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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皇帝欲要对沈国山作揖。
沈国山忙把元和皇帝扶住,“皇上贵为天子,万万不可。”
元和皇帝后退一步,再次作揖:“朕代北幽枉死的百姓,和牺牲的战士,恳请仲父找到罪魁祸首,将其绳之以法,让他们在九幽之下得以安息。他日朕身死上京,也有颜面去见我大燕的列祖列宗。”
“末将沈国山,沐泽皇恩而生,定不辱圣上之命!”
沈国山单膝跪地,拱手颔首,声音铿锵雄浑。
沈宁二话不说就跟着父亲跪了下去。
不经意间,悄然地看了眼元和皇帝。
元和皇帝好似在一瞬之间,沧桑了许多。
他一贯头疼,是多年的顽疾了,双指死死地捏着眉心,直到眉心一片通红。
“有仲父这一句话,朕放心了。”元和皇帝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
等父女俩告辞,退出御书房,元和皇帝无力地坐在龙座上,疲惫地说:“我大燕国库,竟养着袁步丞、陆乾舟这一群酒囊饭袋的狠心之人,当真是大燕之悲啊。”
元和皇帝又感到头疼,直接拿起桌上的镇尺,猛砸了几下脑袋才舒服。
陈喜公公见此,人都吓傻了。
——
宫门外,沈宁的心安了不少。
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眼睛颇为湿润。
“去吧。”
沈国山说。
沈宁茫然地望向父亲。
父亲微笑,“去东墓园,看看你的老朋友们。”
沈宁眼睛的湿意更甚。
若这世间,有人知她懂她的一切,必然是生她养她的父亲。
从小沈宁便知道,只要父亲这座大山还在,外边的大风大浪都近不了她身。
沈宁独自纵马去了东墓园,进入坟冢之地,才看见那一道颀长的身影。
像是早便知道她会来似得,在此久久等候,手里还提着两壶醇香的酒。
男人回过头看她,面具折射出比月色更好看的清辉,抬起手朝着沈宁晃了晃酒壶,“喝一口吗?”
“正有此意。”
沈宁踏步过去,狐疑地问:“该不会是果酒吧?”
“喝喝不就知道了。”
沈宁提壶痛饮,是上京城最烈的酒,犹若烈焰穿肠而过,辛辣刺激就着冷风却也是过瘾。
沈宁将酒洒在坟冢前,敬向枉死的故人。
“圣上将会严惩江淮州袁步丞,明日便可出结果。”
沈宁似是自言自语,又好似说给坟冢下的人们听。
“袁步丞不是罪魁祸首,但也是该死之人。”
“等他到了地下,诸位对待此人,莫要手软。”
“他以金矿留作后手,故意不支援,任由叛军屠城,如此十恶不赦之人,想来是要下地狱的,诸君得去天堂,想来与他也是碰不到的。”沈宁笑着饮酒。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从袁步丞说到江原明,又说到无关的事。
渐渐头晕眼花的晃荡。
努力去聚精会神,也于事无补。
只恨她从小就不胜酒力,再怎么样也是白搭。
男人将她扛出了东墓园送回沈府。
路上。
沈宁提着空荡荡的酒壶问:“不给我喝果酒,是不是看不起我?”
男人低低地笑,眉眼里溢出了宠溺之色。
他说:“哪有。”
往日只给果酒,是因她酒量不好。
如今知她想在东墓园大喝一场,又岂会阻止?
更何况……
“在我身边,喝得多醉都无妨。”
“哦,想吐。”
倒也不是喝得想吐。
主要是被扛着,晃着,让人溺水般难受。
男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给她换了个姿势,横抱在了怀中。
此时,正值深夜,街上无人,只有月色洒落在千家万户。
沈宁双手环绕住了他脖颈,低垂着头,耳根和面颊红到不行,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而这一刻,她与上京城嬉笑打闹的姑娘,并无多大的区别。
男人顿足,垂眸,语气温和地出声:“阿宁——”
“嗯?”
