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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侧眸看去,作揖含笑道:“陆前辈,实话实说即可,我们都是大燕子民,深受大燕律法庇护。”
陆有财可是个人精,当即就听出了沈宁的弦外之音。
他若守法,大燕律法就是他的避风港。
他若不守,大燕律法就是他的断头台。
怪就怪顾蓉太自私太着急了,为了营造出天价铺子的假象,四处都留下了铁证。
不曾说,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陆有财沉了沉嗓子,说:“顾老夫人,我是真金实银买的铺子,你怎么忘的这么快?是,那几个铺子按价值来说,确实值不了万两银子,但我听前段时间的风水师说,那几家铺子,有紫气东来之迹象,能护佑子孙。我陆家几代为商,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有前程的好儿子,莫说万两银子,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那铺子的风水。”
“爹,你哪来的那么多钱?”陆嘉洲问。
陆有财神秘莫测的笑道:“嘉洲,都是为父早年和你娘从商赚的钱,我们担心钱庄不安全,就一直埋在院子的土堆下,不告诉你是觉得你作为一个清官,实在不宜被这些万恶的铜臭味沾染了。顾家从商的账簿还留在仓库,随时都可验明。”
顾蓉的神情一寸寸地龟裂出了绝望之色。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胡说八道的陆有财。
那万两白银,分明是她趁夜黑风高送给陆有财,第二日又转卖铺子拿回来送到神风钱庄的。
陆有财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顾蓉气到用手去抓陆有财的脸,指甲把陆有财的脸都给划伤了。
陆有财往后退去,摊开手无奈道:“顾老夫人,你就算把我活生生打死,也改变不了事实啊,青天白日,三尺神明,我陆有财一生积德行善,是端端正正的信佛之人,怎敢当着官老爷的面说假话?”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了上京府衙。
由府衙大人亲自审理。
陆有财依旧是原来的措辞。
顾蓉在府衙里跪在地上拍着腿叫苦连天,“天老爷啊,沈宁这恶妇佛口蛇心,满腹算计,一直觊觎着我顾家的家产。
陆有财则把从商时的陈年旧簿拿出来递交给府衙大人。
除此之外,还有转卖店铺时的字据,有顾蓉的签字画押,做不得假。
沈宁那里的账簿、借款字据,也一并交给了府衙大人。
此案很好审理,府衙大人几乎是门清儿。
他不由多看了眼顾蓉旁侧站立的沈宁。
女子素衣着身,似冬日的一缕风,幽夜的一帘月。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什么话,像是随遇而安静侯天命般的等待着府衙大人的判案结果。
身穿官服的府衙大人,刚要说出判案结果。
却见下属匆匆而至,附耳过来,低声道:“明华公主方才托人来话了,说顾将军劳苦功高,大人莫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此话不言而喻,是想让他站在顾蓉那边。
府衙大人压低声音问:“沈老将军带着府兵去了顾府,却没来府衙?”
下属摇头:“没来,不过北渊王的狗来了。”
府衙大人:“……”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官知道了。”府衙大人摆了摆手,下属便退了下去。
府衙门外,停着两辆马车。
左边一辆,富贵奢华,里面坐着穿金戴银的明华公主。
李长月为其捏腿揉手,谄媚地道:“有公主出马,结果不言而喻了、”
明华公主冷笑了一声,自傲的抬起了下颌。
北边的马车在人群之中,显得古朴而低调,厚重的帘子遮去了里面的身影。
沈家老夫人郑蔷薇坐在里头闭目养神,手中缓慢地转动着一串佛珠。
沈家虽给顾景南施压,却并未来府衙兴风作浪。
府衙大人从心底里钦佩沈家老将的正气。
他是柴门出身之人,步步艰辛到了今日的位置。
有道是柴门难出贵子,确实也是如此。
当时他想要失意低迷,想要离开上京,是沈老将军找他谈了一次话。
沈国山说:“大燕,上京,需要好官,需要像你这样的好官。”
因而,彼时的他便留了下来,从此大展宏图一鸣惊人。
府衙大人回过神来,拍岸一声惊得顾蓉都不敢大哭大闹了。
“顾蓉,你转卖铺子所得的万两白银,都要还给沈家。”
“还有,除铺子以外,三年来顾家所进钱财,要分出五成给沈宁,这是属于她的。”
顾蓉直接瘫倒坐在了地上,脸色当即煞白如纸张。
这样的判案结果,意思就是说她在神风钱庄所存的万两银子都要给沈宁以外,还欠沈宁很多钱?
相当于是把沈宁在解忧楼和催债时赚的钱,分出一半,大概是两千两白银。
顾蓉两眼一黑,当场在府衙昏厥了过去。
沈宁却看向了陆有财。
真正的得利之人,当属眼前的老狐狸,陆有财了。
第81章 骑兵纵马过街奔入夜
判案结束后,陆有财朝沈宁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沈小姐,恭喜赢了此案。”
“该是同喜才对。”沈宁浅笑,回得漫不经心。
陆有财从中免费得了几个铺子,但在外头看来,陆有财是花高价买的。
此案惊动了上京城,算是闹得风风雨雨,大街小巷都会闲谈这件事。
而上至勋贵世家,下到布衣百姓,都颇敬风水之说。
铺子的真实价值已经不重要了,日后有的是冤大头去花万银购买此铺。
谁见了不得说一声老奸巨猾。
顾蓉在陆有财面前,那点子的算计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
陆有财怔了怔,和善的笑道:“若吾儿嘉洲能因铺子风水而平步青云,陆家也算是有大喜事了。
“会的。”沈宁敷衍的回应,临走前看了眼晕厥过后被抬走的顾蓉,半眯起了狭长的凤眸。
“小姐,老夫人说今晚有家宴,让你回府呢。”采莲低声道。
沈宁点头,“我知道了。”
她望着人群之后的那一辆马车,似乎能看到慈眉善目的母亲, 便展露开了笑颜。
……
却说陆有财那边,回府之后被自家儿子官媒陆嘉洲指着鼻子说道:
“爹,景南是我的朋友,你这么做,岂非是陷我于不义之地,日后还让我如何去面对景南?”
“你一介官媒,他一方武将,若非必要,有什么见的?”
陆有财吹了口滚烫的热茶,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享受的啧了声。
陆嘉洲双目发红,“爹,等来日景南官途更上一层楼,他娶了永安公主和灵珠姑娘,看你怎么去巴结顾老夫人。”
“顾家大厦将倾,徒有虚名的东西,高楼坍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你懂什么。”
陆有财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儿子,“你啊,就是眼皮子太浅,那顾景南见异思迁,清风宗长老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把女儿嫁给这种男人。他所谓的功勋实绩,那是跟沈家息息相关的,若无沈家,能有他顾景南的今朝?可恨他顾景南目光短浅看不清,你啊,日后最好少跟他来往。”
陆嘉洲实在是听不懂父亲的话。
其父放下半杯茶盏,缓声说来:
“做人,你得学着你爹我,顾、沈两家博弈不管谁赢,我都是得利之人。”
“你爹我虽是奸商,但作为男人,此生只娶你娘一人,比他顾景南强多了。”
“你也别看那沈宁是个女儿家就看轻了她,正因是女儿家,在某些事上她所面对的风浪,远超你的想象。而她能这般冷静睿智,顾府充其量是她的鼓掌之物。我不求你去攀高枝,但也别把沈家得罪太狠了。”
陆嘉洲听得是似懂非懂。
陆父走至窗前,遥望夜色,背对着他叹:“上京的水,深着呢。”
……
“沈宁,你会不得好死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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