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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孩子会理解他作为父亲的良苦用心。

沈国山正要带着人进入皇宫深处。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国山老兄。”

沈国山顿足,并未回头,而是等着说话之人前来。

开口者,白发苍苍,身着灰袍,步履矫健一看便是身手不凡之人。

这位,正是奔雷宗的内阁长老,沈天佑。

在奔雷宗内,能够当得上长老级别身份的人,都是纯正的沈家一脉。

当年沈家内讧,有了分歧。

有人认为忠君报国,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位极人臣,敬天子,爱百姓,是刻在沈家血液里的信仰。

亦有人盼有水云身,自由海阔天地间,自是做不到心怀大义,不愿为皇家之鹰爪,便专修武道,肆意江湖纵情里。

而在天佑长老身后的,则是沈宁那日在东墓园身为监斩官时遇到的奔雷宗少宗主沈年华。

沈年华身边跟着几个堂兄弟,都是奔雷宗长老的子孙。

其中,便有私下揍过沈青衫,导致沈青衫脱臼的沈虎、沈象几兄弟。

沈青衫在沈家队伍,回首瞧见来人,抿紧唇瓣,眸色沉郁,生出微愠之色的涟漪,很快就被他遮掩在了浓密的睫翼下,而不让人发现。

沈象和沈青衫同龄,却是壮实不少,还高出了几个脑袋。

沈虎皮肤雪白,白到近乎透明。

乍然看去,隐隐有着阴鸷的病态感。

手里还盘着两颗焦黄的陈年核桃。

他一眼捕捉到了沈青衫,歪了歪头,挑起眉梢,对沈青衫露出了极度阴柔的笑容。

天佑长老走到了沈国山的面前,捋了捋长又白的胡须,目光扫过沈家两脉里年轻有朝气的面庞,唏嘘感叹道:“时间如白驹过隙,昨日旧年一晃而过,转眼间孩子们就都大了。”

沈国山皮笑肉不笑,“说的是,要不了几年,我们都得入土了。”

天佑长老捋着胡须的手,险些用力往下一揪。

微顿过后,讪讪一笑,目光扫过了沈从武,意有所指地说:“上京沈家,年轻一代,当真是人才辈出,既有沈将军的刚正不阿,还有从武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一个刚烈,一个世故,相得益彰。”

言语间尽是对沈从武的嘲讽。

企图挑拨沈国山、沈国祥一脉的关系。

沈国祥甩了甩袖,“奔雷宗后生不遑多让,虽然看起来奇形怪状,一言难尽,但各有天赋和心灵之美,此乃奔雷宗门之福,看得出来是天佑长老你教导有方了。”

沈天佑神色微僵。

远处的沈宁,听到大伯的话,唇角微微一勾。

若非亲眼所见,她怕是还不知道,大伯沈国祥损起人来,竟也是有一套的。

“何有奇形怪状?”

沈天佑回头看了看宗门后辈,当即就反驳道:“我宗……”

“天佑老兄。”沈国海将他的话打断,开口她滔滔不绝之际,眼睛还紧盯着天佑长老的眉头看,“我瞧你印堂微黑,怕是被邪气缠身,不过你别怕,今晚入睡前,我会帮你去佛祖面前说点好话,给你加点功德。”

沈天佑:“…………”

从他记事起,每年宫武宴来上京,都会被这三兄弟气得够呛。

年轻的时候就按着他打,打完了还说是他自己摔得。

如今年纪上来了,一个个知道要德高望重,稳重自持了,倒是不揍他,却是字字珠玑,好似比杀人的刀还要厉害。

沈天佑倒也是个不服气的。

自小就胜负欲强。

于是,每次都盼着新的一年宫武宴,企图扳回一局。

哪知年年吃亏,回回上当。

市井坊间还传这三兄弟自幼时期就不和,明争暗斗,时常闹得鸡飞狗跳,沈天佑常常企图浑水摸鱼,逐个击破,偏偏这三兄弟一见到他,就感情深厚,固若金汤。

沈国祥左看看二弟,右看看三弟,目光里透着谢意。

沈国海提着眉,就差摇着肩膀抖起来,息怒都形于色的面庞,看得两位兄长头疼不已。

沈国山依旧如初,是面无表情。

虽说沈从武今日之做法有伤大雅,但沈家作为一个整体,自有沈家长辈来教导,而非任由外人嘲笑。

沈从武低着头,从始至终不再多说一句话。

“青衫贤弟,好久不见。”