沈宁抬头之时,唇畔擦过男人的唇,微微停住,只有心脏跳动的声还在继续,并且如狂风骤雨,更加的猛烈,甚至于分不清是谁的。
一下,一下,一下。
男人正犹豫着。
趁人之危,非君子作为。
但转念一想。
他又算是哪门子的君子?
于是,食髓知味般吻去。
这一刻,自己的骨血里,灵魂里,好似都是她的味道。
第199章 再硬的骨头也会软如棉
夜色褪去,黎明破晓的曙光,从彼此的间隙里照射了出来。
急促的呼吸。
炙热的温度。
沈宁从大醉到微醺,再到半醉半醒,看清了男人纤长浓密的睫翼,以及托着她腰部的大掌。
那一刻,宛若沉溺在波涛诡谲的深海。
他是救命的木筏。
……
后来,沈宁被送回了沈府,大门前和清幽堂都点着一盏灯,为她照亮了回家的路。
偏生沈大宗师空有尊上之名,偏生是个不走正路的,就喜欢翻墙过窗。
他轻车熟路地把沈宁放到了床榻,为其盖上柔软的锦被,方才离开了清幽堂。
等回到暗部之时,下属把这几日所调查的资料递来。
“王爷,袁步丞早在上京行军支援北幽前,就发现了金矿之事,剿匪也只是个由头。”
“那一带的贼匪,都是听命于袁步丞,为袁步丞、江原明办事。”
“这些年来,黑下了许多钱财,证据都在里边。”
从北幽回来时,沈云留下了一部分暗部的人,就为了调查袁步丞的事。
而今也算是有了结果。
“这袁步丞,当真是黑心。”追风咬牙切齿道。
逐电看了眼沈云,问道:“尊上,这些证据,可是要交到沈家?”
“不了。”男人摇摇头,“备轿,本尊要入宫一趟。”
沈家还没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交给沈家,反而容易引起猜忌。
他以沈云的身份,亲自去皇宫面见元和皇帝,说明此事,才是最好的做法。
追风狐疑地瞅着自家尊上看,总觉得,从外头回来后,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沈尊的喜悦。
不就是宰杀了袁家军的人,何至于高兴如斯?
“尊上今日之心情,格外的好。”追风笑道。
沈云侧眸看他,只淡淡扫了眼,慢条斯理地问:“追风尚未娶妻吧?”
追风懵了。
“年纪这般大了,未曾娶妻,不太行。”
于是,沈大宗师懒懒地道了声,修长如玉的双手整理了会儿衣襟,方才迈步离去,徒留下风中凌乱的追风等人。
等尊上走得远了些,追风才疑惑地望着逐电,压低了声音问:“尊上不也是没娶妻吗?那尊上行是不行?”
逐电的太阳穴疯狂跳动,无语地望着嫌命太久的追风。
他实在是不愿搭理这厮,却又担心追风穷追不舍,好奇害死人,便道:“尊上娶妻与否,还不是得看沈将军点不点头,如今看来,已经提上日程了。”
追风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尊上是在鄙视他呢,心里便浮现了淡淡的忧伤。
却说沈大宗师,畅通无阻的入了宫门,走起路来,既是大步流星,也是大摇大摆的,似若人逢喜事般精神抖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衣锦还乡的状元郎呢。
至于沈宁——
醒时头疼欲裂,灌了一大口采莲送来的醒酒汤才清醒了些。
沈惊风、沈修白围在清幽堂,面无表情的,三令五申不得喝酒。
“下回不喝了。”沈宁无奈道,“昨日圣上治罪袁步丞,心里爽快了些,便没忍住。”
沈宁耷拉着头,抿紧了唇。
再硬的骨头,在面对家人时,总是会软如棉。
第200章 昨夜喝酒另当别论
“阿宁上回也这般说。”沈修白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着檀木雕花的柜子上,微微耷拉着眸,细碎的阳光自窗棂穿过,洒落在了沈修白的脸上,颇有着午后百无聊赖时的懒洋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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