟。
她陪他坐在马车里,哄他好几声,阮嘉才抬起头,满眸失落,“我只想和您一起。”
他声音越来越小,“只和姑姑您。”
马车微微晃动,贺元轻道:“嘉儿,你不喜他吗。”
阮嘉紧握着手,“他也不喜我。”
却是默认。
贺元有些慌乱,她强笑道:“那你喜欢先生?”
阮嘉的手缓缓放松,他似思考了会儿,才道:“先生和我一样。”
这个一样是甚么,贺元却不知。
宫门一到,贺元被阮嘉扑过来死死抱住,他呜咽着,“姑姑为什么不能应我。”
贺元的手到底落在他头顶,她轻叹,“嘉儿啊。”
她不晓得如何答他。
好会儿,贺元才出来。
宫门外,一眼就见着了韩方。
韩方还是那身半新不旧的布袍,身后牵着一匹似马非马的怪物。
韩方就见得贺元往后一退,幕笠下怪声道:“这是甚么。”
身旁的宫仆已殷勤应答:“郡主,这是骡子,半驴半马。”
倒如它主人一般滑稽。
她本该转身回宫,却招手让小太监牵匹马来。
身后的宫仆面色慌乱,小心翼翼道:“郡主也要出宫?”
贺元斜瞥一眼韩方,“我可不放心嘉儿。”
韩方肃声回道:“这般多侍卫,郡主大可安心。”他手往宫内一伸,却是让贺元回宫。
贺元才不理他,等马牵来,她跃上马,挑衅对着韩方,“韩大人住所可许得骑马。”
韩方却不坐骡子,他点了点头,一脸“顽石可悟”,“你是终于晓得坊市不可纵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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