沈虎手盘核桃,对着沈青衫一笑。

沈青衫双手攥紧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第263章 眼下,青灰色;昨夜,未睡好

沈青衫瞪着眼睛看过去,额头青筋隐现,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青衫弟弟这是怎么了?”

沈象故作不知地笑道:“大年三十宫武宴,如此良宵好时辰,怎么臭着一张脸?”

“啪嗒——”

沈钰摇开了扇子,漫不经心,优雅斐然又噙着几分恣意不羁,缓步走到了沈青衫的面前,执扇的手,不动声色就把幼弟护到了身后。

“二位兄弟莫要见怪,我家青衫从小便是如此,见到些个稀奇古怪之物,便不愿多言。”

“你羞辱我们?”沈象咬牙。

沈虎盘核桃的动作微顿,眉眼阴柔,轻染愠色。

“我这人,一向不喜文书,又不爱习武,不懂什么遣词造句,二位莫怪,更莫揣测。且不说今日是大年三十,如斯佳节,可不能轻易动怒,小心来年一整年,日日都要动怒了。”

沈家兄弟里边,就属沈钰的性格最是不羁,嘴皮子功夫从小就显山露水,既能把人夸得骨头酥软心花怒放,也能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再事了扶衣去,不染尘与埃。

沈钰的话,将那两兄弟堵得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说话时,沈惊风和沈修白二人,也走到了沈青衫的身旁两侧。

沈青衫满身血气方刚的愤然,在顷刻间就已烟消云散。

他缓缓地抬起浓黑的眼睫,怔怔地望着二哥的背影。

又看了看旁侧沉默寡言却如高山常在般的两位兄长。

旋即。

沈青衫唇角勾起,无声一笑。

“沈家如今,不玩刀剑,专修口齿了。”

沈象甩袖,一伙人跟着天佑长老和沈家众人同行。

虽都是姓沈,但面和心不和,互相较高低,已非秘事了。

沈宁在宫门外,远远地望着奔雷宗和沈家,多了些深色。

不多时。

定国公、燕老太君携老君入宫。

精心打扮的年轻一辈里,云挽歌不施粉黛,身穿织金雪袍,脊背挺拔,身影秀颀,墨发半挽,眉目冷淡到如这凛冽寒冬化不开的高山之雪。

人群如织。

她便是站在那里,就已遗世独立般超然脱俗。

身边,则是胞弟云初。

他一来,就去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看见沈宁,又触电般收回眼神,生怕被沈宁发现,还特地骄傲地抬起了下颌。

沈宁下意识看来时。

云初鼻孔瞧人,“哼”了一声。

云挽歌出现的时候,宫门外俱已沸腾如斯。

她是从燕京学宫走出来的人,乃年轻一辈的翘楚。

燕京学宫的几位学生细声讨论——

“上回红梅园,她助沈将军一臂之力共同设阵,原还以为上京双绝和好如初了,看来云小姐只是单独想要救人罢了。”

“怎会和好如初?云小姐何许人也。”

有关于沈宁的诸多事,坊间褒贬不一,争论不休。

宛若两个极端,互相碰撞住永不消弭的花火。

云挽歌与沈宁擦肩而过时,眉峰轻拧起。

沈宁眼下,青灰色。

恐是昨夜,未睡好。

稍顿过后,就行云般踏步入宫。

恰在此时。

永安公主蓝连枝被婢女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瞧见沈宁,当即加快了步伐。

临近几分便又刻意放慢了。

“将军。”

蓝连枝迫不及待道:“提前恭祝将军,马到成功。”

“多谢公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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